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爽在校門口的船舶電子大世界謀得了一份銷售的工作，天天上午十點上班。她去上班會路過軍工操場，有幾次她遠遠看見海晨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操場跑圈。

這個學期，海晨制定了全新的跑步計劃。

跑步，當然是為了有一個強健的體魄，但僅因為這一點的話，海晨多半會和班裡的某些同學一樣，先是跑上一段時間，然後等新鮮勁一過，就會停止。

他堅持跑步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為了將來的體能測試。

因為他看到公安部隊的接收簡章中，都有關於體能測試的要求，其中有一項，就是長跑——男生進行oo米長跑測試，女生則是oo米，合格的標準男生為分o秒，女生為分o秒。

對於oo米到底有多遠，海晨心裡是有數的。“繞著操場跑將近四圈唄！”

在剛看到合格標準時，他簡單計算了一下：“分o秒等於o秒，oo米除以o秒等於米每秒，約等於每秒三米。人的步行時在千米至千米之間，換算以後是每秒米至米之間。”

也就是說，他只要能達到兩倍於平時步行的度即可。他覺得要達到這個標準很輕鬆。

他還親自去操場測試了幾把，像他這樣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居然能比較輕鬆地達標。這讓他對這項體能標準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

“這標準這麼低，他們明年不會上調吧？”

海晨在進行最後一把測試時，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理想之路無小事。為了防止這種可能性成真，海晨調高了每天的跑步標準——下限三千米，上不封頂。

從此以後，海晨的手機天天早晨準時響起，他準時起床，然後躡手躡腳地出去跑步。

隨著天氣一天天地變涼，公寓裡能起早的人越來越少。有時候手機鬧鐘響了，海晨起床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看著周圍還沉浸在夢鄉中的室友，感受著被窩的溫暖，他也不想起床。

“我是鋼七連的兵！”

每當這個時候，只要這句話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他惺忪的雙眼就突然會閃出異樣的光彩而大大地睜開，他就會感覺全身都有了力量，然後“嚯”地坐起來，一如既往地穿衣，出門，跑步。

在後來的歲月中，他現早起跑步已經像吃飯睡覺一樣，成為他的一種習慣。有時候手機鬧鐘還沒響，他就會醒來，然後起床跑步去。哪天如果沒跑步，他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覺得那一天身體都不健康了。只有把跑步補上，他的心裡才會踏實。

王爽看到海晨在操場上跑步的那幾次，是因為那幾天他早晨有事，正在操場上“補跑”呢。

十一月的南國，湖水碧綠，層林盡染，而濱江早已飛雪飄零，銀裝素裹。

此時的海晨，卻無心欣賞美麗的北國風光。由於這個學期加入了跑步計劃、身體保養計劃，更重要的是制定了“趕英美”式的學習目標，他現在一天到晚忙個不停。

但是時間再緊迫，他每週都會抽出半天時間，到啟航活動中心的就業辦轉一圈。他到那裡，當然不是去諮詢就業辦的老師，而是現就業辦旁邊有一個就業資料查詢室，每週二和週四的下午都會對外開放。

隨著網路在大學生中的普及，現在大家都開始在網上查詢就業資訊，很少有人再來這裡翻閱那些紙版的就業資料。

每當查詢室開門，絕大部分情況下，屋裡就海晨一個人。他很喜歡這種狀態，因為這樣的話就沒人會知道他在查詢什麼了。

查詢室不大，是一間七八米長、五六米寬，鋪著淺色木地板的屋子。屋裡擺放著兩排桌椅，兩面對向的牆上有大玻璃窗，另兩面對向的牆則擺放著書架，書架上全是已分好類的招聘單位資料。

海晨每次都直奔“部隊專區”，把架子上的資料一本一本拿下來，放在桌子上慢慢研究。那一本本薄厚不同的宣傳畫冊印刷精美，有好多都是銅版彩頁。

這些單位從xj到東江，從ng到海南島，天南海北哪裡都有。軍兵種涵蓋軍、海軍、空軍、二炮、武警，既有一線作戰部隊，也有部隊科研院所，既有解放軍四總部直屬單位，也有駐地偏遠的基層單位，甚至還有部隊文工團。

海晨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宣傳冊子上的各種介紹，一直呆到諮詢室關門。每次從那裡回來，他的手機備忘錄中都會多出幾個電話號碼，全是部隊單位的聯絡方式。

就這樣，他一連持續了幾周，直到把查詢室裡所有部隊的資料翻了個遍，將上面所有的聯絡方式記下來才作罷。

他在查資料的過程中現，旁邊的“國企專區”、“公務員專區”和“民企專區”等其他專區的資料更新度都比較快，而“部隊專區”的資料很長時間都不更新，最早的一份資料居然是六年前的，紙張都舊得了黃。除了這一週新上架了一份某省公安消防總隊的宣傳冊子以外，“部隊專區”一直保持著老樣子。

海晨輕輕嘆口氣道：“看來部隊真的是不招地方大學生了！”

他拿起了那份新上架的消防總隊的宣傳冊子。封面照片是一個消防兵方陣，消防兵們身著消防服，正踢著正步往前走，正中央是標題“歡迎大學生到消防部隊建功立業”。

海晨看著那幅照片，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別的部隊走方陣踢正步，懷裡抱著的不是九五式就是八一槓，最次也是五六半，而封面上的這些消防兵可倒好，每個人懷裡抱著個消防水槍，讓人橫看豎看都覺得不威武。

同樣都是武警，同樣都是現役部隊中僅有的三支具有執法權的部隊之一，海晨就是覺得消防武警比不上邊防武警。

因為他看到某省邊防總隊的宣傳冊封面上也有一幅宣傳照，拍的也是一個正步前進的武警戰士方陣，但是這些武警戰士懷裡抱著的，卻是式輕型衝鋒槍。雖然這種槍曾被他嘲笑為“砸炮槍”，看不得眼裡，但最起碼它是貨真價實的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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