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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神醫+番外

蘇合抿了抿唇,還是裝模作樣地說:“公子這樣把我擄來實在不合規矩,杜家公子一定十分著急,還請公子將我送回去。公子若求醫,我就在長春堂坐診,或是隔段時間來出外診也好。”

嶽清歌看著她,擺了擺手,“治好我放你走。一個月內沒療效就死吧。”

他說這樣威脅的話時似乎也不怎麼認真,有種很無所謂的態度,不像是在說人命。

如果是別人,也許會因為他的態度而不太把這威脅當回事,蘇合卻明白他說的是真的,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然而,在“不知此人身份”的前提下,蘇合還是要意思意思抗議一下的。

嶽清歌顯得很沒有耐心,隨手摺了枝梅花,擦著蘇合的臉頰“奪”地一聲釘在了蘇合身後的梅樹上。

蘇合回頭一看,那只有小拇指粗的梅枝竟然幾乎將梅樹射了個對穿。

“你們這些江湖人……”蘇合見好就收地閉嘴了,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去為公子寫藥方。公子的身體,還需要每日針灸輔助。”

顯然之前所有被“請”來的大夫,沒有這麼慫這麼快就平靜認命的。雖然嶽清歌很煩人聒噪,但人家按照他的意思不吵不鬧,他又有點不滿意了,微微挑眉看著蘇合,“又不擔心姓杜的著急了?”

蘇合微愣,覺得這嶽清歌的性子似乎有點捉摸不定,苦笑說:“我擔心的話,公子就會幫我送信嗎?枯榮谷被你們這些江湖人毀了,我一個四海為家的人,在這裡跟在杜公子家也又有什麼區別。”

她恰到好處地裝出一副對江湖人的怨憤與懼怕,其實這也不用裝,本來蘇合對暗金堂的人就是這樣的情緒,如今只是像個不諳江湖世事的小姑娘一樣把嶽清歌跟暗金堂歸為一類了。

嶽清歌微微抬了下吧,表示知道了,不再理會蘇合,繼續靠在梅樹上微微抬頭,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合沿著來時的路走出不遠,看到之前那年輕人等在那裡。

“給我找些筆墨吧,我要開方。”蘇合對他說。

他點了點頭,一句話不多說,帶著蘇合回到了之前蘇合醒來的地方,拿了筆墨紙硯給她。

☆、 隨遇而安

蘇合開了方子給那年輕人,很客氣的說:“這位大哥,不知道抓了藥之後誰來熬藥?我還要給熬藥的人交代一下熬藥的注意事項。”

年輕人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說:“一會兒我帶他過來。”

“今後可能要有一段時間相處,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十七。”年輕人的表情已經有點不耐煩。

蘇合愣了下,這算什麼名字?不過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頭說:“十七哥。一會兒我跟熬藥的人交代注意事項之後,要去給……公子扎針。”

蘇合總是嘴甜,顯然“十七哥”這個稱呼對這個年輕人比較新鮮,十七訝異又戒備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蘇合轉回房間收拾了下筆墨,很快十七就帶了個人過來。這次倒是不等蘇合問,主動介紹,“這是二十,為公子熬藥。”

他顯然很少這樣做,介紹的時候表情很僵硬。

二十跟十七除了長得不一樣之外,氣質表情簡直都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蘇合覺得這數字可能是排行,也許他們覺得沒必要告訴她真名。

蘇合跟他細細講了熬藥的注意事項,然後說:“二十哥,這熬藥法子稍微有點麻煩,不過能將藥效發揮到最好。你若有記不住的,隨時來問我。儘快開始熬,飯後半個時辰服用。”

二十點了點頭,轉身走了。蘇合發現剛才二十居然一句話都沒說,真是惜字如金,也不知道到底記住了沒。

蘇合跟著十七再次去了剛才嶽清歌所在的院子,十七將她帶到西廂房門口,示意她進去。

蘇合進去,看到嶽清歌已經裸了上半身趴在一個小踏上。

他是蘇合見過的受過最多傷的人了,整個脊背縱橫交錯都是經年的舊傷,讓人看著都覺得心驚,不知道他過去究竟生活在怎樣一個險惡的環境裡。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但偶爾還是會發現有些人卻是拼命的。

“公子,我還需要扎一些腿部的穴位。”蘇合態度自然淡定,“你可以拿塊布搭在腰間。面朝上。”

蘇合出去剛打算讓十七準備熱水燒酒等東西,十七已經讓人送來了。看來他們對於這些也很有經驗了。這些人不多話,但嚴謹高效,讓蘇合很欣賞。

蘇合返回西廂房的時候,嶽清歌已經脫去褲子準備好了。他正面舊傷依然不少,心口的位置還有一個圓形的疤痕,明顯是箭傷,看位置,當初他能活下來真是僥倖。

蘇合熟練的拿著隨身不離的銀針浸過燒酒之後又在火上燎過,然後一根一根地紮在嶽清歌身上。

治病救人的時候,蘇合一向很專注,忘記了周遭,忘記了這些天的經歷,彷彿仍在枯榮谷,自有一番從容自信的氣度。

蘇合一邊施針一邊說:“可能會有些不適,若是受不了,我就減輕些力道。”

嶽清歌沒什麼回應。

蘇合一直以來的習慣,在扎針的時候會解釋一下自己的思路。雖然病人也可能聽不懂,但大多數還是期望瞭解一下自己的病是怎麼被治癒的。蘇合覺得自己這樣做會讓人安心些,只是多費些唇舌罷了,不麻煩什麼。

“我如今疏通的是你的腎足少陰之脈,起於小指之下,斜走足心,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若是最近練武,可以多練練下盤功夫,能與這針灸相互助益。……”

嶽清歌依然沒什麼回應,卻也沒嫌她囉嗦,安靜的彷彿睡著了一般。

蘇合將針扎完,說:“需要留針兩刻鐘。公子你腎足少陰之脈淤塞,同時所練的武功是損耗自身的速成路數,兩相損耗,這條經脈不易疏通。大概七天左右或許能稍微有些起色,公子可以留意一下。若晨起時……有陽氣亢奮情形,公子告訴我一聲,以便我增減藥量。”

蘇合交代這些的時候態度平常,就像是交代谷中來來去去的病人一般。只是心裡稍微有點尷尬,醫者不避男女,但她以前也沒診治過這樣的病例。

蘇合看著沙漏,兩刻鐘時間到,利落又輕巧地拔了針。

蘇合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多管閒事地問了句,“公子,我看你很多傷口當初都沒有好好處理,如今年深日久,有時候還是會不舒服吧?我配些藥膏,你回頭讓人幫你塗了吧。”

男人大概覺得疤痕是一種勳章,不會像小姑娘一樣為追求漂亮而除疤。但嶽清歌這滿身的傷疤當初很多都是深可見骨的,縱橫交錯浮凸不平,肯定會偶爾覺得疤痕附近的面板髮緊發癢,天氣不好的時候還容易得一些面板病。蘇合覺得她大概是有點治療癖,實在看不得這些。

嶽清歌有些審視地偏頭看了蘇合一眼,然後輕輕“嗯”了一聲,並不感激也不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