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師筆記 第7節(第1/2頁)

作品:《風水師筆記

王紅倒是臉皮厚,非要做人家張屠夫女婿,當著我的面就給人家跪了,非得叫人家老丈人,但是張屠戶可不稀罕這個潑皮無賴,這件事張屠戶就得我一句話。

我沒話給他,張芙蓉我看著好,但是我不能不聽我孃的意見,於是我就去找我娘,把她拉到裡屋跟她說了張屠戶來提親的事,我還頗為不好意思,畢竟也是頭一回。

我娘聽了當時就不願意,他讓我在裡屋坐著,不要出去,她出去應付,我就坐在裡屋,聽到我娘說了一些話,我耳朵貼在窗戶上,聽的真切,我娘說了張芙蓉一百個好,但是就一樣不好,說她有可能生不了孩子,我娘說我們老胡家三代單傳,沒後是不行的。

這句話把人家給噎回去了,我在裡屋呢,就聽到張媽說要走,我本來想出去的,但是我透過窗戶一看,我娘都已經把人家給送走了,我心裡有點失落落的。

回頭了,我娘交代我,娶誰都不能娶張芙蓉,否則那就是不孝,我娘說她一輩子聽我的,但是這件事必須得聽她的,弄的我也沒辦法,只好同意。

上午張屠戶來送禮,下午又來了個大戶,叫嚴文利,後來我才知道是查干湖有名的漁場大戶,大白湖一畝三分地有他一半,十來年前就是村子裡響噹噹的萬元戶了,他的到來讓我頗為驚訝,而一個人跟他一起來我就更驚訝了。

我在家坐著跟我娘一起包豆寶呢,俗話說,“臘月到,蒸豆包,熱氣冒,香味飄。”說的就是東北的粘豆包,它外形酷似元宵,大小如雞蛋,色金黃,有粘度,象徵小日子團圓美滿,所以過年時家家都要蒸上幾鍋。

這會有個頗有氣勢的人進了屋,這人中山裝,皮鞋蹭亮,將軍肚外挺,胳肢窩夾著一個皮包,臉大嘴大,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所謂臉大有面,嘴大吃四方,看他挺講究的,我第一眼還沒認出來。

這人把手裡一條三尺的鯉魚放下,介紹了一下自己,他是吉林木家鄉的嚴文利,來找我想給他父親尋個龍穴寶地,找了許多先生,都不滿意,聽了一位陰陽先生的介紹,才來拜見我的。

我看了一眼那陰陽先生,瘦挑的很,鯰魚鬍子,眼睛小而有神,但是卻顯得奸詐,個子不高,一身寬袍在身,另外一隻手永遠背在身後,若是你細看就會發現,他那隻不見人的手有六根手指頭。

我對那陰陽先生說:“承蒙惦記,沒想到您老還記得我呢?多虧祖上手下留情,否則我胡家就斷子絕孫了。”

這個陰陽師叫閻六,人稱鬼手六,因為他排行老六,有六根手指,常與鬼打交道,又沾了個閻字,所以稱鬼手,五六十歲的年紀,長的奸詐,他父親就是有名的陰陽大家小閻王,也算是頗為傳奇的一個人,在千山胡半仙第一,他小閻王就是第二,胡半仙點人生,他點人死,他讓人三更死,那人絕活不到五更。

這個小閻王跟死人陰人打交道頗多,所以陰氣極重,娶了六個老婆,生了六個兒子,但是沒一個能滿月,這個閻六還是我胡半仙爺爺給保住的,才有了他今天,但是沒想到這個閻六不如他爹,心眼壞著呢,所以我對他就沒什麼好感。

閻六很圓滑,我見他樣子也不像是生氣,找著凳子給嚴文利,兩人就此坐下,這臉皮比王紅也差不到那裡去,閻六翹著二郎腿對我說:“前人事,我作為後人不好妄斷,福禍也是前人造下的,我等只管好眼前事便是盡人事了,嚴老弟先人剛去,想找一塊寶地下葬,你我兩家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我便特地舉薦嚴老弟請你指點一二,你也莫謝我,權且是世交情誼。”

我領教了閻六的臉皮,也不跟他計較,前人的事,後人謹記便好,我看地上的鯉魚賊肥,也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嚴文利的誠心,這種三尺常的鯉魚可是難尋,所以我便說:“你想尋個什麼寶地葬了令尊?”

嚴文利沒有開口,推了一把閻六,我見著便知道來之前他兩人肯定商量好了,心中便有幾分不高興,風水這行,就怕有人指手畫腳,特別是同行。

閻六點了一袋旱菸,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做足了功夫,稍後才對我說:“聽說你尋得了五靈脂夜明砂?定是遇到了風水寶地,可否帶嚴老弟去看看。”

我一聽心裡就來火,不知道他是怎麼曉得我找到了五靈脂與夜明砂的,這個且不問,他居然想去看別人的墳,我就說:“那塊地早就名花有主了。”

閻六倒是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對我說了四個字:“鳩佔鵲巢。”

第十四章 九龍嶺往事

“鳩佔鵲巢”

