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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荼蘼的救賒

範榕愛面子,加上長得好,從小就一副才貌仙童般的樣子,十分招人愛,老侯爺在世時也很是寵過他幾年,若非死得早,一定會操心著給他安排個好前程。現在落到這個人人戳脊梁骨的境地,心裡實在是憤懣鬱結得可以,忍阿忍,硬忍到今晚,終於再也忍不下去——於是周寅就來了。

周寅很後悔,剛醒來時去掐昊禹脖子的手怎麼能半路轉了方向呢!

曜菡有一種很陰毒的擒拿手,他還沒試過,這種擒拿手剛抓在人身上的時候沒反應,但會留下內傷,三日後才發作,中招的人不死也要殘廢,正好可以在昊禹身上試試靈不靈!

第二天是旬休,昊禹不用去早朝,因為心裡還留著昨天的銷魂餘韻,所以早上特別恩賜範榕陪自己一起用飯,順便再調戲幾句。

他十分勤政,雖然看著範榕那張勾人魂魄的臉心癢不已,但也管住了自己,沒有乾白日宣淫的事兒,用過早飯就打發他走了。

因昨日讓人宣了威武將軍韓子期今早來商議南疆用兵之事,便命人將一應的宗卷都搬了來,自己挑兩份重要的先看起來,一邊看一邊還有點心不在焉地琢磨:範榕今日一早臉色抑鬱,有點氣呼呼的樣子,難道是嫌昨晚朕沒讓他同睡?真是的,朕那也是為他好,要是同睡,朕九成忍不住要再來一次,就他那小身板,只怕受不住。

忽然有個小太監快步進殿稟報,“陛下,出事兒了,剛才慰思侯在安定門把威武將軍給揍了!”

慰思侯是昊禹給範榕的封號,暗喻他伴君有功,慰君之思。範榕一度對這個封號也是羞愧難當,深惡痛疾。

昊禹緩緩放下手中的卷宗,懷疑小太監說錯了,“你是不是說反了,是韓子期在安定門傷了範榕?”頓時有點急,韓子期是朝中棟樑,文武雙全,素來為昊禹所倚重,只是為人有些傲然,很看不上那些蠅營狗苟之輩,肯定也是看不起範榕的,難道兩人在安定門撞上,一言不合就動了手?那範榕定是要吃虧,萬一傷得重了可是麻煩。

小太監神情也有些看到了奇景的虛幻感,回稟道,“回陛下,真的是慰思侯打了韓將軍,看那樣子韓將軍還傷得挺嚴重。”

昊禹睜大眼,“真是範榕打了韓子期?”

小太監使勁點頭,“回陛下,確實如此。”心中則是在想您是沒看到那場面,好傢伙,慰思侯簡直就是把威武將軍臭揍了一頓!

高山流水(二)

敢在皇宮大內打架鬧事可不是小罪過!

但是打架鬧事的這兩位主犯都身份特殊,一個是陛下最倚重的威武將軍韓子期,一個是陛下最寵愛的慰思侯範榕。

宮中的當值總管與侍衛統領十分無奈,這兩個人他們誰也惹不起,只好把打得兩敗俱傷的兩人架去昊禹那裡,請陛下自己看著辦。

昊禹正對著來報信兒的小太監詫異時,周寅便先被送了來,只見他滿臉痛楚之色,腳幾乎不能沾地,是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半扶半抱硬架進來的。

昊禹頓時瞪了那還在面前跪著的小太監,“你眼睛瞎啦!這明明是範愛卿受了傷!”

忙讓人搬椅子來,讓周寅先坐下。

小太監萬分冤枉,但又不明所以,剛才明明看到慰思侯以極凌厲的態勢痛揍了威武將軍一頓,他趕來報信兒時那兩人已經打完分開,卻怎麼一轉眼慰思侯也傷著了?

好在緊跟著而來的威武將軍用一身少見的狼狽相證明了他眼睛沒瞎。

韓子期沒用人抱扶,但也走得一瘸一拐,是被一個小內侍扶著走進來,而且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十分悽慘。

若是單從外表論,倒確實更像是韓子期被人揍了。

昊禹看周寅一臉痛苦之色,十分心疼,暫時顧不上鼻青臉腫的愛將,先去看愛寵的傷勢,“愛卿哪裡傷著了?”

周寅兩隻手的指關節處都有些青紫,脫下鞋襪,發現兩隻腳傷得更重,都是在腳前靠內側的地方,各有一大塊青紫淤血,襯著玉白無暇的肌膚幾乎有些觸目驚心。

周寅疼得直吸氣,昊禹也很是替他害疼,若不是礙著面子,便幾乎要去他腳上給揉揉,一疊聲地命人趕緊去傳太醫。

應該是有伶俐人已經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提前去太醫院喊了人,昊禹話音剛落,一個一品太醫便帶著個背藥箱的醫官神速趕到。

太醫看陛下著急,不敢磨蹭,立刻先檢視了慰思侯雙手雙腳上的四處傷,末了十分疑惑地抬起頭,“這應該是碰撞了硬物撞出來的瘀傷阿?”

周寅沒好氣道,“不錯,是碰撞了硬物!”

行醫者講究望聞問切,問得越清楚越好診治,於是太醫接著問道,“不知是何硬物?怎麼撞上的?”

周寅看一眼韓子期,眼神中滿是怨念,氣死他了,這人怎麼渾身上下都跟鋼板似的。

韓子期左眼腫起,嘴角青紫,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著,是肚子上被周寅重重踹了一腳的緣故。

雖然被打得悽慘,但卻沒有憤怒怨恨之色,見眾人都隨著周寅的目光看向自己,就無奈一點頭,“慰思侯之前行動如常,只是在安定門和我切磋了幾招後才變成了這樣,那這硬物就應該是我了。”

眾人訝異萬分,鬧半天慰思侯是打人時傷到了自己,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你說他太過文弱嬌氣吧,他還真把威武將軍打得滿臉掛彩;你說他厲害吧,他打個人都能把自己打成這樣!?

昊禹不可思議問,“子期真是被範榕所傷?這怎麼可能?!”

韓子期是本朝第一武將,威名赫赫,屢立戰功,那功夫都是有目共睹,實打實的,絕非徒有虛名之輩。

難道是韓子期站著不動,硬讓範榕在他身上練了一遍拳腳?想想也不可能啊!

韓子期苦笑下,說實話,到現在他自己對此也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看著範榕那完美如玉雕的赤足,足上明晃晃的一大塊青痕,韓子期頭次收起了對這位慰思侯的輕蔑之心。

以前他從沒正眼看過範榕,別說正眼了,連餘光都懶得落在此等因貪圖富貴,便能以色侍人的男子身上,平時碰上了自然而然就會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氣,他也從來都懶得遮掩。

今日一大早進宮看到範榕反往宮外走,那他昨晚在宮中幹了些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韓子期估計自己那時臉上的不屑之情過於露骨了些,年輕漂亮的範侯爺忽然不幹了,上來就直接動了手,招式精妙,狠辣迅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打翻在地,順便又狠踹了一腳。

這快如閃電的幾招讓韓子期徹底收起了對範榕的輕視之心,他自己也是練武的行家,知道範榕絕對是留了餘地的,否則真能將他打出個好歹來。

當真沒想到這位慰思侯的身手如此厲害!

周寅則是十分鬱悶,他理清楚了思路之後就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十分懊惱自己太過“溫柔”,只是讓昊禹縱情享受了一番,卻沒讓他嚐嚐曜菡獨門的擒拿手,實在是便宜了他!結果早上出宮又迎面遇到個沒眼色的,對他冷淡倨傲,滿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