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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荼蘼的救賒

周寅抬起來去掐身上人脖子的手硬生生轉了方向,改為鬆鬆摟抱住他。

那人大概是被周寅的這個動作和漂亮的眼睛刺激到,瞬間加大了動作和力度,周寅在撕裂般的劇痛中差點就問候了他老孃!

這技術也太-爛了!打樁的都比他有水準!

在這個萬分刺激又極易受傷還疼得要命的特殊時刻,周寅也顧不得去梳理事情的前因後果了,為了把對自身的傷害降到最低,他出於本能般的立刻出手,從那人敞開的衣襟探了進去,手勁忽輕忽重地上下游走,撫慰撩撥之際匆忙感覺了一下,發現對方身材還行,瘦削結實,肌膚也算光滑,心裡稍微平衡了一點,遂開始拿出所有的技巧來調節氣氛,掌控節奏,努力要把眼前這事兒做成一場真正的歡娛。

否則要是由著對方那殺人一樣的狠勁幹下去,這具身體就有得苦頭吃了,既然是自願的,這苦頭便吃得毫無意義。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殿中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才漸漸散去。

昊禹從未這般銷魂過,懶洋洋靠在闊大的龍椅中休息,自覺四肢百骸中透出陣陣難言的舒爽,竟然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周寅也從那又涼又硬的御案上翻身下來,四周一看,發現這裡實在不是個適合辦事的地方,雖然富麗堂皇,但硬是連個可以讓他休息休息的躺椅都沒有,於是老實不客氣地擠到了昊禹身邊,反正他坐著的那張雲紋龍椅夠大,和個躺椅也差不多了。

昊禹被他擠得愣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出口斥責,“愛卿這是?”

周寅把昊禹當軟墊靠,有氣沒力地說道,“讓我歇歇,腰快斷了。”

昊禹微微垂眼就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側臉,長睫微闔,白玉般的肌膚下還隱隱有層未消褪的紅暈。心中一蕩,頓時將要責備他沒規矩的話忘在腦後,伸手攬住周寅,輕聲調笑,“愛卿今日倒難得乖順,可是終於嚐到此中甜頭了?早這樣多好,你自己舒服,也省得總是在朕身下掉長一張臉跟木頭一樣,沒的掃了朕的興。”

周寅小小白他一眼,心想就你這破技術還好意思抱怨別人掃興?能堅持住別半路一腳把你踹開就是好樣的。

昊禹察覺到他的不敬眼神,沒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別有一番攝魂風情,見周寅靠在自己身上,姿勢頗彆扭,一手還背過去不住揉腰,忍不住接著調笑,“腰疼?真沒用,朕剛還忍著沒使太大力呢。”

周寅都懶得理他了,心想站著說話不腰疼!換你被人壓在那麼硬的桌子邊沒輕沒重地做一次試試?

昊禹再歇一會兒就站起身來,命內侍準備熱水沐浴。

周寅見他沒有一點要扶自己一把的意思,只得揪著昊禹的胳膊跟著一起起來。

昊禹行了兩步,發現胳膊上還掛了個人,奇怪問他,“你怎麼不走?拽著朕幹什麼?”

周寅被他問得氣夠嗆,“我不走,我也得先沐浴更衣!”你該死的又不戴套(也應該是昊禹無套可戴),做完了就打發我走?我這樣子怎麼走?