這四個字讓我渾身一震,並非是他嚇到我了,而是閻六的臉皮比我想象的要厚的多。

我沒有先急著拒絕閻六,鳩佔鵲巢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我並不是很驚訝,我問閻六:“你可知道棺上加棺是大忌,一山不容二虎,一墓不容二主,若是強行下葬,必定會讓墓主後人不得安寧,還有可能會家破人亡的。”

閻六對我的話頗為不重視,只用了兩個字回我:“趕走。”

我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覺得好笑,閻六這麼做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我沒回答閻六,而是對嚴文利說:“千山這塊地,風水寶地不少,祖龍太白,龍穴寶地上千,想找一塊風水寶地不難,若是鳩佔鵲巢,就算你得到了一塊風水寶地,但是也是會遭報應的,我勸你還是聽我的好,若是你不願意,那我也不送了,你的鯉魚我就笑納了,請吧。”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所以我也不想跟閻六磨嘴皮子,直接送客。

嚴文利看著閻六,沒想到這麼快就談崩了,閻六眯眼睛,磕了磕他的旱菸,又裝了一袋煙,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點了一口煙,對我說:“送客我們便走,但是走之前敢問那塊地在什麼地方?五靈脂不是什麼地都能有的,所以你也別蒙我。”

我將茶杯裡的水潑了一地,兩人咻的一下站了起來,深怕被水給濺到,我看他們臉色變得難看,而且頗為記恨的樣子,就說:“給臉不要臉,滾。”

閻六氣哄哄的,甩袖就走,嚴文利也不好久留,我見他們走了,心裡犯迷糊,這個閻六是怎麼知道我找到了五靈脂跟夜明砂的呢?我看了王紅一眼,他摸著一個紅豆包在門口蹲著吃呢,見我瞪他,或許是做賊心虛,就轉了個身子。

但是王紅見我還盯著他,就不樂意了,對我說:“瞅我幹啥?我說的啊?我天天在你家吃喝,你見著我跟別人碎嘴了嗎?”

我想想也是,王紅這些天都跟我在一起,也沒見他跟人家碎嘴,而張屠戶那邊,巴不得這件事永遠傳不出去呢,不可能往外面說,我琢磨不透,到底哪個閻六是怎麼知道我遇到了一塊寶地呢?

九龍嶺那坐孤墳現在雖然是兇惡之地,但是若是動些手腳,必然是一塊速發的龍脈,這塊地名花有主,所以我不想動他,也不允許居心不良的人動他,我覺得哪個閻六不會善罷甘休。

晚上,我蹲在地窖上,開啟了地窖,朝著裡面丟了根火棍,跳了下去,吊在蓋嚴上的死胎早就沒了,指定是被那頭黑貓給吃了。

我拿著火棍朝著地窖裡面轉悠了一圈,在拐角看到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就走了過去,那黑漆漆的東西見有人來了,卻也不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皮包骨頭了,來,賞你口。”

我從兜裡拿出一塊肉乾丟在地上,那頭黑貓跺著步子就跑了過去,餓了一個月,見著肉就跟見著命似的,嗚哇嗚哇的就吃了起來。

我說:“沒人跟你搶,這就是你家了,漫山遍野隨你跑,但是記得回家就成。”

我蹲在地上,摸著毛,它也沒咬我,只是嚼著它的肉乾,但是因為沒力氣,吃不到嘴裡,我把肉乾給撕開,丟在地上,它撿著就給吞了,都不嚼。

貓這種動物,高傲,你不可能馴服它,不用這種極端的法子,你根本就抓不住它,除非他把你的家,當成自己的家,那它除非到死那天都不會走的。

“好一頭屍貓,你小子也養這玩意,可惜了尾巴。”

我聽著有人說話,以為是王紅,但是卻見著一個瘦老頭從上面跳了下來,我拿著火把照著他的面,居然是閻六這個老狗,我說:“你來我家地窖幹啥?咱們沒什麼好說的。”

閻六沒搭理我,而是從懷裡摸出一個小鈴鐺,給黑貓繫上,黑貓也不躲,只是來來回回在閻六的身上聞來聞去,閻六哈哈大笑,說:“一個月沒見屍味,連老子的屍氣都聞出來了,是個好東西,這玩意可是天生的屍貓,你小子給馴服了,真是有兩下子。”

我不想搭理閻六,但是我挺喜歡黑貓脖子上的鈴鐺,這叫驚魂鈴,是陰陽先生專門用來驅邪避鬼用的,這種東西都是祖傳的,閻六給黑貓繫上,那就等於送出來了,而我也不會客氣的,但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就說:“沒門。”

閻六哈哈笑了一下,或許是我的話很好笑,又或許被拆穿了感覺到好笑,他對我說:“別急,你聽我跟你說幾件事,然後你才做決定。”

我把火把插在牆上的燈柱裡,抱著黑貓,看著它屁股後面短了一截,就心疼,以前不是自己家的沒感覺,現在它是我的了,所以覺得很心疼。

閻六見我不理他,也不覺得沒面,而是稀奇的對我說:“九龍嶺我去過,被困了三回,差點沒出來。”

我笑著說:“該,騙人家說是孃舅,賣人家屍體,報應,你咋不死裡面?”

閻六對我的話感覺頗為不好意思,對我說:“討個生活,也與人方便,那胖子要配冥婚,這年月女屍難找,我剛好碰了一個,方便他也方便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