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資料的私人佔有和產品的社會化必然導致週期性的經濟危機……”

進到屋裡，海晨放眼望去，各種厚厚的參考書堆滿了書桌，偌大的大廳裡幾乎坐滿了人，與教學樓自習室裡稀稀拉拉上自習的人形成鮮明對比。除去幾個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絕大部分考研生正坐在座位上看書、算題，“嘩嘩”的翻書聲此起彼伏，空氣中時不時還會瀰漫起一陣咖啡的甜香。

海晨覺得整個大廳都籠罩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中。他沒有感覺到江曉哲所鼓吹的那種催人奮進的學習氛圍，相反，他感覺有些壓抑。

江曉哲早就佔好了座位，徑直奔著自己的老地方去了。海晨和孫旭堯想挨著老大坐，可惜老大周圍坐滿了人。

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兩個空座，卻相隔很遠，而且海晨的那個座位上還擺著兩本書，但沒有辦法，這麼大老遠來不能白來，只能這麼湊合一下了。

“媽的！一看就是佔座的！”海晨將桌上的那本書脊上還貼著圖書館館藏圖書紙籤的《烹飪技巧大全》一把推開坐了下來。

他將自己的考研資料攤開，開始備戰複習。

也不知道是擔心佔座者真的會殺回來，還是被佔座的行為氣著了，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剛開始翻開的那頁書上。心神不寧的他看什麼都不順，總感覺有什麼事兒要生。

忽然，他看到孫旭堯急匆匆地出去接了個電話，然後進來簡單收拾了幾下又急匆匆地出去。與第一次出去的時候不同，孫旭堯進來的時候，臉上有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那表情就像電影《當幸福來敲門》中成功得到股票經紀人職位的克里斯一樣。

“這小子撿了錢了？這麼高興！”海晨頓時心生不爽。

本來他還想等孫旭堯再回來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問，結果人家一下午都沒回來。

終於，當海晨晚上一回到寢室，他下午在圖書館迸的第六感就得到了應驗——室友告訴他，孫旭堯得到了保研資格。

原來今天下午孫旭堯之所以變得那樣興奮，正是因為這件從天而降的喜事。

時間迴轉到幾個小時前，江、、孫三人進入圖書館考研專區的那一刻。

三個人分開後，孫旭堯好不容易在自習室找了個座位，書剛看了沒多久，他的手機就“嗡嗡”地響開了。

他一看是尚明的電話，心裡還有點納悶，從大學入學一直到現在，他還從來沒接到過尚明的電話。

“嗡嗡”的手機震動聲打破了自習大廳裡原本肅靜的氣氛，他抄起手機小跑著到樓道里接電話。

“喂！小旭，你趕緊去船海樓一趟吧！你的保研名額下來了！”尚明開門見山道。

“你說啥？保研？！”孫旭堯吃了一驚。

他以為尚明在開玩笑，又認真地問了一遍。確認尚明是認真的以後，孫旭堯的心頭一陣狂喜——這簡直比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還要讓人高興！

前一分鐘還在為找一個圖書館的自習空位而頭疼不已，下一分鐘難道就要開始大二那種玩耍學習兩不誤的生活了嗎？

前一分鐘還在痛苦地複習已丟掉多年的矩陣變換，下一分鐘難道就要開始享受選擇研究方向所帶來的快樂了嗎？

“哎呀我去！”

在通往船海樓的路上，孫旭堯健步如飛。一想到從此以後自己將不用再起早貪黑，不用再在題海掙扎，孫旭堯的心頭就一陣抑制不住的顫動。

今年，系裡的保研名額和往年一樣，還是五十來個。按常理說，年級綜合排名的孫旭堯確實無緣保研。但他的運氣實在太好，今年符合保研資格的學生中，非上海交大不去的學生比往年多了不少，而決定出國讀研的人也比去年高，這些人紛紛主動放棄保研資格。

從九月初開始，隨著放棄保研資格的人逐漸增多，保研資格悄無聲息地往後順延著。到研究生網上預報名開始前的幾天，系裡的保研名單不再變化，此時保研名額正好順延到第名。

今天，網上預報名正式開始，年級綜合成績排名的尚明正在寢室裡用電腦報名。

身份證號、聯絡方式、學校程式碼……尚明眼瞅著檢查完這些重要的填報項，就可以完成預報名的時候，一個電話徹底終止了他的這項工作——他保研了。

尚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確信自己的聽覺中樞沒有毛病之後，他火前往船海樓，同時給孫旭堯打了一個電話，通知孫旭堯他也被保研了，讓他去船海樓，因為系裡給他打電話沒打通。

原來就在今天上午和下午，又有兩名學生分別放棄了保研資格——一個成功等到了業內某著名研究院的offer，另一個在猶豫幾天之後，毅然選擇了早就向他伸出橄欖枝的國外某著名船級社。

獲知保研後，孫旭堯本以為自己從此踏上了通往幸福的平坦大道，只需要填幾個表格，就可以安度大四晚年，沒想到事情遠非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他興沖沖地跑到學院辦公室，結果系裡負責保研老師的話，頓時讓他緊張起來。

在所有的保送名額中，既有保送本校的，也有保送外校的。而佔保研名額大頭的本校名額已全滿，他只能保送外校。此時距離學院最終的保研名單報送學校只剩下三四天時間，而他之前檢視的那些本校導師的資訊全都沒用了，所以他必須在這幾天之內重新選擇目標高校和導師。

如果一個人被保送外校的話，會有六七所高校供其選擇，但到孫旭堯這兒就不是了。因為輪到他選學校的時候，其它幾所學校的名額早被選走了，他只能在剩下的兩所學校裡挑——華科和海軍科技大學。

考慮到華科在國內高校中的地位，再加上孫旭堯對軍校不感興趣，他理所當然地選擇了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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