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世界線(第2/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基於這些問題,又有無數種假說延伸出來。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種是不同的選擇會讓世界線由選擇當時為基點產生分岔,形成不同的世界線,而做出選擇的人將會進入選擇後的世界線。雖然每一個選擇就會產生一個新的世界線,但是大量的世界線卻會隨著時間的延伸而逐漸收束,最終穿過同一個節點。所以,想要改變這個代表某個既定未來的節點,就必須對某條世界線施加影響力,促使這條世界線產生波動,使其能夠抵抗世界線的收束力從而造成軌道偏離。而恰好能造成世界線偏離的影響力的程度,則被稱為“變動率”。

只有達到甚至是越“變動率”,才能改變未來。

這是網路上一名自稱瘋狂科學家,致力於創造真正的時間機器,網名叫做“斯坦因”的人提出來的基於世界線理論的變動率理論。

“世界線理論中,每條世界線都是一個相似卻不完全相同的世界,而在這些世界匯聚在某個終點之前,你已經透過死亡機制穿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線。阿川,這就是你的過去,你在這個真實又虛幻的世界裡,是真正的世界線旅人,是真正的時間旅行者。你的記憶並沒有消失,你之所以想不起來,只是因為死亡機制在起作用。但是,為了預防死亡忘卻的結果,你在每一次死亡前就已經將所有的記憶備份在名為“江”的病毒因子中,這是目前為止只在你的身上出現過的特種基因。而今就是你喚醒這些記憶的時候了,只有在這裡,在這個時候,才能將儲存在特殊基因最深處的記憶重新挖掘出來。做為計劃的一部分,你之所以儲存那些記憶,不正是為了這一刻嗎?”

系色同學身體的崩潰已經蔓延到她的胸口,不斷有色彩斑駁的碎片從她殘缺的傷口處掉落下來,又在半空如泡沫一般消失。系色同學用那慘白而沒有瞳孔的眼眸凝視著我,她仍能感覺到我就站在這裡。

“去統治局遺址,找到人格儲存裝置和精神統合裝置,這兩個程式將會把你補完。”系色同學微微揚起頭,她的臉上終於浮現不自然的神色,就像是竭力去對抗身體的消失,這種對抗讓她開始變得痛苦,“現在你所看到的八景、咲夜和其他人並不完全,只是人格的一部分,她們的人格早就分散在世界線中,但是隻要利用精神統合裝置和人格儲存裝置,就可以將她們復原。去吧,雖然世界線將會收束到同一個終點,可是……滋……畢竟……真正的世界,變動率的不穩定……上一個世界線的終點……”她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

雖然她所說的一切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甚至很難去理解,可是,既然她如此痛苦仍要說完這些話,那對她來說,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系色同學一定就是八景預言中的那個人,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對我的未來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

我緊張地盯著她的嘴唇,拼命記住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為……滋滋……為了防止意……你必須在劇本完結之前……滋……滋……命運石之門回到上一個世界線。”說這些話的時候,系色同學的頭部幾乎消失了一大半,就連嘴巴也不見了,可是她的聲音仍舊傳入了我的耳中,“……統合人格……我們會協助……真正的補完計劃……”

系色同學徹底消失了,她最後的遺言如風聲一般虛幻……防毒程式……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

我呆立在空地上,伸出手現那道屏障已經消失。我走到系色同學原本站著的地方,試圖從空氣裡,從地面上找到一星半點殘留物,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就在我低頭搜尋的時候,大自然的聲音又回來了,湖面上的漣漪又開始波動,彌散,細細的雨絲灑在我的臉上,冰涼的感覺直入心扉。

這一切似乎都意味著系色同學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沒有找到關於她的半點痕跡,她腳踩著的地方,也沒有留下足跡,那些青草就好似原本就沒有被壓過的樣子,就好象是系色同學根本就沒來過這裡一般。

之前所生的事情就像是夢幻,可是系色同學的表情,在她身上所生的詭異事態,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裡。

儘管無法從感性上認可她所說的話,可是邏輯思考能力卻已經分析出她所指出的道路去統治局,尋找精神統合裝置和人格儲存裝置,然後透過命運石之門進入上一個世界線。我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系色同學的話,也不明白“命運石之門”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從來沒有意識到世界線理論,以及虛擬現實的可能性會生在自己身上。我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是世界線旅人嗎?我的記憶裡沒有另一個世界線的記憶。然而,最近頻繁出現的既視感,還有在螺旋階梯之夢中出現的另一個“高川”,都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在自己身上生的異常,實際上是在世界線上進行時間旅行的副作用。

在系色同學的遺言中,我很在意關於“八景和咲夜並不完全”的說法。儘管我並沒有覺得她們身上存在缺陷,但是卻不敢去賭這種缺陷完全不存在。無論理性還是感性,還有自身體裡浮現的直覺,都在告訴我,系色同學的話是正確的。

只要存在半點可能性,無論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八景和咲夜,我都必須走上系色同學最終指示的道路。

我掏出電話,訊號已經接通了。

我沒有繼續打電話,這裡所生的一切必須面對面知會耳語者的大家。

我就這般回想著世界線的理論,朝樹林走去。這時瓢潑大雨終於落下來,我沒有躲雨,任由大雨打溼衣衫和頭。這種溼漉漉又粘著身子的感覺並不舒服,可是冰涼的水氣卻能讓我的思緒變得不那麼繁雜。走進樹林時,不知道飛到哪兒的夸克又飛了回來,落在我的肩膀上。按照世界線的理論,在上一個世界線裡,夸克同樣是在我的身邊嗎?還有八景、咲夜、白井、森野和席森神父……以及末日真理教,這些人,這些組織,同樣曾經出現在我的身邊嗎?在那個世界線裡,我們又是怎樣的關係?

我記起瀕臨死亡時做的夢境,還有昨晚的噩夢。不由得想到,那個怯懦的女高中生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線的咲夜,而那個手拿菜刀,如同怪物一般和我戰鬥的白井,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線的白井。我所有的幻覺、夢境和既視感都並不是沒有來由的。這麼想著,那種覺得自己快要分裂,變成瘋子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系色同學的說法就好似一根線,將不同顏色的珍珠串起來,散出精緻的光華。

有一個聲音浮現在我的腦海裡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這種想法是每個人在孩童年代都會產生的最普遍的想法吧。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認為自己可以改變其他人的生活和思想,進而想要拯救他人,最終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只是,在長大後會逐漸認識到自己並非與眾不同,世界並不會因為缺少自己就停止轉動。也許,隨著時間流逝會漸漸接受這樣的變化,但有時,也會為這樣平凡的自己感到悲哀。

現在,我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童年時代,拼命想要去完成那個懸而未決的夢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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