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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幕僚生存法則(網路版)

謝安仗病欺人才不怕他,涼涼道:“我不喝你能把我怎樣?”

李英知冷笑一聲,身體力行地告訴他能有很多種方法將她這樣和那樣。

半晌後,面紅耳赤的謝安恨恨抹著紅腫的嘴罵道:“流氓!”

李英知意猶未盡地舔舔唇,故作委屈道:“還不是為了伺候夫人你喝藥,看為夫犧牲了多少色相!”

謝安:“……”

喝過藥沒多久,趴著的謝安又不安分了,指使著李英知:“你出去。”

檢閱著文書的李英知頭也沒抬:“是想吃什麼,還是想玩什麼?書不要看了,勞神傷眼對你沒好處。”

“要你出去就出去,哪那麼多話。”

“……”李英知來氣了,強忍著想教訓她的衝動,對自己念著她病著在病著在,從善如流走到門口,一出門就碰上白霜端著瓶瓶罐罐進來了:“這是做什麼?”

謝安還沒開口就聽白霜老老實實道:“大夫說少夫人背後燒傷比較嚴重,不僅得吃藥,還得外敷。”

“嘭”的一下,白霜兩手空空地站在門外,吶吶道:“你有沒有覺得公子剛剛陡升起一股殺氣!”

白露同情地拍拍他肩:“我想公子可能誤會了什麼,比如你親手給少夫人上藥什麼的,節哀!”

“……”

謝安趴枕頭上咚咚咚捶床,懊惱得要死,白霜這張口無遮攔的嘴到底是怎麼混成李英知的心腹侍衛的是啊,她不懂!

李英知走過來,臉色陰晦:“你到底傷得有多重?”

再瞞也瞞不下去了,謝安含混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等撥開她的衣裳,李英知手中的藥險些摔到地上,本來皎潔的後背上大片通紅的灼傷,有些地方的皮肉甚至隱隱焦黑萎縮,而在灼傷之上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鞭痕。

李英知後悔了,他不該看她的傷口,胸臆間橫衝直撞的怒火將他的理智燒成灰燼,只想衝去西京將傷害她的人一個個碎屍萬段!

☆、

北方戰事大捷,大秦上下齊齊抹了把汗,一口氣沒鬆下來,西京皇宮裡噩耗傳出——病入膏肓的德熙帝撒手人寰,駕崩了。身經百戰的大秦百姓此時多少有些麻木了,皇帝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大家都知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早死晚死也就那麼幾日天的事了。唯一慶幸的,便是他死在了戰事結束之後。突厥因為這場大敗,內部分化成兩派,轟轟烈烈打起了內戰。而經此一役,李英知功名遠揚,周邊小國及各地藩鎮一時受其震懾,倒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來。

其實在謝安看來,她人不在京中,這並不是一個合適公佈先帝大行的時機。可一來李駿賊心不死,再拖下去夜長夢多,不如先發制人主動公開;二來,即便有冰棺封存,但天氣逐漸炎熱難保大行皇帝屍身無損。思來想去,謝安暗地地和西京中的王氏通了個氣,挑個合適的時機捅出來吧。

前一腳王皇后痛哭流涕向百官宣告了皇帝大行的哀號,後一腳即宣佈德熙帝遺詔,扶持太子李頎登上皇位。一前一後行雲流水般銜接無漏,待百官從震驚中緩過身來,皇位上的人已換成了個十來歲的小娃娃。

在百官愕然中,朝中謝氏中人率先跪地,山呼萬歲;緊跟著望風識趣的王允也領著一票官員悠悠哉哉地跪在。至於剩下的,哪怕再疑惑,再不情願,大局已定也只能附和著恭賀新帝即位。

這一招措手不及打得李駿徹頭徹尾地懵了,前兩日才得了訊息皇帝好好地在宮裡養病,怎麼一眨眼就去了呢?枉他專心致志地對付謝安,卻不料錯漏這麼一致命訊息!更噁心的是還偏偏挑著這個時機,前頭突厥一敗塗地,後頭謝安不知是生是死沒個下落!李駿慪啊,虧得他信誓旦旦向突厥人打包票,只要助他一臂之力藉此剷除謝安,日後登上九五之位必厚禮相送。

這倒好,謝安那檔子破事沒料理乾淨,突厥那頭他就不好交代。這能怪他嗎?不能啊!他也沒料到李英知這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上了,一氣勢如破竹打得突厥哭爹喊娘。他身份本就特殊,現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李英知不愧是大秦文皇帝之後,文功武德儼然文帝再世。幸得德熙帝死得早,要不然聽這話非得慪吐了三升血再掛。

更令李駿生氣和費解的就是李英知軍中的糧草明明敗壞黴變,之後的戰事怎麼有如神助,絲毫不受影響呢?

能將謝安整成那副慘樣的終究不是莽夫,兩下一琢磨,瞥見百官中涕淚漣漣卻沒什麼驚訝之色的王允他拍著大腿明白了!

王家這頭老狐狸!怪道他怎麼半點風聲沒有收到,想想王家有個中宮皇后在宮內,若是有心隱瞞訊息並非難事。況且德熙帝病重,尋常人得見不了,親近的人無非是皇后與太醫幾人。不,還不止如此,李駿臉上肉使勁抖了兩抖,單憑一個王允沒那麼狗膽包天,玩弄如此瞞天過海之事。想必這其中少不了謝安出謀劃策,更甚至她才是主謀,王允也不過是給她陪襯作秀的!

琅琊王氏,陳郡謝氏,這兩大家族一聯手,李駿第一次感到自己真他媽太天真了……

安國公這廂自怨自艾沒完,作為這次扶持皇帝功臣之一的謝家已然發難:

“陛下,兵部尚書謝安此前因所謂的‘瀆職罪’不明不白枉死牢中,而今看來疑點重重,請陛下主持公道,給謝尚書一個清白啊!”

這是何等熟悉的畫面啊!李駿一口血悶在胸中,當年謝安兵不血刃奪去東都兵權,也正是如此。只不過那時候龍椅上坐著的是尚有兩分主見的德熙帝,而現在的小皇帝……

小小的李頎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但出口的話卻是沉穩有力,一字一慢闡述了謝安昔日的勞苦功高,表明作為天子的他也對糧草一案疑慮頗多,所以那就——

“發御史臺同大理寺重查此案!”

李駿氣得七竅生煙,打死他也不信這通官腔十足的話會是個十來歲的娃娃所說,擺明了有人事先教過他!氣歸氣,李駿冷笑一聲,刻意跳過刑部又如何,糧草一案所有知情人,除了一二心腹之外統統已不在人世,他自認那樣滴水不漏的手段就算包龍圖再世也查不出一絲紕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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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的血雨腥風,似乎被一道看不見的牆隔絕在謝安養傷的小院外。李英知來之前將軍政交代得差不多,一心一意地伺候勞苦功高的尚書大人。

與謝安長處已是多年前的光景,那時候的謝安小心謹慎地捂著自個兒隨時能要命的身份跟在他身邊跑前跑後。雖然人彆扭了點,但李英知也沒覺得她有多難伺候。等到了這機會同住在一起,李英知總算能深刻體會到朝中那些“妻奴”們的“淒涼”心境了……

“因為背部受了重傷,謝安大部分時間只能趴著或者側臥,時間久了難免渾身僵硬。她難受,李英知瞧在眼裡也心疼,沒事就幫她揉揉肩,捏捏腿,敲打穴位。謝安哼唧哼唧被揉捏得舒坦了,心情一好就在他臉上揩一把油:“小李子伺候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