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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屠龍者

兩人同時對視一眼,他們都清楚那個酒館中的老瞎子有可能是對的。他們又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當鯊虎一個人的時候,他發覺這個地方有很多蜘蛛,他還在悉悉索索的牆腳抓到了一隻蠍子。這在一個親王的高階住宅裡實屬罕見。不過,他倒沒有發現老鼠。

“我想你得來這裡看看。”奇德突然從背後說。鯊虎把蠍子丟進他懷裡,“你能不要突然出聲麼!”

“老兄,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突然出聲,說話當然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往外蹦,它勢必打破寂靜。”他扯著蠍子的大腳,把它的尾巴撥開,“這蠍子真眼熟。”

“奇怪了。”鯊虎一邊跟他並肩走著一邊說。“你看看它,再想想在塔吉克人那裡遇到的小傢伙們。你知道這裡是南方,沙漠裡的蠍子不是伊吉普特蠍,就是比它再大點的帝王蠍。”他指著奇德手裡的那隻,“這好像都不是。”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奇德把它丟到腦後,“這是我在北方經常看到的品種。它怎麼會到南方來?”

鯊虎跟他一起走到酒窖裡。一桶啤酒被斬開了水龍頭,沒有一滴酒流出來。透過奇德劈開的小孔,他發現裡頭黑洞洞的,還有風從裡頭吹出來。鯊虎瞪大了眼睛,拿起進擊把它劈開,兩人一道推開了酒桶,裡頭是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直通地下。鯊虎打了個寒噤,“也許是因為這裡挺冷,是吧?”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奇德看了他一眼,興奮地舉著火把走了進去。他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兩人在窄小的樓梯裡一前一後地走著,大概走了五十幾級臺階走到了底。下頭很乾燥,但是很黑。那種黑暗很難被火把驅散,它濃重地把火光包裹起來。又走了五分鐘左右,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聽迴音通道也變寬了,他們像是走進了一座大廳。

奇德突然拉住了鯊虎。鯊虎停住了腳步,“怎麼?”

奇德往旁邊走去。鯊虎隨著他手中的火把慢慢勾勒出這個建築應有的輪廓。這是一條非常寬闊的走廊,帶有凹槽的大理石柱子支撐著牆壁,在頭頂形成拱頂。這優美的制式讓人印象深刻。鯊虎道:“我在哪裡見過這種走廊。但不是在沙漠裡。我一時半刻想不起來。”

“這像是北方神廟中的英烈廳,如果兩側有神龕的話,那就更像了——哦!”奇德在黑暗裡大叫一聲。鯊虎拔出進擊追了上去。

“我想到目前為止,即使親王沒有造反,也可以給他個火刑了。”奇德看著這一切點點頭。

在走廊的兩側,石頭被挖開,做成一個個神龕,風乾的屍體被一個一個放進神龕裡,穿著華麗的沙漠絲衣,被擺出了各式各樣的姿勢。看起來屍體都是女人,而且都被開膛剖腹。奇德和鯊虎雖然不是醫生,但只要連續地看下來,都會發現她們的內臟被取走了一部分。

“天父啊。”奇德低聲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這種遊戲。”

“看來我們的大鍊金術師在搞什麼特別重大的陰謀——他總不會是為了純粹研究人體結構。這些殺人狂魔說起自己殺人的緣故來,都會振振有詞,就像個聖潔的教徒。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把事情搞成了沒有,如果搞成了,那大概會讓更多人死去。

“你覺得這些女人是誰?”鯊虎問道。

“不好說。”奇德道,“他是坦吉爾的弟弟,從哪兒都能弄到女人。”

鯊虎又問:“你覺得這條路最有可能通往哪裡?”

“我想是皇宮。”

鯊虎點點頭:“坦吉爾的後宮也建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據說他那樣能讓防止年輕力壯的男人給他戴綠帽子。”

“你是說……親王的弟弟挖了這一整條隧道去對他老哥的女人先奸後殺?”奇德嘖嘖稱奇,“你看你看,一家兄弟不和,可以導致多麼嚴重的後果。我們不會這樣,是不是?”

“我不太清楚……”鯊虎老實說,“不過我的人是你老哥,你不會對他有先奸後殺的念頭吧?你是有什麼毛病!”

“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罵我!我當然沒有!我對你是忠誠的!我恨不得你們快給我生個小侄子來玩玩兒!”

“蠢貨!那是外甥!”

“好吧。”奇德撓撓頭。在平地上走他就會很有說話的慾望,只有在天花板上走才能讓他稍微有在辦正事兒的感覺。他索性竄到了天花板上。鯊虎對他的多動已經習以為常。兩人在兩面都是屍體的走廊裡走了兩百步,前頭是一扇沉重的門。門上雕刻著兩隻巨大的蠍子。

“要開啟麼?”奇德在上頭找他的萬能鑰匙。

“我倒是更擔心一點。”鯊虎深呼吸了一口,“我們居然就這樣暢通無阻地進來了!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麼?沒有侍衛,沒有阻攔,沒有親王。我打賭,這要不是他對自己的收藏很有信心,就是他不打算讓我們出去了。我猜是後一種。是我我我也這麼幹。”

作者有話要說:

“老兄,別把自己和他比,”奇德從上頭垂下頭來,“你才沒有辦法知道一個性癖者想做些什麼。”

“一路上都沒有岔道和房間,他這是找死麼?我們的鍊金術師一定在裡頭。快開門,我數一二三,我們就衝進去。”

“呃……”奇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老兄,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鯊虎安靜下來。然後他僵硬地回頭,嚥了口口水。

“我還挺了解赫辛的,是不是。”鯊虎拔出進擊,咬著繃帶把纏好進擊的劍柄以免手滑。他面前是一堆從神龕裡爬出來的女士,看起來心情都不是太好。顯然赫辛的確在這裡下了某種黑暗魔法或者機關,使任何走過走廊的人都會觸發這些暴死的乾屍的怨恨。離他們最遠的乾屍已經落地了,它們搖搖晃晃地朝鯊虎走來,似乎慢慢習慣了走路,以至於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飛奔起來。要不是她前頭的姐妹給她擋路,它的長指早插到鯊虎的喉嚨裡了。

“快開門!”鯊虎低吼。

“這建造工藝略微有點複雜……”奇德嘮嘮叨叨,“我覺得它可能出自五百年前的手藝,所以我得花一點時間研究它……古人的技術就是好,嘖嘖。”

鯊虎一刀劈開頭一個衝上前來的乾屍,從它的肩膀劃拉到它的腰,把它乾脆利落地一分為二。乾屍在地上斷成兩截,但是它的手立馬扒著地板衝上來,尖利的指甲□鯊虎的小腿裡。鯊虎大叫一聲把它踢飛,又一劍削飛了它的腦袋。結果這玩意兒還賊心不死地妄圖把自己拼起來。

“真噁心!”奇德大叫,“看這黏膩的汁水還濺得滿地都是!它不是個乾屍麼!”

“快乾你的活!”

鯊虎緊緊挨在他身前,一腳把身邊剛從神龕裡爬出半個身子的乾屍踩進地上,手上不停地劈砍。衝上來的乾屍越來越多,鯊虎咒罵了一句黑地板板:“好好待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