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晨見他第一面時就在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像這種扔進人堆立馬找不著的貨色，竟然能坐到文海考研濱江工程大學校園總代理的位置上。他這幾年一定昧著良心賺了不少學生的黑心錢。不過他這麼有錢，穿著用度倒很簡樸。”

海晨只想對了一半，他只看到這名趙姓校園代理簡樸的穿著，卻不認識他手裡嶄新的iphone手機。

這位代理姓趙。前幾天，趙代理在學校的論壇上布廣告帖，出售文海考研的全程聽課證，原價oo元，現在只需oo元。

早就打算利用國慶長假上考研輔導班的海晨看到這個帖子，覺得挺划算。因為他之前在學校某教輔書店看到過文海考研十一七天政治強化班的海報，官方標價o元。而帖子中出售的聽課證雖然要oo元，但是能聽包括政治在內的全部公共課輔導課程。

這張聽課證涵蓋的聽課區間，從今年的三月份，一直延續到明年年初初試開始前。雖然現在馬上就要十一放假，之前將近七個月的輔導課程已經聽不上了，但整個十一，還有十一之後一直到初試前這段時間的輔導課程，海晨還是能趕上的。

除了那個七天強化，剩下的課程全部被安排在各個週末。如果單報這些班，總價將達到oo多元，很不划算。

海晨認為，之前的那些課程錯過就錯過了，從現在往後的課程可不能錯過，因為越是臨近考試，輔導課就越有針對性，相比於之前的課程就越值錢。

於是他很快就聯絡上了這名趙姓代理，並約好了見面時間和地點。

“這個…你看，能不能幫我便宜一點？”海晨扭扭捏捏道。

“不行，不能再便宜了。兄弟，才七百塊錢，多划算呀！”面對海晨拙劣的砍價說辭，趙代理從容說道。

海晨不再言語，迅從兜裡掏出七張攥得熱的紅票子，遞給了趙代理，因為砍價的過程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趙代理接過錢，遞給海晨一張邊角磨得有些白的黃色塑膠卡片。

塑膠卡片正上方寫著“文海考研鑽石金卡”幾個閃閃光的字。字的左下方印著一張女生的照片，照片旁邊寫著女生的姓名和學員編號。卡片背面寫著幾條注意事項，其中一條赫然寫著“本聽課證僅限本人使用。”

海晨看到女生的照片和那條僅限本人使用的注意事項，當即向趙代理提出異議：“這上面怎麼還印著別人的照片？我人和照片對不上，能聽課嗎？”

原來，這張聽課證本來是信通學院一名女生的。今年年初的時候，這名女生為了考bj郵電大學的研究生，早早就報了文海考研輔導班。

沒過多久，她參加文海考研的抽獎活動，幸運地抽到了鑽石金卡的優惠券。她只掏了oo塊錢，就購得了這張價值一千多元的聽課證。與其他聽課證不同，這種大額度優惠的聽課證會印上聽課人的照片和姓名，防止被轉借或轉售。

由於實習和專業考試的原因，上半年的課她沒怎麼好好上過。本來她打算下半年好好利用一下這張聽課證，結果下半年剛開學，她就被告知獲得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額，順利被中科院電子學研究所預錄取。

於是這名女生打算賣掉這張聽課證。訊息靈通的趙代理馬上聯絡上了這名女生，以oo元的價格回收，然後轉手oo元賣給了海晨。

聽到海晨的疑問，正對著昏暗的樓道燈光檢驗鈔票真偽的趙代理馬上和顏悅色道：“放心吧！聽課只看你有沒有聽課證，不管你照片上的人是誰。”

見海晨依舊一副不放心的樣子，趙代理接著道：“兄弟，你也是九公寓的吧？我也是九公寓的，咱們就住樓上樓下，你還怕我騙你啊！沒事，有什麼問題你給我打電話就行。”

海晨聽他這麼一說，放心地把卡揣進兜裡，然後記下趙代理的手機號回寢室去了。

十月一號，海晨的七天滿負荷政治強化訓練，正式拉開帷幕。

這天清晨，他比平時早起了半個小時，為的是及早到學校正門坐文海考研的考生通勤車，聽課地點在濱江師範大學的大禮堂。

十月的早晨，寒意四起。海晨和其餘幾名學生，站在瑟瑟的秋風中等車。當海晨登上那輛期盼已久的大號大巴車以後，現車上已經沒有座位了，他只好站著。車上沒有類似公交車上的那種拉環和扶手，海晨只好用手緊緊摳著旁邊座椅的靠背。

一臉橫肉的司機開車猛，兩條手臂將方向盤打得比急轉動的舵盤還快，大巴像出水的猛蛟一般，在車流中快穿梭。左右搖擺的車身將海晨晃得死去活來。把持不住的他踩到周圍人的腳好幾回，引來無數白眼。

“要不是打車太貴，老子才不想遭這種罪呢！”海晨想。

好不容易熬完這一道，等到了目的地，海晨下車一看：“臥槽！怎麼這麼多人！”

只見禮堂門口已經七拐八拐地排起了入場的長隊，門口的停車場停滿了接送濱江各大高校考生的通勤車，而且還在有通勤車接二連三地開進來。

海晨暗暗合計：“今天光來師大禮堂聽課的人就有這麼多，要是再加上那些沒報班的和報了別的輔導班的考生，濱江一個地方的考生不得好幾萬哪？”

以前他只是聽新聞說，今年全國報名考研人數預計比上年有所增長，將達到一百二十多萬。但一百二十萬對於他來說僅僅是個數字，他對此並沒有具體的概念。

而今天，看著眼前這黑壓壓的入場人群，海晨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考研競爭的激烈性。濱江區區幾萬考生中的一部分就已如此壯觀，那全國的“百萬雄師”簡直不可想象。

根據聽課現場規定，學生只有向工作人員出示購買的聽課證，才能在禮堂入口處領到政治強化教材，也就是這七天課程的講義，然後根據聽課證上的座位號，進場入座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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