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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屠龍者

“他很難過。”鯊虎忍著劇痛道,“你們都是兄弟,你好像看起來,沒什麼特別,嗯?”

蘭斯嗤笑:“沒什麼特別?那是你的心裡話麼?恐怕你想說的是冷血,沒有兄弟之情,沒有良心之類的吧。”

鯊虎點點頭:“巴沙真聰明,猜對了。”

蘭斯神色複雜,把他的腳抬起來,在絲衣下襬拉了一條邊兒給他包紮:“比起小雷,我更擔心奇德。他們關係很好,雙胞胎,你知道的。”他嘆了口氣,“說實話,我從來不覺得小雷會受到什麼傷害,他有知識,有力量,比我們全部加起來都還要聰明,只有他傷害別人的份。以前他只是個病弱的小男孩,現在他有了法力,這隻能讓他變得百毒不侵。但是奇德不一樣。我不是說奇德在堅強或者能力這上頭比不上小雷,我只是說他……”

蘭斯搖了搖頭,“他有弱點。剛才我說他們關係很好,其實那看起來更像是單向的,小雷對我,比對奇德要更親一些。他不太把奇德當一回事兒,說真的。我有時候也覺得這對奇德來說不公平,明明他們才是打出孃胎就成一對兒的,不過誰知道小雷在想些什麼。我努力讓他們兩個更親密,不讓奇德被冷落,但是他漸漸也感受到了小雷對他的生疏,為此煩惱過好一陣子。他的弱點就是小雷。我很擔心小雷的處境會改變他。”

“你親眼看到雷斯林在受折磨。”鯊虎有些難以置信,“而你還覺得他……”

“是的。”蘭斯嚴肅地看著他,“虎,我比你更清楚我弟弟。他有一顆堅硬的心。昨天夜裡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他在受折磨,但他也得到了常人不可能擁有的力量,那力量是如此邪惡,以至於我有了前所未有的不祥預感:我的弟弟也許會走上一條讓我們無法接受的道路,而他會很樂意走下去。”他最後看了一眼奇德,放下了小窗。他痛苦地說,“鯊虎,你知道麼,只要他一句話,奇德就會為他背叛全世界。我擔心我會同時失去兩個血親弟弟。”

鯊虎緊抿著嘴唇。他伸出手,攬住了蘭斯的腰。

蘭斯立刻轉過頭來看著他的側臉,鯊虎也立即朝同一個方向轉過頭去,望著窗子吹著口哨,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真想把你的手給砍下來。”蘭斯憤憤地甩開他,“你為什麼就不能認真地對待我,鯊虎?”

“我對你很認真,巴沙。我是在試圖安慰你!”鯊虎吃了一驚,然後儘可能讓自己顯得既憨厚又真誠。他換來的只是蘭斯無情地推搡。“瞎扯吧,虎。你就那麼喜歡調戲我麼?”

“黑地板板,這出於我的天性!”鯊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有些吃驚地乾笑道,“你難道沒看出來我是個怎麼樣子的男人麼?我仗義直爽,開朗真誠,還很幽默!我非得像是神官或者祭司那樣成天對你板著一張臉?哦巴沙,那樣你又要說我為什麼待你那麼嚴格了。”

蘭斯沒好氣地抱著胸,“你很明白我在說什麼,別急著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氣呼呼地咬了咬嘴唇,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我是說、你為什麼總是、調、戲、我!很明顯你把我當成個女人,當成個無害的追逐物件,僅僅因為我不像你那樣有個老二!”他狠狠瞥了一眼鯊虎的坐姿,鯊虎趕緊放下二郎腿,蘭斯冷笑,“看,你隨便做個動作都是在向我炫耀:我有個老二,嘿!或者像是對我說:小美人兒,我很強!跟我上床準沒錯!我很憤怒,你這個蠢貨!”

