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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君妻不可追

最後我哼著小曲提著匕首悠悠往那松樹指的方向去了,話說這天上人間竟也是一樣,還是說桃花松樹本就一家,所以這狗腿氣質如斯相似?

我抬頭望了望墨雲沉沉的天,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那株跳脫又迷糊的小桃花,她可是真是株天界奇葩啊。我就還沒見過誰見了如夜那風流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她算第一個了。當然,我個人覺得如夜沒有歲崇好看,主要是因為如夜對誰都是那副宛若見了天下第一美人樣的放蕩笑。第一看了會心花怒放;第二次看了會欲語還休;第三次看了就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和西王母那滿臉褶子的老婆一樣的“貌美如花了”。

歲崇那木板臉上是很少露出笑意的,從而讓人覺得他很高階很神聖不可侵犯,相較之下歲崇的身價看起來就要比如夜高的多了。

當我沿著松樹指的路再度走了半個時辰依舊還在林子時,我開始反省自己是太過輕敵了。別看桃墨那妞看起來單純又木頭心眼,事實上將如夜給糊弄地團團轉還死心塌地的又豈是一般的木頭?原來不僅狗腿是木精們的通性,扮豬吃老虎也是她們通長。

就在我準備一腔怒氣掉頭殺回去時,幾道分外囂張跋扈的聲音夾雜著啜泣聲自前方重重林影間隱隱傳來。我腳下步子一滯,匕首在指間轉了轉,身子又轉了過去,偷偷摸摸湊了過去。

就見林間一小塊空地之上,一個柔弱無骨的少女跌在地上,單手掩面,長長黑髮散在凌亂的衣衫之上,時不時低低啜泣一聲。再向周遭看去,就見幾個皮毛還未褪盡的精怪一臉陰邪笑意眼神露骨地在那少女身上肆意摸索。那種眼神裡的很可怕,不單單是淫/褻,更有妖獸們對於血腥和食慾的渴望。幼年時在誤闖入西荒無冥宮內我便見過這樣的眼睛,□地沒有半絲含蓄地想將你撕碎吞盡。

那場噩夢,曾糾纏了我幾百年之久,無論白日黑夜一閉眼便總是會被驚哭而醒,夢裡究竟如何卻並不分明。阿爹後來實在捨不得我這般折磨,就去崑崙尋了只夢饃來,讓它吞去了那段夢境。也許阿爹尋地這隻夢饃那時正處於飢餓期,總之不僅將那夢吞地乾淨,後來我也不再做過夢了。因此當前日夢見歲崇時,那真是驚喜萬分後雖然之後便驚怒萬分了。

這時我卻不知,前緣皆有後果,夢去夢來皆有因由。上天百億年的愛好就是看著眼皮底下的人糾結再糾結,神仙身為皮糙肉厚更為抗打抗蹂躪的物件也然更不會被它放過。

好吧,還是讓我的思維回到這群淫邪的妖怪身上吧,再不回來小娘子的清白和性命眼見著就要不保了。我的掌心攥地溼漉漉的,一半是因為激動一半是因為猶豫。因為歲崇看管地很是嚴格的原因,在我嫁過去之後就很少能見到這樣真刀真槍上演春宮了,這一腔和老尼似四平八穩的氣血又滾燙燙沸騰起來了。要不,等看完她清白不保之後再出手救下她?妖族對那玩意應該沒那麼在乎吧。

就在我不懷好意陰暗地縮在樹後忍著噗通噗通的心跳,看著那幾雙狼爪子要伸過去扒掉那小娘子僅剩的衣裳時,卻見那少女陡然轉過頭來,一雙如水清透的眸子哀切切地朝我這邊看來,眼裡迅速滑過到道光芒。我身子一僵,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向我伸出如白藕似的嫩臂,嬌聲哭道:“姑娘救我啊!”那一個啊字千迴百轉,韻味無限,迴繞在林間。

