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永不安寧(第2/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我雖然一直在煩惱,於某個神秘事件中,某種神秘現象下,具體的某些行動,會帶來怎樣的影響,並致力於,讓這種影響變得良性。但與此同時。我同樣嘗試從一個更高層面,更宏觀的角度,去看待這些神秘事件和神秘現象本身。

我嘗試著,將宏觀的認知和微觀的行為統合起來,以微觀的行動,去推動宏觀的變化。例如,我在半島精神裡做的事情,乃至於在噩夢中,針對至深之夜和其他神秘組織,所做的事情。無論是保護什麼人,亦或者是對抗什麼人,很大程度上。是以“讓這些情況於自身所觀測到的每一個世界,都產生對計劃有利的良性反應”為基礎標準而進行的。絕非是單純只是為了救助中繼器世界中的某個人,亦或者,僅僅是為了避免某個觀測到的世界的末日。

而這樣的嘗試,至今為止,都仍舊沒有體現出明顯的效果,末日的巨輪仍舊有條不紊地碾壓而來。我有時也會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有效。但是,這樣的懷疑。每一次產生的時候,就會立刻被拋棄。我十分清楚。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自我懷疑的餘地了。

我只能竭盡全力,以自身的猜疑為基礎,在得到真相之前,在尚未準備好的時候,就採取行動。

我想,對於一些思慮周詳的人來說,這樣的做法,是完全無法接受的。因為,這意味著容錯率的降低,以及運氣成分的提高,乃至於一旦失誤,所產生的惡性後果也會更加嚴重,是“絕對不划算”的做法。最好的做法,當然是想明白每一個關鍵,確定每一個細節,根據自己的準備,一步步推進,而不是如同低劣的賭徒那樣孤注一擲。

然而,在我所能觀測到的世界裡,沒有一處是可以如此步步為營的。事態的展,總是比設想的要壞,而往壞的方向展的度,也總是比設想的更快。在自以為解決了一個問題,可以改善事態的時候,卻會現,解決了這個問題,反而讓事態變得更加糟糕了。

倘若,這僅僅是在我一個人的身上才出現的問題,那麼,我可以認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但是,倘若是我所觀測到的每一個人身上,都出現了這樣的問題,那麼,我又該如何去看待呢?倘若將這一切,都當成是世界的錯誤,那麼,在一個錯誤的世界中生存,就是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當無力去改變世界的錯誤,卻又想在錯誤的世界裡活下去,可偏偏錯誤的世界不讓人活下去,那麼,自己應該怎麼做?怎麼去思考?最終又能得到怎樣的答案?而怎樣的答案才是正確的呢?

對我來說,我所觀測到的,自身所處的世界,無論哪一個都很糟糕。但它們都不讓我覺得是“錯誤”的,是應該“怨恨”的。無論我願不願意接受,它就是這麼存在了,這麼展著,這麼毀滅著。而我和我所愛著的人,也不過是眾多犧牲品中的一部分罷了,所有人在這種毀滅面前都是平等的。即便如此,我仍舊希望,自己可以改變它,哪怕所有的證據,都在證明我無法改變它。

是的,我清楚知道,也許自己的抗爭毫無意義,但是,我就是想要去做,於是,我就這麼做著。

我,想成為英雄。

想和做到,從來都無法劃上等號,不是嗎?

所以,我原諒這麼想著,嘗試去做了,但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自己。也原諒這個在我眼中實屬錯誤的世界。

我穿過宅邸間的巷道,聆聽自閉於房間中,亮起燈,低吟而粘膩的祈禱。我覺得,他們的做法是錯的,這一切,本身就是至深之夜所帶來的異變,而他們的行為,看似在試圖解決問題,但實際上,只是在加問題的到來,並讓問題的解答變得麻煩、惡劣和不可解。但是,我從不責備他們,也不會怨恨他們,更不會認為他們是愚蠢的。因為,正如他們所說,這一切錯誤的源頭,都並非源自於他們。

至深之夜就在這裡,沒有人可以逃離。

它和我所觀測到的,每一個世界所要面對的末日,又有什麼區別呢?

倘若絕對無法渡過至深之夜,那麼,呆在宅邸裡祈禱,和出去獵殺怪異,尋找至深之夜的真相,又有什麼差別呢?

所有的努力,只有在“達成改變”,亦或者“不確定是否可以改變”的前提下,才有意義。在“一定無法改變”的絕對性面前,一切行為都是徒勞的,與之相比,心靈卻有更多的可能性。人們所說的“向內心的神明祈禱”,也許就是在向我暗示著這樣的道理——如果內心得到平靜的話,哪怕這種平靜會促成最壞的結果,對本人而言,也是一種拯救吧。反過來說,如果內心無法得到平靜,那麼,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得到拯救,“努力掙扎”本身,就是一種痛苦的懲罰吧。

這裡的人們,無意於用這樣的大道理教育我,他們或許根本就沒有想過這麼多。但他們的行為本身,就彷彿是一個巨大的,看不見的意志在暗示我,讓我停下腳步,讓我去感受,末日之下的平靜,或者說,試圖讓我以這麼一種平靜安詳的態度,去面對那樣的未來。

是的,我可以感受到,那高高在上的,無處不在的意志。

尋求內心的結果,和尋求外物的結果,在這種暗示中,被切割開來。

然而,這並非是我所想要的。

我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這些暗示性的東西,逐漸從我的腦海中褪去。我之所以帶著痛苦,在這樣一個離奇、怪異又絕望的世界中掙扎,才不是為了區區內心的平靜。換句話來說,倘若只是為了內心的平靜,只需要閉上眼睛,封閉心靈,去固執地相信自己會得救,然後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死去,就可以得到了。現在,呆在宅邸中的那些人,一定得到了內心的平靜吧?

但是,我不是他們,我是高川。高川並不是單純為了自己的平靜和幸福,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這個想法,從來都沒有磨滅。或者說,正因為不停尋求內心的答案,這個想法才根深蒂固。

我想要的,是比“自我的平靜安寧”更龐大更復雜的東西。而這樣的東西無法得到,才是我痛苦的根源。但這並非是我放棄的理由,倘若這痛苦的火焰會一直灼燒,那就讓它燒到我的靈魂不剩下一點一滴。我是帶著這樣的覺悟,才踏上征途。

現在回頭是岸,立地成佛,放棄那痛苦的覺悟,獲得屬於自己的平靜?開什麼玩笑!

帶著這樣的念頭,我在庇護所外的山道上停住腳步,而就在已經可以望到的半山腰墓地處,就彷彿要對我的頑固做出懲罰般,隱隱出現了一些帶有敵意的身影。雖然因為環境的緣故,看得不太清楚,但那種充滿敵意的味道,就算隔著老遠也能嗅到。

他們在挖掘墳墓。據我所知,那些墳墓埋葬的是老霍克那樣的人。而墓碑上的名字,全都是“高川”。

不管為什麼全都是“高川”,也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做,都已經足以讓我視之為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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