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作品:《君妻不可追

想攔我?連窗縫都沒有!

這三千紅塵人世,我是去定了!

我低頭兀自給書生施著咒,順便抽空道:“既是山神職責所在,神女我又則可為難於你?七成法力,束!不可妄動,好!於此,可請仙友放行了?”

終聽他一聲長嘆:“也罷……”

=============================

青玉馬車行過至西荒界碑前停了下來。

被鬆綁的蘇耶殺氣騰騰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一張臉上齜牙咧嘴神情扭曲。當她眼神落到陷入昏沉中的書生身上,長長“咦”了一聲後道:“你給他下了忘生咒?”

我自馬車上跳了下去,拍了拍裙子,然後手搭在眉骨上往遠方看去應道:“嗯。”

“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我瞧著這書生挺好挺好的啊。”她隨我下了馬車在身後嘟噥道:“都棄婦了,還挑三揀四。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歲崇為什麼要休了你啊?忍了幾百年終於忍受不了你了嗎?”

“……”我拼盡按捺住想要扁她的心,轉過身來分外嚴肅地看著她的雙眼:“你當真想知道真相?”

她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

我握拳作悲憤狀,恨不得配上六月飄雪的背景:“其實是歲崇不能人道了,他覺得應該放手給我應有的幸福!”

“……”她過了好久似從深水裡爬出來氣息虛弱道:“難為你了……”

我作遠目狀:“哪裡……”我相信以蘇耶的實力,不須多久,這條訊息就該將九重天至四方地府炸得外焦裡嫩了,我心滿意足。

“你準備就將他扔在這裡嗎?”蘇耶臨走前憐憫地看著書生:“好歹還和你有過一段那麼露水情緣?”

我剛剛抬起準備唸咒束起法力的手不受控制地上下一抖,然後弱聲道:“女俠你快走吧,沒準你家杜子仁已經左擁右抱,回去就該有人喊你大娘了。”

“他敢!”蘇女俠一跺腳,一臉殺氣轉瞬沒了身影。雖然她話語厲害,但顯然她的潛意識裡不僅認為他敢,還已經做了……

我鎖住法力後蹲下身,瞅著書生嘆了口氣:“雖然我兩是有那麼段緣分,但,我也真不能就嫁了你。你還是忘了我比較好,我瞧你面相不俗也是個有前景的,好好過凡人日子吧。”

看著他闔起的濃密睫毛,我終還是心癢難耐地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果然是和想象中的手感一樣好啊。我雀躍地想,一拍裙子溜之~

求包養?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一章的字數越來越多了……四千了,我的時速傷不起啊。啊咧,明天再來一章就三萬了,終於三萬了……這回是英雄救狐的狗血戲碼……我爭取更狗血一點吧,此章任務完成,獲得白狐狸靈寵一隻。開啟人界篇任務,啊哈哈這並不是我第一次來凡間,每次在遭遇歲崇的毒舌攻擊後感覺暗無天日時,我都會很瀟灑地一甩門要麼奔去地府和蘇耶一起興風作浪,要麼就下到人間摺扇一開尋花問柳去也。

如果是前者的話,歲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我氣消了也就乖乖回來了;而對於後者他是深惡痛絕並採取血腥手段鎮壓的,以至於有段時間人間的秦樓楚館很蕭條,大批美人失業改去種田。多少紈絝子弟淚灑青樓、恨意綿綿,其中也包括被罰在小黑屋裡跪對三清老祖象默默兩行老淚的我。