然後躲藏著的我也成為了那群禽獸們的目光猥褻物件。

玄石匕首是個好匕首,用鎮守北天的紫嶽君的話來說,那是槓槓的好啊。削鐵如泥自不必說,將那群妖怪們剃光毛也很是順溜。我嘿嘿笑著看被捆在一起恐懼萬分的幾個妖族男,晃著匕首眼睛溜到它們的尾巴上,那幾條尾巴集體縮了回去。我責備地看著他們:“本……人做事一向有始有終,還喜歡頭尾呼應,講究個韻律對稱。你瞧既然頭上沒了毛,尾巴自然也不能留的,你們……”我活動了下手腕:“是從還是不從?”

……

最終那幾只妖男一臉羞憤欲死、哭號著光溜溜地跑走了。我意猶未盡地摸了摸下巴,誰說妖族男都長得不錯?妖孽也不是隻要是妖就能做的,做妖容易,作孽難啊。

回過頭去,卻見那廂哭哭啼啼地小娘子已默默在理衣襟了,想來是受了驚嚇,手腳不是很便利還有些木然。

我湊過去親熱道:“小娘子可是受了驚?啊,對了,人是不是很少見到妖?莫怕莫怕,其實妖怪也就那樣罷了。”

“妖怪是哪樣?”她慢理斯條地理好衣服,突然又湊近了幾分呵著軟氣在我耳邊嬌聲道:“你說我們妖怪怎樣呢?”

……

我從一幫妖怪手裡救下了另一隻妖怪嗎?我覺得我的感情受到了欺騙,很受傷的說。我面無表情看著媚眼如絲的她,默默伸手推開她:“姑娘,請自重,在下為女,愛好卻是男。”

卻見她一個不查,步子一踉蹌竟就那麼被我推跌在了地上,面色滑過一絲隱忍的痛色。我看了看我的手,再看看她,就著剛剛的經驗我斷定這妖孽又在利用我那可憐的同情心。我不能再可憐她了,我要是再可憐她我就要被可憐了。我果斷拔起步子,繼續我那尋找出路之旅。

“你給我慢著!”她在身後喝道。

我果真就慢了,回過頭去懇求道:“姑娘我真沒那愛好,雖然我已有一段失敗婚姻,但我還沒對男色絕望啊,我真真切切、實打實地歡喜著男人的。”

她聽罷兀地垂首咯咯嬌笑起來,緩緩帶著兩分挑逗意味地拉開了她剛剛掩實的衣襟。我倒抽口冷氣,腿有點虛軟,擺著手道:“姑娘你可千萬別想不開,現在就要對我以身相許,我我我,也許不來你啊。造孽這……”話沒說話,我的聲陡然湮滅在颯颯的林風聲中。

“你是……個男的?”我看著那平坦光滑的胸肌艱難一字一頓道。

他攏起衣服很自然地反問道:“我何時說過我是雌的?”

我默然。

他優雅而閒懶道:“既然你救了我,就要對我負責。快,還不扶起我來。”那趾高氣揚的態度和欠揍的語氣,讓我默默又抽出了收回去的匕首。

可是還未等我施暴,就聽“噗”地一聲,那妖媚男子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寬敞的錦繡袍子下,一團東西動了動,又動了動,終於鑽出了一隻毛茸茸的——狐狸來。

它很驚異地四下看了看,然後又看向我開口:“這素腫麼……”它立刻閉上了嘴,黑漆漆的圓眸子裡閃過尷尬。

我聽著那發音不清的話笑地越來越歡,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說呢,原來還是隻才化身的小狐狸!”

它惱怒地看著我,脖子上的毛都豎起來了:“我已經三百歲了!”一怒之下吐字倒是很清晰。

我俯下身冷笑著拎起它,它立刻張牙舞爪亮出了鋒利的牙口,我顛了顛它得意道:“小狐狸啊,毛還沒褪就想著調戲人了?我調戲歲崇、欺壓民男時你還不知道在哪狐狸窩裡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