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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荼蘼的救賒

卻見周寅忽然一把將人抱了起來,“你下面在出血,已經滲出來了,千萬別用力,放鬆!”

又對押送孫芳儀的一夥人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叫太醫!”

為首那人傻了一傻才道,“小——小的只負責送她去審問,沒權給找太醫。”

周寅沉臉,“我讓你去就去,去太醫院找盧太醫,說本侯叫他,讓他趕快來暢思閣!”

說完抱起孫芳儀飛身而去,竟然運起了輕身功夫,身形平穩,一點都不會震到孫芳儀,腳下則是輕飄飄地好似要乘風而去,瞬間已在數丈之外。

韓子期只得跟上。

韓子期功夫自然是好的,但都是用來在疆場上衝殺的馬上功夫,沒有練過周寅那樣的高深武功,對方手裡抱了個人他竟也跟不上,等追到暢思閣時周寅已經把孫芳儀搬到自己床上,顧念著她的身體,沒敢使勁擺弄,只擺了個不太標準的盤膝姿勢,自己坐在她身後,準備運功療傷。

韓子期便算再穩重,看到這情景也氣得一把揮開守在旁邊的侍從上前攔阻,“範榕,你瘋了!管她幹什麼!嫌別人陷害你得還不夠,自己再送點把柄過去麼!”

周寅睜開眼,語氣一如既往的淡定,隻眼神中多了點不容置疑的硬度,“她有身孕,一定得救!”

韓子期,“婦人之仁!”

周寅撇撇嘴,“隨你怎麼說。”

韓子期無奈,雖然仍是覺得範榕不該多此一舉給自己找麻煩,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才是他心中那個率意瀟灑的人,那個縱橫疆場,殺敵時毫不手軟,救人時也不惜以身犯險的斷袖,嘆口氣提醒道,“這女人是被派來陷害你的,只怕提前就被餵過藥了,所以才會忽然有小產的症狀!”到時候好一併算在你的頭上。

周寅,“我知道一種功法,能固本培元,理氣止血,可以試試看。”

等昊禹得了訊息匆匆趕來時,孫芳儀的情況已經穩住,盧太醫給開了藥靜養。

倒是範榕虛脫了一般,臉色煞白,說話都沒了力氣。

陛下對孫芳儀沒半點興趣,問清楚前因後果後對著周寅心疼得要命,直言道,“你管她做什麼!那賤人想要害你,本就死有餘辜!”

周寅白他一眼,“那死有餘辜的賤人再過六個月便是陛下孩兒的母親!怎麼,我費力幫陛下救孩子也救出錯來了?”

昊禹有一後宮的女人,他自己身體又好,三不五時地便會傳出女人懷孕的訊息,根本不愁子嗣,所以還真是沒把孫芳儀肚子裡的這個當回事,認為遠遠不及範榕重要,只是這話自然不好宣之於口,只得道,“怎麼會,朕這不是見愛卿累成這樣有些心疼嘛。”說到這裡心頭一甜,“愛卿這番辛苦都是為了朕。”

周寅懶得多說,順水推舟道,“是啊,是啊。”

忽然眼前一暗,臉頰上一陣溫潤,是被昊禹低頭親了一口,“朕明白愛卿對朕的一番心意,其實朕的心中也是一樣。”

周寅摸摸臉頰,迎著昊禹的殷殷目光,心裡忽然有絲弄巧成拙的不良預感,“一樣?”

高山流水(十六)

昊禹所謂的“心意一樣”就要算做他這個身份所能說出的最情深義重的話了——雖然他吐露這番情意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後宮的女人和數個皇子皇女。

周寅小有感動,多給了幾個笑臉,陛下於是陽光燦爛了好幾天。

周寅便不敢再多招惹他,緩過勁兒來之後自行去探望孫芳儀。

孫芳儀還在遵照盧太醫的吩咐臥床靜養,見到他去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床上微微低下頭去囁嚅,“侯爺大人大量,以德報怨救了我,我——我實在無以為報,慚——慚愧得很……”

周寅問,“你怎麼樣?我已經和陛下說了,因你有孕在身,之前的事情先不必追究了,這兩日有沒有人為難你?湯藥還有日常用度都按時送來了嗎?”

孫芳儀細聲道,“謝陛下和侯爺的寬仁,這兩日暫時沒人來難為我,湯藥和各種用度都有按時送來。”

周寅點頭,仔細看看孫芳儀,覺得她臉色還是很不好,提醒道,“你這臉色可比前兩日拉著本侯嚷嚷時差了許多!身體是你自己的,孩子也是你的,你不好好保養著別人誰也替不了你,把心思用回正道上,別琢磨壞事的時候就精神抖擻,該好生保養的時候卻萎靡不振。“孫芳儀苦笑,難道是她喜歡身上揣著塊肉去惹是生非?試試看這塊肉長得是否結實嗎?她也是沒辦法啊!

這兩日雖然暫時沒事了,但也擔驚受怕,心一直懸著,一來怕陛下不饒她,二來怕背後的指使之人不會放過自己。

畢竟陛下那日當眾說過,此事要嚴查,主犯協從,一個都不會放過!這要查自然還是得從她的身上查起。

不過她和慰思侯無冤無仇,主動去害人家本就是昧了良心,之後又得對方以德報怨,施以援手,救了她腹中的孩子,這是莫大的恩情。

孫芳儀這點道理還是掂量得清的,知道對方有恩於自己,因此被教訓了也並不辯駁,只低聲道,“侯爺教訓的是。”

周寅看她的臉色也知道自己這是強求了,這女人之前做的事情雖然可惡,但也未必全是她的錯,在後宮之中,很多人做事都是身不由己。

嘆口氣,心想既然已經費力氣救了就救人救到低吧。

附身拍拍孫芳儀的肩頭,和緩了語氣,“你放寬心,本侯既然管了你就不會半途而廢,只是你要答應本侯一件事。”

範榕的聲音本就清澈悅耳,周寅這一刻意溫柔起來那聲音更是如清風細雨般宜人。

孫芳儀睜大眼和周寅溫潤含笑的目光一碰,頓時臉頰微紅,忙又低下頭去,只覺得一陣酥麻之感從被輕拍過的肩頭瞬間傳遍周身。

低聲道,“侯爺想要我做什麼?!”

周寅從身邊拿出一塊玉佩,輕輕一掰,啪得一聲將玉佩掰成兩半,一半自己留著,一半遞給孫芳儀,“你發個毒誓來,本侯今日幫你一次,以後若本侯有了麻煩,你也需幫本侯一次,咱們以此為憑。”

孫芳儀愣愣看著手中那塊邊緣整齊的玉佩,心道這是變戲法麼,這可是塊玉啊,不是糕餅饅頭,他怎麼輕輕一掰就掰開了?還掰得這般整齊!

隨後臉又紅了起來,深覺一人半塊玉佩怎麼看怎麼像定情信物!

從孫芳儀處離開後,吳槐就滿臉的不贊成,“侯爺,那塊玉是獨山玉礦今年新送進京的貢品,皇上在其中挑了一塊最好的給您,您可不該給人,況且還是這種給法,像是——像是——”

他不敢太放肆,想要找婉轉點的說法,周寅卻不以為意,“像是定情信物?”

吳槐拼命點頭,心想您這不是心裡清楚得很嘛。

周寅,“我一時找不到別的東西,況且那女子明顯心情抑鬱,憂思太重對孩子不好,我這也是順便哄她開心。”

不是他自戀,別說是範榕現在這幅品貌若仙的樣子,就是周寅自己原來的樣貌,哄哄這些常年感情匱乏的女人也不過是抬抬手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