印象裡自己家離皇宮的距離著實不近,而且這裡到宮門外能坐馬車的地方也還有很遙遠的一段距離,要是這樣硬堅持回去還不得搞得身上一塌裡糊塗,難過死。

昊禹壓根沒注意他語氣裡的不滿,只是有些奇怪,“今天怎麼忽然想沐浴,以前不都是直接就回去了。”自認為態度很好的又叫過剛才那個內侍,吩咐他另找個地方給周寅沐浴更衣。

周寅一愣,“你不和我一起?你不幫我清理,我自己可不方便洗。”

昊禹也是一愣,“你要朕和你一起?朕怎麼能幹這種事?況且朕也不會啊。”

周寅一輩子沒遇到過這麼沒風度的傢伙,以前就算是和沈嘉陵那麼沒情意的人在一起,事後也總要體諒照顧三分,畢竟你剛剛才在人家身上徹底樂了一場,過後這點溫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他還沒搞清楚狀況,不好隨便和人翻臉,瞪了昊禹半天,硬把罵人的話忍了回去。

昊禹被他瞪得幾乎心虛,“那朕派個小太監去幫你洗。”

周寅立刻拒絕,他們兩個一起洗是情趣,讓別人來幫忙可就是難受了,“算了,算了,我自己洗吧。”

雖然硬忍著沒發火,但語氣難免有些不耐。

昊禹很奇妙地竟然在一盞茶功夫後忽然領悟到了一點男人被媳婦嫌棄沒用時的沮喪心情,等到周寅洗漱好了來告退時就想要補救一下,“愛卿今日辛苦,晚上別回去了,朕讓人把外間那張榻收拾一下給你睡。”

周寅對他已經徹底沒了脾氣,同時覺得渾身痠痛,也確實不想大晚上趕夜路回去,於是便不多說,自行去外殿那張一看就是守夜內侍們用的梆硬床榻睡了,他需要趕緊梳理一下腦中的資訊,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腦子裡冒出的兩廂情願貌似是別有隱情,他絕不相信昊禹表現這麼差這身體的主人也還會自覺自願地去“以身事君”。

躺在床上靜靜地想了一會兒後,周寅終於搞清楚了眼下的狀況。

他是搵鼎侯的庶子,名叫範榕,老侯爺去世後長子繼承了爵位,範榕便倚長兄而居。本來也沒事,侯府裡錦衣玉食,他再不受重視兄長也不至於把他餓著,只要老老實實的,生活肯定不成問題。

可是光他老實還不行,他還有個娘呢,他孃親的身份很低,只是老侯爺的一個侍妾,因為生得美貌一直招老夫人嫉恨,現在老侯爺死了,再沒人給她撐腰,大夫人就開始變著法兒地整治她,範榕的親孃過得苦不堪言,人到中年忽然變得可憐起來,缺衣少食,生病沒藥,還動不動就被老夫人罵一頓,當眾給個沒臉。侯爺向著自己的母親,對此從來不聞不問,由著老夫人收拾父親以前的寵妾出氣。

範榕心裡急,看家裡大哥實在指望不上,就把心思放到了外面,頻頻去參與那些王公貴戚家的詩酒宴樂,想交幾個能幫上忙的朋友,給自己謀個差事,站穩腳跟後就把娘接出侯府,她也就不必再去受那般欺凌虐待了。

範榕年紀輕,彈得一手好琴,人又生得如詩如畫,各家的王孫公子聚眾玩樂時也都愛叫上他,可惜他不走運,還沒交到一兩個真能幫上忙的朋友就忽然被私服去固王爺家的昊禹給一眼看上了。

陛下垂青,範榕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咬牙從了,換來榮華富貴,娘也能脫離苦海,跟著享兩年清福;要麼堅決不從,那後果難料,最大可能是被陛下硬弄進宮去,玩過了再打進天牢,連親眷一起抓起來治罪,一同咔嚓了事!

範榕不怕死,也不怕連累大哥和嫡母,但親孃的命他不能不顧及,沒道理辛苦生養了他這個兒子,卻一天福也沒享上,反而被連累枉送了性命。

範榕思來想去,最後只得咬牙承受這個屈辱,忍了下來。

只是陛下雖大方,隨手就是大把的封賞,但卻只把他當玩物,也不怎麼避人,範榕這佞臣的身份迅速坐實,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被人在背後指點唾罵,朝臣王公都對他表面客氣,實則鄙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