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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監考老師豈會將一個小小學生的警告放在心上,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作弊,為什麼寫著答案的紙團會扔到你的腳下?你只不過來不及撿起來就先被我發現了!”

“老師,您是教書育人的還是寫推理小說的?”簡墨嘲弄地看著他,“你判斷一件事情原來是根據自己的想象力和主觀推測而不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嗎?撿個紙團就能指正我作弊,那如果撿到菜刀豈不是能指正我殺人了——因為有人扔了把菜刀在我腳邊所以我肯定想殺人,只因為您先把菜刀撿起來了,所以我來不及撿起可以殺人的菜刀?按照您的邏輯,一定解釋的通!”

所有的造設系學生都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鬨笑,他們可沒有造紙系學生那樣需要為了立場憋著笑意。簡墨在造設系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監考老師心中微生惶然,他沒有想到簡墨居然在學生中有這麼強的影響力。以前的造設系學生雖然都對造紙系恨得牙癢,但因為彼此之間都是競爭的關係,所以並不團結。偶爾有幾個熱血的出頭鳥,常常剛出頭就被他們輕而易舉的打得灰頭土臉。只需要隨手使一兩個小招就能讓沒有任何助力和支援的對方乖乖就範或者心灰意冷。突然間面對這麼多學生的起鬨,監考老師也有些措手不及,頓時面色赤紅,口中嚅囁道:“你少胡攪蠻纏。事實就是這樣,你絕對逃不過去的。”

“事實是怎樣的?您能不能重複一遍?”簡墨譏笑道。

這時,冷眼旁觀的另一位監考老師大概覺得情勢有一邊倒趨勢,方才踱了過來:“每屆像你這樣的學生多的是,嘴皮子一個個耍得順溜得很,可一碰到真架勢就軟了。你以為憑你三二句話就可以安然脫身?呵,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豈不知你這種學生在老師眼裡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你大可以試試,鬧到考務處去!看大家是信你一個學生的,還是信我們兩個監考老師的?”說了那麼長一段,最後一句話才是關鍵。意思就是“說是你就是你,不是你也是你”。

簡墨簡直要被氣樂了,特麼無恥真的沒有一個下限,信口雌黃栽贓嫁禍的事幹起來連一塊遮羞布都不蓋的。

這次造紙系的學生笑了:“謝首,你就承認了吧。別掙扎了!“

“就是啊,做了還不敢當——對了,你本來就是這種人!活該,這會被捉了個現行吧?”

現在的造設系學生怎麼會幹看著自己人被欺負,立刻有人回答:“謝首沒有作弊讓他怎麼承認!根本是你們故意給他設的圈套,隨便扔個紙團就可以誣賴別人作弊,太無恥了!”

“就是就是,班長怎麼做作弊,他才不是這種人!”

兩個系的學生乾脆都放下筆,你一句我一句針鋒相對理不容人,教室頂幾乎要被吵翻過來。

秦思思更絕,她乾脆在草稿紙上寫了一句話,隨手一揉,扔到一個造紙系學生的腳下,接著一手抓著那學生的衣襟一把拖到老師面前晃悠:“老師,這個學生的腳下也有紙團,他作弊!”

造設系的學生見狀都有樣學樣,扔個紙團到造紙系學生桌子旁邊……造紙系的也惱了,紛紛寫了紙團回扔過去。

考場一下子變成了紙團亂站的戰場,絲毫沒有嚴肅緊張的氣氛。

“哈————”突然造紙系老師一聲大喝,學生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造設系老師面無表情道:“你們以為考場是什麼地方,由你們胡鬧!?謝首,你不是不服氣嗎?有膽量的話,跟我一起去院長辦公室走一趟,看到底最後院長怎麼判定?”這話說得似乎很公平公道,可眾口爍金積毀銷骨。更何況是老師指摘學生的不是,簡墨如果真去怕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薛曉峰毫不服氣站了出來:“沒有根據就胡說八道,班長根本用不著作弊,他——”

“當然,因為他有你這個好朋友給他扔紙團。”造設系的監考老師打斷了他的話,笑得意味深長。

造設7803系學生的肺快氣炸了:誣賴班長一個人還不夠,還要帶上他們副班長?

“你怎麼不說7803班所有人都在給我傳紙條?”簡墨表情陰沉反問。他一個人就算了,怎麼還扯上薛曉峰。

“也許事實正如你說的,不過我只抓到這一個,那就是這一個。按照學校的考場紀律規定,考試作弊被捉,取消作弊者和協助作弊者雙方的考試資格並記過一次。另外聽說你還準備申請進入學生會?很遺憾,學生會是不會錄用有品行汙點的學生的。”監考老師站到門口,獰笑著催促道,“走吧兩位,去見院長辦公室吧。”

薛曉峰幾次欲開口,都被簡墨用眼神制止了。

兩位監考老師七嘴八舌地將簡墨在考場的表現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次,然後對院長道:“這種不良之風一定要嚴肅處理,院長。”

簡墨是第一次見到院長。對於一學期見過系主任也不超過三次的他來說也不算奇怪。造紙學院院長是一個看上去很隨和的中年人,穿著並不顯威嚴。如果旁人不說,簡墨大概會以為他是某個報攤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戴著老花眼鏡翻雜誌的大叔。

“謝首,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院長看著簡墨。他直覺眼前一直沉默的少年並不是這兩位監考老師目前所以為的可以搓圓揉扁的軟柿子。少年在學生會不過三週的時間就混得風生水起,上上下下對他讚不絕口。連一向輕易不評價人的學生會主席丁一卓都當面承認“謝首此人未來可期”。

“在我說話之前,我希望我的系主任能夠參與。”簡墨要求。

不信任自己能夠給他一個公平的判斷嗎,院長心中暗笑,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個少年還以前還沒有見過自己一次呢,怎麼談得上信任?

“好吧。去把隔壁的老石喊過來。”院長說。

兩個監考老師有些不安地對看一眼,顯然那對於造設系的系主任心懷畏懼。但院長已經下了指示,他們也不能拒絕。

“咦,謝首,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你們班今天下午不是有一場考試嗎?”石正源進門看見這麼一群人,奇怪地發問。

兩個監考老師都不說話。院長笑了:“怎麼,剛剛不是一個兩個說要嚴肅處理嗎?正好謝首的系主任也來了,你們正好反應一下嘛!”

石正源聞言知意,不悅地看向兩個監考老師。

兩人無法,只好硬著頭皮把事情過程講了一邊。話沒說完,石正源就暴跳如雷:“放屁!我的學生會做這種事情?”

院長咳了兩聲。

石正源瞟了院長一眼,有些嫌棄地改口道:“別人我不敢保證,謝首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再說你們也只是看到謝首腳邊有個紙團,這並不能證明他就作弊了。”

“可是我看見這位同學給他扔過去的。”造設系的監考老師訕訕地提醒。

“那紙團根本不是我扔的!”薛曉峰立刻大聲申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