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子女,憑得就是選秀,要不飛上枝頭,一榮俱榮,要不就是迴歸平常生活,該嫁人的就嫁人,或者留在了宮中做了宮女,說不定還有升遷的機會。

滿族人,是以能夠伺候萬歲爺,在宮中當差為榮的,因此,像以前電視裡為了逃避選秀,用盡了方法,在真正八旗的大家裡是不會有的。

就猶如我這父母一樣,養女兒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麼一天,而有那爾布世襲的左領官銜做後盾,我在選秀之路上,一般都會比較順利,若有一個好的結果,便是被指婚給了皇子貝勒。

這些年來,我的生活一直隨性,雖然是選秀嫁人,也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生活罷了。就今後的發展來看,同樣可以衣食無憂,日子也就照常的過,於我沒有太大的差別。

聽了我的話,父母親揚起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在他們想來,進宮選秀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吧。那爾布嘆息了一聲,有著無比嚮往的道:“嫻兒歷來溫婉賢淑,知書達理,再加上我們家族的勢力,這選秀之事,也無需過於操心,該怎麼做安心做就是。

這三年一次的選秀,本來該去年舉行的,但是和碩怡親王薨天,萬歲爺哀痛著這份手足之情,將選秀之時順延到了今年,這人數倒是增加了不少。”

聞言,我愣了愣,若有所思的想到,和碩怡親王,便是康熙的十三子,愛新覺羅胤祥,唯與雍正皇帝的關係最親密,去年薨天之時,皇宮還很是陰霾了一陣。

不過,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恐怕今年的選秀又得延遲了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雍正皇帝的皇后,在今年九月將會病故,這又將是一個大事兒,所以,這選秀之時,恐怕還得等明年了呢。

我抬眼看了一眼阿瑪,這皇后的病故,不知道那爾佈會不會哀痛不已,這路子,怕是又少了一條最有利最直接的。

皇宮啊,確實是複雜的地方……

果不其然,今年的選秀之事本就呈報的晚一些,正當戶部緊密的張羅著這選秀的各項事宜之時,烏喇那拉氏皇后卻病重臥床,藥石無效,終是於時年九月殯天了,這選秀的事兒也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那段時間皇宮再次陷入了陰霾,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沉重,甚至波及到了整個北京城。

不過,整個家族裡雖然也有些沉重,但是之於我,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別說這是一位從來沒見過面的皇后,除了姓氏相同以外,便沒有任何的牽連,就連所屬旗都是不同的,恐怕真要追溯其間的淵源,都該滿清入關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同一個部落,然後分屬到了各色旗下。

自從那天那尓布提起選秀之事沒幾天,家裡就給我引來了一個嬤嬤,據說是康熙年間,德妃娘娘的舊人,入宮已有二十餘年,對宮廷禮儀甚是熟知,這番被父親請來,就是為了細教我宮中規矩,以備選秀之事。

雖然這位嬤嬤待人並不冰冷,卻甚為嚴謹,什麼都要求最好,在她的手上,我可是沒少吃苦。畢竟這皇宮就是一金子打造的籠子,須得謹慎言行不說,禮儀規矩也多得令人繁雜頭痛。

從衣食住行的講究,到言行坐立的規矩,條條款款可是羅列的甚為詳細,要原原本本背下來不說,舉止之間尚不能有任何的差錯,否則現在是挨嬤嬤的尺子,以後就指不定是脖子上挨刀子了。

因此,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所謂的前途,我也盡心在學,現在受累怎麼也好過以後受罪吧!只不過,每每挨說挨罰的時候,腦海中都要晃過幾段前世還珠格格里,小燕子被整的鏡頭,加上身邊就有一個容嬤嬤存在,讓我總是覺得現實很恍惚。原來,也不是她小燕子才受過這份罪呢,在這個世界,跟皇宮官場沾上了那麼一點邊,那便誰都躲不掉……

然而選秀之事雖已擱置,但是教導也沒有停下來,畢竟零零碎碎的東西其實很多,多學點多知道些對自己倒也沒什麼壞處,且萬事開頭難,被磨礪了一陣子後,我的生活便也恢復如初,只不過,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滿滿的,這樂子便要自己在諸多的訓練裡去品味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來年的夏季……

這三年一次的選秀,本該在雍正八年就舉行的,結果接連出了兩檔子大事,便一延再延,直到十年才被恩准進行。因此這期間時隔了五年的選秀,人數急增不說,雍正皇帝還特別考慮因此逾歲的子女,在入選秀女的年齡上放寬了一歲,即年滿十八歲之女也可參選。

這讓冷清了幾年的備選之事,異常的活絡起來,找路子的,攀關係的,令這剛擺脫了壓抑氣息的紫禁城表面上甚為熱鬧,私底下卻暗流激湧。

一干子的皇室宗親,些個王公貴族子弟也都是要等到皇帝下旨指婚的,而沒有經過選秀就直接指婚,又有違祖宗家法。這一次拖了五年之久,眾多的宗親子家都到了婚配的年紀,各家還都期待著這次的選秀,為女兒謀個好夫家,給本家找上一個強力的依靠呢,所以暗地裡也就各顯手段。

那些子煩心的事兒,倒無需我去操心,阿瑪那尓布早就說過,他會把一切都打點好,我只需要認真備選就是。雖然我不準備讓自己落選,但是也沒想要太出挑,槍打出頭鳥在這個世界就是一條生存的法則。要說,今後我會被指到哪裡,日子不也就是這樣過了,但我仍然選擇中庸之道,以保生活的相對安寧。

這選秀之前,各家有心屬的,都會暗地的派人考察一番,我相信即使我名聲沒有在外,也不可能被所有人都遺忘,但是從前世過來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藏拙的道理,所以也不怕他們得出什麼驚世的結論來,因此,這選秀走一遭,也就當看一場戲罷了。

這被折騰了差不多快一年,不也就為著這一天,不過,在我看來就真真就是受罪的一天。因為一大早的額娘、嬤嬤就不准我吃東西,連水都不能喝,就怕選秀的過程中有亟待解決的事,而那麼大的皇宮,方便的地方都難找啊!而且,據說無論吃什麼身上都容易產生異味,這初選也就是主要檢查身體,審查基本條件而已。

我苦笑的看著容嬤嬤大驚小怪的讓紅憐把能看見的吃食拿走,這不看見該餓的時候還是會很餓啊!一入侯門深似海,如今這還沒入呢,就已經苦似海了,這一群人眼巴巴的哭著、想著往宮裡拽,究竟都是為了什麼?

雖然那尓布嫡出的女兒還只有我這一個,但是別院的子女也還有不少,到了年歲要參加這次選秀的女兒也有兩位,另外還有一些分支,佐領屬下的子女,而我現在就坐在自家的大堂等眾人都聚齊了,然後一起出發。

外面已經一溜的排開了好幾輛騾子車,這便是參選的秀女規定乘坐的交通工具,規範整齊,便於管理,至於坐著舒不舒服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看著各家都在淚眼婆娑的囑咐著自家女兒諸多的注意事項,我是倍感無趣,有些慶幸自己額孃的那份氣度,雖然昨兒夜裡也差不多被嘮叨了一夜,但是現在倒是耳根子清淨。就因著母親是原配夫人,在人前要保持那份雍容氣質,雖然是假了點累了點,但是現在對我來說卻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