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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糖偶

他被我嚇了一跳,連忙給我打千行禮:“哎,殿下怎麼在這呢!”

我白了他一眼,不回來難道去陪紀琛洗鴛鴦/浴?美得他!不待江春開口,我揮揮袖讓他們退下,自己一人進了寢殿合上了門。我素來不稀罕別人在跟前伺候,主要是怕他們一不小心發現我非人之身,畢竟人偶與真人之間還是有些許區別的。

入了春,寢殿裡地龍本歇了,但今日進去卻是暖意烘烘的。可能是見著這兩日陰雨,我又畏寒,江春讓人又升了起來。不僅升了地龍,殿裡似乎還染了薰香,不是清心靜氣的檀香,而像是揉了花果的暖甜香。甜蜜醇和,雖然有些濃郁,但也算好聞。我揉揉鼻尖,走到內殿,不禁咦了一聲,江春今兒倒是很伶俐懂事嘛!竟提前擺好一套乾淨衣裳在我鳳床之上,只不過,我拎起看了看,怎麼只有一套中衣呢?

低頭看看自己,衣襟處確實也沾染了點滴黑墨,於是我很自然地脫掉外衣。脫到一半,殿下里溫度似乎高過了頭,融合著暖香,燻得我腦中黏黏糊糊,似是睏意,又是種宛如醉酒般的暈乎感。暈暈乎乎我直覺要去滅了鼎中薰香。

然而一回頭,我瞧見披著溼法的紀琛衣裳單薄地站在幾步外,眯起的眼眸中危光一閃而過。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一驚之下我差點咬了舌頭。

然而我終究是沒咬到自己的舌頭,因為紀琛先一步咬住了我的唇,不理我有氣無力地反抗將我打橫抱起,丟到了寬闊的鳳床之上。

他慢條斯理地敞衣,覆身而上:“紀糖,認命吧。”

☆、

那一夜,為我那一時恍惚悔不當初。

男女體力上的差異令紀琛不費吹灰之力地化解掉了我所有的抵抗,紛紛亂亂的記憶中不知是掙扎中的我還是他隨手一揮,床幔落下,昏天暗地之中紀琛眼眸卻是亮得發燙,如同他的胸膛與手一般。他眼中的欲/念如熊熊烈火,燒得我意亂神迷,在他擠進去的最後一瞬,混亂中我的一把揪住他敞開的袍子哆哆嗦嗦問:“你……你喜歡我嗎?”

“不……”他氣息紊亂,吻如雨點般落下,聲音沙啞,“我愛你,紀糖,我正在愛你……”

之後所發生的事可謂慘烈,我原以為我是個不經世事的新手,沒想到一看就是變態老色狼的紀琛竟然手段也十分生疏。生生將一場風月之事衍變成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等他大汗淋漓地以實際行動愛過我之後,我兩基本處於兩敗俱傷的局面。

真太他媽疼了!!!!

我身心俱疲地窩著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他倒是還留著些力氣摟著我抹去被汗水黏在我額頭的髮絲,疲倦又舒暢地長長舒出一口氣:“不容易~”嘴上說著不容易,可聲音裡那得意勁別以為老孃聽不出來!

他甚至還埋怨著親親我的臉頰:“寶貝你也太不配合了一點~”

寶貝兒你妹!!不是實在沒力氣,我真想再在他身上咬出十個八個窟窿!我怨氣橫生地看了他一眼,氣極反笑:“皇叔不要怪糖糖,下次糖糖多找幾個小面首練得熟練些,再來好好配合你!”

我將那“配合”兩字咬得分外重。

“……”紀琛的臉成功黑得徹底,他再一次翻身而上,冷笑道,“看樣子我還不夠努力,讓你躺在我床上就想著找別的男人,嗯?”

逞了一時口快結果砸了自己腳的我頓時大驚失色,忙使盡一身望風使舵的看家本事,伏低做小:“皇叔!人家錯了~~~”

懸在我上方的紀琛陰晴不定地盯了我一會,哼地一身躺回身側將我重新摟入懷中。渾身繃勁的我倏地放下心中石頭,慵懶地趴了一會睡不著我的忍耐不住問道:“你到底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有蕭四的手藝作保證,我自認偽裝地天衣無縫,故而事後百思不得其解紀琛究竟是如何從浩浩蕩蕩百來人的隊伍中精準地將我給揪了出來。而且回憶那日情景,在途中他挑選我和丹婼去給假太女看病時就應該認出我來了。而此後將我從衛兵手中救出來的小太監也並不是蕭四的人,而是他的人!

紀琛本閉著眼快要睡過去的樣子,被我捅捅胸膛又睜開眼來乜乜我,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唇邊狠狠親了一下:“我早說了,你逃到哪裡我都能將你給逮回來!”

對於這一點現在的我是沒有懷疑的……但我還是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略顯得意的弧度,握著我的手慢慢滑下,覆蓋住我的心口:“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在我做的你每一具身體裡都有我的一滴心血,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天上人間,只要我活著就能感應到你所在。”

“……”我去!!這廝竟然在我體內埋了一個活司南,我竟還天真地抱有什麼“心有靈犀”的狗屁幻想!原來從頭到尾他都知道我在蕭四那,並且不動聲色地等著我在春祭時自投羅網進去。這一點恐怕堪比神仙的蕭四也沒算到,這個紀琛簡直可惡!!!

我惡狠狠地掐住他脖子,怒道:“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我勸你一五一十盡數交代!否則事後給本宮知道了!!”

他渾然不動地任我在他身上張牙舞爪,甚至還挑釁道:“知道了又怎樣?”

“……”我咬牙切齒,對於他我確實不能怎麼樣,殺不得罰不得,最多罵罵解氣。但如此一來為免顯得我太過弱勢,畢竟老子還是一國儲君,未來的真龍天子,萬萬人之上怎能為紀琛這個陰險小人脅迫,我也學著他的神情,捏起他下頜挑釁回去,“本宮最不喜歡別人欺瞞於我,若是日後被我發現皇叔還有事相瞞……”我連連冷笑,“那就別怪本宮廣納男侍,寵幸他人,譬如長汀啊什麼的~”

他臉色微微一變,面上一縷說不清的表情一閃而逝,剛費神去想那是種什麼神情時他冷哼:“你納一個我就殺一個,納一對我就殺一雙!我倒要看看有誰有那狗膽敢爬你的鳳床。”

本怒氣攻心的我被他這陰毒言辭說得一愣一愣,最後自己繃住臉噗嗤笑出了聲:“紀琛你個醋罈子!”

他面色仍是不好,陰鬱地盯著我,出其不意低頭狠狠咬住我的唇:“紀糖,你這輩子都別想甩開我!你是我的,我的……我一個人的……寶貝。”

以前我只覺得這種寶寶貝貝的情話肉麻又矯情,可此時此刻從紀琛口中說出我竟是覺得無比熨帖,心底像是化開大片大片的黏糖,甜得我禁不住摟著他脖子笑得不可自已。

那時,什麼皇位、什麼倫理、什麼大婚都統統拋諸腦後,不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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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了一整夜的後果就是翌日腰痠背痛的我賴在床上怎麼都爬不起來,五更天一到紀琛看我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嘆了一口氣放棄了叫我去上朝,俯身親了一下我額頭:“我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