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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一旁的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摸摸那女孩的頭,轉而向陸以寧解釋道:“她是祁鳳山之主青麓,我是臨淵,受常奉山之主的邀請上山。”

陸以寧驚得茶碗都差點沒拿穩,祁鳳山之主?真的假的?

這兩人自然便是離開京城之後,已經四處遊蕩了五個多月的青麓和臨淵。武帝自然不肯再讓他們兩人單獨上路,便遣一直在思怡宮的隱衛懷人跟隨,同時也讓小花和念兒跟著伺候。

離開京城不久,臨淵停了車駕,帶著青麓逛了逛,又買了輛馬車外加幾套衣服,便順手把一直伏在車廂底面的懷人拎了出來。

懷人仍舊是宮中隱衛的打扮,一身暗色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臨淵扔了一套衣服給他,語氣帶著笑:“去換套便服吧。”

懷人沉默著沒有動,無聲地抗拒著臨淵的話。

臨淵拍拍他肩膀:“去吧,你若是這幅打扮,我們要如何裝作平民?”

懷人這才勉強應允,去車廂內換了身衣服,稍覺彆扭地走了出來。

青麓第一次看見懷人真正的樣子,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半晌才問:“懷人,你多大了?”

懷人雖說身形較小,然而他們一直只當是因為若是太高不便於隱藏,因而隱衛特意選了些個子小的,不曾想懷人真的只是個年歲尚小的少年。

懷人微微躊躇:“十三……”

跟姬弘同樣的年紀,然而姬弘雖說生活艱難,卻還有他們護著,而懷人,卻已經是一個冷血的隱衛了。

青麓還待再說什麼,臨淵比了個手勢止住了她的話:“懷人,你去駕那邊的馬車吧,念兒和小花都乘馬車走。”

懷人面上絲毫不帶任何表情地答道:“是。”

臨淵心知陸以寧沒有馬上相信,微微笑笑,向端著茶壺的念兒揮了揮手,念兒上前一步,給陸以寧也盛了一杯茶。

陸以寧明顯初出茅廬,對於世情瞭解不多,甚至沒有疑心這茶水裡有毒,接過稍稍抿了一口,詫異道:“清心花?”

清心花因為是直接以熱水泡的,並沒有煮過,因而香氣沒有外溢,直到嚐了一口,陸以寧才認出這正是祁鳳山獨有的清心花。清心花獨產於祁鳳山,世間罕有,傳說喝一口便能盪滌心性,像他這般的天師大家族裡也只存有少量。他也只不過是成年禮的時候喝過半盅。

若對方並非祁鳳山主人,又怎麼可能有這麼許多清心花?陸以寧心中頓時相信了大半。

不多會功夫,臨淵已經和陸以寧攀談了起來,談話間無意中提起最近九溪鎮“活佛在世”的事情。

常奉山九溪鎮地處偏僻的瓊西郡,瓊西郡地勢兇險,土壤貧瘠,因而農民大多貧苦。再加上距離西疆已經頗近,瘴氣溼氣極重,因而病疫也極為普遍。

又兼之瓊西郡稅役繁重,農民們更是苦不堪言。

而幾年之前,有個自稱西疆密醫的年輕人來到了九溪鎮。

他醫術談不上多麼出神入化,然而對這些常年缺醫少藥的農民而言,卻已經是宛如神醫在世。

而自從這個年輕人來到之後,便開始為鄉鄰們醫治疾病,不收任何診金,漸漸地便開始聲名遠播,連附近城鎮的人們都來尋求他的幫助。

沒有多久,更有傳言,自打這個年輕人到來之後,人們生病便少了很多,民眾們便愈發相信,這個年輕人乃是活佛現世,不然如何能有這種神通?

而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叫常衍。

作者有話要說:佛心篇自我感覺寫得不大好……大家請忍耐一下……

☆、活佛在世

“常衍?”青麓皺眉,思索一陣,復又笑道,“既然這人所做一切皆如此大公無私,陸公子又為何追究不放?”

陸以寧一直以為臨淵才是真正的祁鳳山主人,推青麓不過是謙辭,因而不由地對青麓露出些許輕視的神色:“天下間自然不可能有人如此無私!自從常衍來到,生病的人便少了,必定是有妖以妖氣驅散瘴氣。祁鳳山主人難不成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青麓絲毫不以為忤,神色如常地問道:“我聽說陸公子原本在追查琴妖一案,琴妖出沒於青州附近。瓊西與青州相距數千裡,不知陸公子為何沒有守在青州附近,反而是突然不遠千里前來瓊西?”

陸以寧神色一滯,頗為尷尬,憤懣道:“可恨那琴妖居然逃進了青州地界!如今皓王……”說著語氣一頓,重重地嘆了口氣。

因為秦姜曾經因為喜歡看雪而長住青州,青州本就大妖聚居,早在青梵到達青州第一天,便下了特令:因為秦姜皇后因巫蠱之禍而死,而巫蠱之禍只有天師為李貴妃作證,因此皓王不願看到一切有關的事物,從此所有天師、地師相關一律不得踏進青州地界,違令者格殺。

這條特令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青州眾妖,卻也成為了不少妖鬼心中的避難所,因而不少妖鬼被逼走投無路時便投入青州。

只可惜無論是這些天師地師,還是那些投入青州的妖鬼們都不知道,青州雖然可以不計前嫌地接受所有妖鬼,然而若是在青州地界上犯禁,那將要遭遇的青州大妖的手段,可不是單純的被殺。

陸以寧無奈地嘆了口氣,才繼續道:“我在青州附近轉了半個多月,實在沒辦法把她引出青州,恰好聽路人說起瓊西有活佛在世,神通無窮,實在引人懷疑,我心中覺得奇怪,便前來看看。”

“公子已經來了許多日了?”青麓在狀似無意地挑釁過之後,又漫不經心地道,“不知可有查出些什麼?”

臨淵沒出聲,神色溫和地看著青麓。或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在復仇之後,或曾經消沉了好一陣,如今她性子倒是愈發活潑起來了。那樣的舊事與仇恨,縱然她不說,其實一直都壓在心裡,到如今,才總算是舒緩開來。

陸以寧初入江湖,性子還直,聽不出青麓是在故意調侃他,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在鎮子裡找了幾天,又在整個瓊西郡找了好幾天,也沒發覺有什麼破綻。於是我想著若是這妖怪有外應,必定會進出這個鎮子,因此便在這裡候著,守株待兔。”

青麓鼓了鼓嘴:“這樣啊,那不是說都沒什麼進展麼?”

陸以寧一怔,並沒有像青麓所期待的那樣惱羞成怒,反倒是紅著臉地垂頭,羞愧道:“在下不才,讓祁鳳山主見笑了……”

青麓本來是想激這位正氣凜然的陸公子發怒,不曾想對方居然這個反應,頓時覺得無趣,別了彆嘴。

陸以寧又問道:“祁鳳山主打算如何下手?”

青麓神色悠閒地想了一會,才淡定地道:“說起來,我們都不找這鎮上的人談一談,怎麼能瞭解這位常衍公子呢?”

青麓說話間又是幾隊軍士列隊跑過茶館之前,撞倒了一個小孩,那個小孩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青麓順勢起身,伸手扶起那個孩子,低聲安慰了兩句,孩子的母親正好急急地趕過來,連聲向著青麓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