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作品:《荼蘼的救賒

======

晚間昊禹臭著一張臉,“愛卿身上的玉佩呢?”

周寅給他看剩下的半塊並且直言相告,“另一半給了孫芳儀。”

昊禹眉毛都豎起來了,剛要發話就聽周寅接著說道,“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我打算救人救到底,不過這女人有之前的劣行,我留個信物牽制她以防她日後忘恩負義。”

昊禹輕輕咳嗽一聲,硬把已經到了嘴邊的一番責備嚥了回去。

最近這大半年雖然總是看到吃不到,但卻要算是他和範榕之間情意最隆的一段日子,陛下樂在其中,生平頭次體會到了兩情相悅的妙處,實在不想破壞兩人間的氣氛,這事雖然惹得他醋意翻騰,但只要範愛卿能給出個說得通的理由他便能忍了。

自去坐在一旁調息,想把心裡生出的那股濃濃酸意壓下去,卻聽周寅對吳槐道,“我接下來要閉關幾日,絕對不能有人打擾,你好生安排一下,每日輪人在房外值守,要是再有像陶貴妃那般硬闖進來的,你就帶了那日值守的人一起給本侯做了鎮墓人俑吧!”

吳槐詫異得張大嘴,“啊?”

昊禹顧不上泛酸水,也連忙不樂意道,“愛卿又要閉關練功?你功夫已然很好,連軍中將士們都個個欽佩,朕看就不用再練了吧,辛苦不說,還要連著數日不能見人,怪悶的。”主要是連著數日連他這個陛下也要被拒之門外,這如何使得。

周寅反駁,“臣的功夫若是真夠好就不至於南征歸來養了這許久的傷了,更不至於救個孫芳儀都這般費勁。”

昊禹輕輕握住他的手,“上次是朕的疏忽,害愛卿被人設計,去南邊疆場上吃了許多苦!今後不會了。”

周寅似笑非笑,“臣前兩日才又被人陷害了一次。”

昊禹頓時無言以對,他是一心想要護住範榕的,怎奈他並非神仙,很多事情即便是陛下也力所不能及,無法做到萬無一失。

周寅及時給遞了個臺階,“既然防不勝防,不若臣自己厲害些,讓那些人無從下手,陛下也能省點心不是。起碼下次臣再從疆場上回來不用陛下派出車隊來接。”

範榕的體質和曜菡相差無幾,極適合練御息功,又因是周寅在掌控,省去了許多練功過程的摸索嘗試,進境神速,馬上就要突破功法的第二層,在範榕所處的這個大環境下,有一身絕高武藝是生活隨心所欲,不受任何人轄制的保證,比其他那些演技,音律,廚藝等等周寅都還拿手的技能都有用無數倍,因此周寅不敢疏忽拖延,決定在第二層御息功馬上要練成的時候閉關幾天,杜絕外界的一切打擾。

昊禹問,“你還打算上疆場?”

周寅道,“現在自然不用,但若哪一日陛下的邊關還用得上臣,臣定當趕赴沙場,報效家國。”

昊禹又被他給感動到,目光閃動,眼中滿滿的都是範愛卿,“能得愛卿如此相待,定是朕前世修了善緣才得來的!”

周寅無語,範榕當初剛被陛下弄到身邊時有多不情不願他難道忘了不成?那時候強權逼人沒留一點餘地,這時候卻又動了真心,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善緣?孽緣還差不多!

高山流水(十七)

孽緣什麼的,陛下當然一時還感覺不到,他就是覺得累得慌。

都說情深不壽,還真是有幾分道理的!一情深就有牽掛,一有牽掛就會身不由己地去多做很多事情。

操勞過度自然沒法長壽!

身為一國之君,昊禹每天大小政務無數,加上忠義定邊王陶冉最近因被韓子期壓了一頭,心有不甘,蠢蠢欲動的不斷有小動作,陛下這次不準備再慣著他,不留情面地一件件都實打實壓了下去,因此更加繁忙,從早到晚的與朝中重臣議事,勞心費力,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都這樣了還管不住自己的腳,早晚兩次要往暢思閣跑,只要能得那人一個笑臉,幾句溫言,這一整日的疲勞便都不算什麼了。

範榕說要閉關幾日練功,昊禹原想著既然拗不過他,那乾脆讓他練吧,自己也藉機歇幾日,不用再點卯一樣,早一趟晚一趟往暢思閣跑,旁的不說,起碼能多睡會兒覺。

可惜想得挺好,落到實處卻是行不通!

只一天沒見那張俊眼修眉的面孔,陛下就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硬躺了半個時辰,越躺越是抓心撓肝地想念,最後不得不嘆息著重新起身,心道我過去了不擾他,只在一旁看他一眼就走。

不意到暢思閣後竟然被吳槐大膽擋了駕。

陛下對範榕那是寵愛無比,因此可以容忍他無禮,對別人可沒這個耐心,臉一沉,“放肆!”

吳槐嚇得腿肚子直轉筋,還得冒死上前攔阻,“皇上,真的不能進去,侯爺吩咐過,他在練功時不能受到一點點驚擾。盧太醫也說侯爺練的這是一門精深內功,萬萬打擾不得,在他房外連說話都不許大聲,否則會有危險。”

“哦?”昊禹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問道,“會有什麼危險?”

吳槐擦汗,“盧太醫說緊要關頭時如果受了外界驚擾練功之人極易氣血逆流,輕則癱瘓重則暴斃!”

說實話他剛聽到這個說法時也被嚇得不輕,周寅讓他派人輪值守在門外,說是要再有像陶貴妃那般硬闖進去的,你就帶了那日值守的人一起給本侯做了鎮墓人俑吧。吳槐當時聽得稀裡糊塗,不怎麼明白,現在總算曉得侯爺的意思了——侯爺練功時被打擾到會有性命之憂,而他擔著這麼大責任絕對不可翫忽職守,否則就跟著陪葬吧!

昊禹聞言也嚇了一大跳,這下更是睡意全無,立刻召盧太醫來細細詢問。

盧太醫並非武林人物,但仗著醫術高深,觸類旁通,也大概能解釋個八九不離十,說出來的內容雖然更深邃拗口些,但意思和吳槐說的差不多,就是慰思侯閉關期間絕不能被打擾到。

昊禹氣得胸口疼,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悔之晚矣,不能半路把人揪出來,心驚肉跳的只怕會有一隻老鼠不長眼,悄悄鑽進範榕的房中,嚇到了他。

保險起見,連夜召來侍衛總管,將宮中的守衛排程大肆變動了一番,派人將暢思閣圍得水洩不通,一定要確保耗子都不能鑽進去一隻!

待到數日後,周寅第二層御息功小成,神清氣爽地推門出來,迎面就對上陛下一張好似熬了三四晚沒睡一般的憔悴面孔,不由一愣,“陛下這是怎麼了?”

昊禹顧不得多說,一把拉過人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雖然覺得範愛卿十分養眼,漂亮之餘神采奕奕,應該是十分健康,但還是忍不住再確認一遍,“你怎麼樣,沒事吧?”

周寅御息功終是有了小成,從今後便是不做侯爺,憑著這身功夫就可以縱橫江湖了,因此心情極好,聽陛下問便微微一笑,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一塊玉佩來,拿在手中輕輕一掰,“啪”得一聲,玉佩被掰成均勻兩半,斷口處好像刀切豆腐一邊平整,比之在孫芳儀處掰的那一次更加的輕巧自如,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