而今老孃從歲崇那土霸王手裡得還自由身,自是想看美人就看美人,想摸美人就摸美人,想睡……咳咳,這個尚待計劃計劃。

人間西荒看似僅是一道界碑相隔,然而等你跨出去時再回頭茫茫原野、奇禽怪獸皆已不見蹤影,遠近皆是深深叢林。

我說,什麼時候界碑又改到這地了,上次不是在某包子鋪後門口的嗎?打暈了看到突然出現的我驚叫不止的老闆娘後,順走了兩熱氣騰騰的肉包,出門右轉便是那城中最有名的戲園子。嘖嘖,那唱花旦的小生那腰肢喲,扭地比巴蜀那老蛇還來得婀娜嫵媚,細眼兒輕輕嫋嫋地一挑一睇一嗔便勾去人的七分魂,另外三分留著擦擦口水。

說他妖孽不僅於此,更是他是迄今為止遭我調戲後還尚在人間可覓的,真是難能可貴、可歌可泣。

這打眼看去,這活不見人、死不見鬼的山野荒郊,我該往哪裡走……作為一名神仙、作為一名只會哪裡熱鬧往哪裡湊的神仙,我此時壓力無比之大。若是往常,直接揪出當地的土地問了就是。可而今我是隱姓埋名溜到這人間的,自當一切以低調為準,切不能因著一時便利壞了我之大事和一世英名。

天色陰迷,黑壓壓的雲團滾在山頭。林間的荒風吹拂過來,撩著山間層嵐迷障如水波般緩慢湧動,端得是一色煙靡兩分氤氳。很朦朧很美妙,也讓我很悲催地在山間轉悠了一個時辰左右了。

周圍皆是參天松幹柏樹,濃青枝葉籠在頭上遮暗了天色,腳下是厚厚實實落了一層的黃葉,踩上去倒是鬆軟綿適。我憋屈地蹲在一棵樹前,鬱悶地握著玄石匕首撬著地裡的石頭,順便亂撓著樹皮懊惱,為嘛所有的樹都長地和一個爹孃生出來似的,我怒!

松樹顯然經不起我這般迫害,挺拔的樹幹猛地抖了一下,接而就和癲癇一樣瘋狂顫動起來。我說,原來它成精了啊。鋪天蓋地的針葉簌簌如雨一樣地落了下來灑了我一身,直將我裹成了一個毛絨絨的松果。我眯起眼瞅著它一陣得瑟後,然後一樹一人重新陷入了寂靜對峙中。

我舉起匕首,它的樹枝輕不可見地瑟縮了一下,卻還是很有骨氣地挺直了腰桿子,表示不會因我的武力脅迫而屈服。我咧開嘴朝它笑了笑道:“剛好蘇耶拍壞了我的紫檀小桌,這樣子吧,瞧這材質也是有上百年了看著也過的去,主幹就磨張桌子……”

褐色的松樹幹一瞬僵硬地連一根松針都掉不下來了。

我用匕首背敲了敲樹幹,又轉了兩圈考究地打量了一番:“那些細枝末葉嘛,就留給泰逢生火起爐子吧,松枝清香想必煮出的糯米飯也是清甜的很。”

它繼續保持如死般的靜默,褐色的枝幹悄悄彎下些許弧度。

我低頭瞅了瞅盤結突出地面的樹根,很爽利地拍了拍它道:“再用這百年樹根雕個啥玩意送給老爹,今年再騙他幾件寶貝,啊哈哈。”

……

整棵挺直的松樹最終憂傷又掙扎地垂下了高昂的樹冠,我摸摸它凹凸不平的粗糙樹皮好心道:“原來你還不會說話啊。瞧你生的也挺高大,這樣彎著確實勞累不舒服的緊。”它的樹腰又試探著直了直,我笑眯眯道:“可也因你這般高,我若說話你聽不清豈不是很糟?所以,你還是這麼彎著吧,乖。“

……

“我也不想為難於你,畢竟看你也有幾百年修為了,放心,我是個好人。”我善解人意道,它繼續沉默地彎著腰卻見一塊樹皮“喀嚓”裂開了,一滴透明液體流了出來。我當沒看見,環顧了周圍一遭,砸了下嘴笑意和藹道:“你既生在此地數百年,想必對此地也熟的很,那就勞煩你給我指條下山的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