鯊虎大笑。他把腿擱了回去,“我沒有把你當做女人的意思。開玩笑你從頭到尾哪裡像女人,女人可不會動不動就威脅要把我砍成兩半。我可是鯊虎!當然,調戲心儀的物件是男人的天性嘛,這並不能說明我只是玩玩你。我追你,可是很認真的。你弟弟都說沒有傻子會為了個女人就跑到沙漠裡,說實話,換成以前的我,也一定會嘲笑這樣的行徑。可是誰知道呢,你一丟,我可真是連想都不用想就跟來啦!巴沙,你也知道,是不是?黑地板板,你才不質疑我的真心,你只是沒有辦法越過自己的心理障礙!聽著,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他在蘭斯殺人的眼光下聳聳肩,“總而言之我已經做好跟男人過的準備了,真的。”

他真誠又灼熱的眼神立刻讓蘭斯變得更加憤怒了。他紅著臉,哼一聲抱著胸轉過頭去:“你這是哪裡來的癖好!”

鯊虎偷偷壞笑起來,撥過他的臉,真誠地凝視著蘭斯疑惑的黛色眼睛:“其實我想過無數遍,巴沙。如果可能的話,我也想躺在床上讓你完完整整從外到裡的佔有我呢!我就可以抱著你並不寬闊的肩膀整夜尖叫——”他對著空氣做出擁抱親吻的姿勢。蘭斯立即把他打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外頭的波蒂鬆了口氣。鯊虎老是呆在蘭斯的轎子裡不出來,他可真是擔心他們在裡頭辦什麼荒唐事兒。雖然這種事兒在南方算不得新鮮,但是鯊虎和伊蘇謝爾,這兩個響噹噹的名字放在一起,也可以紅遍一時……波蒂收回不知道飛到哪裡的心思,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唉,他只是個小人物,只要這兩位大爺不要太出格。到時候阿提卡坦吉爾若是得知自己的“新娘”有著非常□的旅程,可得拿他是問。

等到第二天天亮,他們一行人就走到了哈豪克。這是典型的沙漠小鎮,治安混亂,魚龍混雜。波蒂一行人走進小鎮就吸引了不少強盜的目光,幸虧奇德心情糟糕極了,看上去相當不像個善茬,而鯊虎又在轎子旁輕輕鬆鬆吹著口哨。南方人鮮有不認識鯊虎的,他的項鍊,他的劍,這一切都指向那個南方第一的男人。所有出鞘的劍又都收了回去。畢竟,他是傳奇。而那隊伍中的所有侍衛都帶著刀。

一行人打算在一家小旅館裡休息幾晚上。轎子一進後院,蘭斯就換了裝束,大大咧咧晃盪了出來,和奇德,鯊虎,還有波蒂坐在一起。奇德和鯊虎要了兩杯阿奇維酒,蘭斯不習慣烈酒,他要了麥酒,波蒂擦著自己滿頭的大汗,連連說要一杯甜瓜汁。

“現在我們去哪兒?”蘭斯壓低聲音問。他總覺得周圍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他碰了碰奇德,奇德明顯也是那麼想的。

波蒂對此毫無警戒:“先生!”他高聲哀求,“除了阿提卡您還要去哪兒!坦吉爾正在等著您!”

蘭斯接過麥酒咕嚕咕嚕喝完一整杯。他把杯子不輕不重地擱在桌子上,“我說,波蒂。”他打了個飽嗝,“這事兒沒這麼難辦,不是我死在深宮、就是你掉腦袋,不,才不是這樣的二選一,你在宮裡這麼多年怎麼還沒學過這一招——叫什麼來著?拿這一個,換那一個。”

“障眼法!”奇德伸出一根手指踴躍發言。

蘭斯皺著眉頭思忖,“老弟,好像不是這個。”他看奇德蔫了吧唧的,圓滑地轉了口風,“也許就這麼叫,也說不準,總之就是——南方有很多漂亮小男孩兒。你們還經常到我們北方偷,不是麼?我敢打賭,你稍微花那麼點兒錢,就能找到個金髮碧眼的小美人兒。然後,坦吉爾開心,你的皇帝陛下也開心。你看,事情沒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