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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糖偶

我沒哭啊孩子!我這是著急上火和憂傷啊!要是被紀琛給逮到了,以他方才的臉色我死無葬生之地那都是輕的!人聲愈來愈近,我小心翼翼探出個腦袋瞧一瞧,乖乖!眨眼的功夫,搜尋的人馬已經快到眼前了。

一咬牙我破罐子破摔地安慰丹諾道:“不要怕哈!他要找的人是我,橫豎大不了我主動自首,萬萬不會為難你的。”

“殿下,您又惹麻煩了是吧。”方才還依著我簌簌發抖的丹諾突然和變了個人,眼神木木地看著我,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語調卻是輕鬆慵懶,“還主動自首?紀琛此刻得知你沒事還好好地跑來祭拜,又驚又怒,正是急火攻心之時,做出什麼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怔住了的我馬上明白過來此時說得話人應該不是丹婼而是在國師府中的蕭四了,我茫然張嘴,“那怎麼辦啊?”

是啊,躲不過,打不過,除了自首期望紀琛有點良心繞我一命,還能怎麼樣啊?雖說我是一皇太女,但難保他事後找我算賬啊。

“丹婼隨身的香囊裡有副皮囊,你直接套在臉上,糊弄普通士兵夠了。到時你與她假裝來附近遊玩誤入山中的商賈之女,以殿下鬼話連篇的本事想必有把握脫身。”

我假裝耳聾沒有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手不停地在丹諾身上一搜,果然如他所言有個香囊。待剛剛套好面具,恰好士兵走近了,一瞅,喲還挺巧是禁軍。

蕭四說得是可惡了些,可假裝無知少女睜著大眼睛擠出兩點楚楚可憐的眼淚,這點演技功底我還是具備的,再加上丹婼那純天然的天真模樣,渾水摸魚簡直是輕而易舉。

“罷了,走吧。”士兵再三打量我,確定我不是他要找的人揮揮手。

“老二,就這麼放他走了?“他的同伴卻沒那麼容易死心。

“上頭說了,要找的一男一女,女的外表一臉蠢相,但眼睛一看就鬼鬼祟祟不懷好意的。最重要的是很難對付,你看她們兩弱女子像難對付嗎?”

“……”我遏制了很久才沒當場罵出聲,蠢相你妹!

很顯然,他們誤會了“難對付”這三個字的意思,關鍵的是紀琛以為我一定會和蕭四在一起。

真是天助我也,此時不逃更待何時,當即我便握著丹婼的手向他們行了禮,鎮定自若而去。

“慢著。”

平地一聲呼喝,我內心扭曲,面容猙獰,狠狠揪碎衣角,就知道賊老天對老子沒那麼寬容大度!我整理了一下表情,慢吞吞轉過身去:“官爺還有事?”

叫住的我是個才騎馬賓士而來英武將軍,抬頭看到他臉時我卻差點當場嚇尿,來者不是他人,而是多日未見的禁軍統領——林燁。

自從言喻死後除了配合調查此案外林燁基本上回歸到了戍衛皇城的本職上,按理來他本不該出現在此地,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紀琛在這,林燁他顯然是來保護他的人身安全的。

可恨!林燁他本來只對父皇與我的安全負責,現在卻被紀琛這廝呼來喝去,想想就牙癢。

而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其他人倒也罷了,雖然最糟糕的狀況紀琛沒來,但從小相識的林燁已經夠我喝一壺了。

“這兩位是?”林燁狐疑地將我與丹婼一打量。

先前盤問我計程車兵忙誠惶誠恐地將我與丹婼的來歷一一彙報,我手心緊張地捏出汗來,面上還要裝作戰戰兢兢的模樣,著實煎熬。

林燁果然沒那麼好糊弄,他繞著我與丹婼走了半圈,實則所有眼神都聚集在我身上,就在我以為自己必定露陷時他突然哦了一聲,像是才聽到小兵的話:“你們走吧。”

我傻住了,林燁的眼神分明是認出了我,可……這又鬧得是哪一齣啊,見我不動他皺皺眉,回身斥道:“都愣著做什麼!還趕快去找行刺攝政王殿下的刺客!待會殿下過來問罪,你們有幾條命擔當!”

這話分明是說給我聽的,我要是再領悟不到可就真對不起他這個老實人好不容易醞釀出的那丁點撒謊技巧了,我繃著那顆來不及放鬆的心,這回算是徹底脫身而出。一路連口氣都沒敢喘的奔回國師府,胸口尤是咚咚跳,回想林燁的話,老子什麼時候行刺的

蕭四像是早算到我們會在此時回來,正坐於廳堂之中:“見到林燁了?”

我匪夷所思,這人究竟是人是鬼??

“不必如此看我,林統領早就來找過我打探過你的訊息。他與我雖立場不完全相同,但對你確實是忠心耿耿,當時我沒有明說但他應該已猜到了七八分。從今日情形來看,他自始至終都是站在你那邊的。”

林燁的立場我從沒懷疑過,有些人天

“蕭四你葫蘆裡賣得到底是什麼藥?”

“紀琛呢,你看到紀琛了嗎?”

我不自然的神情已經說不明瞭一切,蕭四笑眯眯道:“久別重逢,殿下有什麼想法嗎?”

“有個屁的想法。”白了他一眼,我沒什麼精神地直接在臺階上坐下,託著腮看滿庭芬芳流水,心亂如麻。

蕭四一臉很懂的樣子在我身邊坐下:“知道紀琛要大婚的訊息了?”

我裝聾作啞。

“何必自尋煩惱呢,即便他現在不大婚,以你們兩人的身份地位日後想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完全不可能。”

從沒有人如此血淋淋地揭開我與紀琛之間這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大晉是一個非常重視倫理綱紀的國家,不像赤鐸那小子的國家老爹的老婆死了還可以由兒子繼承。這種事發生在大晉,別說老百姓如何反應,光皇宮門口磕死的儒生就夠累成一座不朽豐碑了。

我望著流水落花,面無表情:“有些道理我很清楚,但是並不是明白它人就會接受它。我喜歡紀琛是事實,我忌憚他懷疑他也是事實,這兩個事實至少目前來看我沒有辦法去扭轉它,就如同我沒辦法讓自己不去不高興一樣。”

“所以呢?”

“所以不論你怎麼說,他娶別的女人我就是不高興,如果可能等我回去之後我會不計一切代價拆散他們。這就是愛情中的獨佔欲。”

“那要是紀琛是真心喜歡那個女人,也不計一切代價去和她在一起呢?又或者說他大婚是假的,只是為了騙你出現,為了對付你的陰謀呢?”

“那就殺了他。”我輕描淡寫道。

醒來之後我最大的發現,就是自己的心,其實也特麼是黑的。

☆、

一日後蕭四面色凝重地帶回訊息說皇陵那一通鬧,讓整個帝都上下警戒程度連升了好幾級,此時的帝都好比一隻鐵桶,外邊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去也難。罪魁禍首的我慚愧不已:“我的錯我的錯!”

蕭四翻了我一個白眼,白眼裡滿是“你們紀家沒一個省心的!”

不論是紀琛還是我,又或者我爹和弟弟,這是事實,不方便否認,只是擔心:“我父皇龍體怎麼樣了?”

紀琛那麼睚眥必報我十分懷疑回宮後他會遷怒給我那年邁的老父親,誰讓他現在一手遮天,風頭無人可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