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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督主有令

她的直白令他慚愧至極,險些不敢去看那雙清澈坦蕩的眼睛,他狼狽地扶了扶額:“對不起慢慢,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甩甩腦袋他也一笑,“你知道外面的人都叫我什麼嗎?奸臣,佞臣,你見過哪個奸佞在乎過主子的生死的?”轉而他認真思考了一下秦慢的提議,“讓謝鳴柳進宮也不是不行,宮中處處是我的人,她想輕舉妄動可能還沒著手就被押進了東廠大牢。只是這事畢竟是欺君之罪,須得容我細緻安排。”

秦慢靜靜看著他,說到底雍闕的懷疑她還是有點難過的,因為在意所以產生信任危機時才會傷心失落。

然而現在不是她小兒女心態的時候,她輕輕嗯了聲:“還有一事,在謝鳴柳進宮前我想見她一面,與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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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拾】前塵新始(一)

雍闕稍是沉吟道:“這個時候見她會不會打草驚蛇?”

秦慢搖頭道:“你放心,該說什麼我自有分寸,畢竟你也說進宮此事非同尋常,我只想探探她的虛實以備不測。”

“確然,你是女眷,與方家人又是舊識,以你的身份去倒是不貿然。”雍闕思慮過後點頭道。

秦慢坐在他膝頭長長嘆了口氣:“你說,慧妃的毒真是皇帝下的手嗎。”她語氣與其說是疑問,不如更像是一種惆悵感慨,“他們是夫妻啊。”

“至親至疏夫妻,更何況是天家夫妻。”難得秦慢為這些動容惆悵,雍闕靜靜擁著她道,“宮闈內的人身份無論父子還是夫妻都還有另一重身份,君臣。對皇帝而言,慧妃是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的臣子,既然是臣子就有義務做好為君王效命甚至是付出生命的覺悟。慧妃是個淡泊開化之人,所以這次她的中毒事件之所以□□無縫更有可能是她主動配合皇帝演的這一齣戲。”

秦慢喃喃道:“真是可怕,又可憐。”

雍闕親親她的臉頰:“所以進宮對秀女來說可能是她自己和家族飛黃騰達的捷徑,但也可能是一個無底深淵路。帝王心最莫測,我們這位聖人的心不僅莫測,也相當的狠辣。”

秦慢又是長長嘆了口氣,不知是為了慧妃還是為了即將進宮的謝鳴柳,靜默須臾後道:“督主,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是不是宋微紋與蘇不縛的下落?”

秦慢終於真切地笑了起來:“知我者莫若督主。”

雍闕不以為然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身為你的夫君自然要先你而想。自從惠州一別後,我即派人沿路留心宋微紋他們的行蹤。雖然我們取道不同,但是大致方向皆是向京城而來,可是前些日子我的人發現他兩人突然折道往西入了一座無名山。”

秦慢心頭一跳:“無名山?可是在泰州以東的一座黃土山?”

“你知道?”

秦慢點頭,低頭快如閃電地盤算一通,抬頭道:“督主,我擔心宋微紋他們在山中遇到了麻煩。能否讓你的人進山接應他們,”她頓了一頓補充道,“最好帶上一二精通奇門遁甲之人。”

“奇門遁甲……”雍闕馬上領悟,“你是說山中有墓?”

提到墓,秦慢明顯地猶豫了一下,但她還是肯定道:“是,山中有墓,但以宋微紋他們的身手我並不擔心會受傷。只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擔心有人衝著墓中陪葬而去。他們畢竟只有兩人,萬一動手定會吃虧。”

雍闕暗吃了一驚,相隔千里秦慢卻好似對那裡的情形親眼所見一般,她容色肅殺,握起雍闕的手道:“我知道你肯定想問個明白,但宋微紋是我僅剩的親人請督主你務必要幫我找到他。”

她從未用如此嚴肅的語氣與神情請求過他,雍闕為之一震,低聲道:“我知道了。”

言罷旋即起身,將要離去時忽然回過頭來看了秦慢一眼,快速走過去捧起她的臉付予深深一吻,唇齒戀戀不捨地纏綿在一處:“雖然方家人與你相熟,但該提防的還是要提防,懂嗎?”

秦慢面如飛花染紅,輕聲應了個嗯。

雍闕糾纏著她不捨,掌心撫過那一縷柔順的青絲,終於下定決心道:“等解決了這件事,我就帶著你踏遍千山萬水去給你尋藥。大千世界,我不信沒有能治好你的神醫良方。”

他語出突然令秦慢怔然,但話中的堅決卻又令她動容,溼熱的眼睛閉了閉,她跪在椅上摟住他的脖子努力掩飾聲音中的梗咽:“好。”

她本以為能偷活這十三年已經是老天開眼,沒想到竟然此生還能遇到對她傾心相待至此的雍闕,可見上天對她還是垂憐的。

是啊,大千世界她才活了二十餘載,還有那麼多山水風光未能親眼目睹,如果能順利度過此劫,在剩下的時間裡與他一同走山走水,踩風踏月,還有什麼值得遺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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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壽辰即將到來,這次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鄭重其事慶賀生辰,自然是辦得極盡鄭重奢華。雖然新帝下了口諭,言不必鋪張浪費,但既要辦得好看又喜慶免不了銀錢和流水一樣花出去。這個時節最頭痛的就應該是戶部和內務府這兩家衙門了,光是每日進出的走賬就夠打壞無數只算盤了。

同樣甚至更為忙碌的也大有人在,譬如安排京城戍衛和藩王短暫停歇的雍闕,手握東廠與錦衣衛的他不僅要每日親自過問宮中各項事宜的開支打點,更要安排部署各位親王的起居住行,什麼樣的地方安插什麼樣的耳目,總要做得滴水不漏才是。

往往秦慢起身時他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到了後期他索性住在了宮中,雖然見不到人略有惆悵但秦慢也有自己的盤算。

因為藩王入京,所以選秀之事暫時擱置推後,從雍闕那得來的風聲可知方家是大差不差同意了謝鳴柳代替方靜姝入宮為妃。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她在暗中推波助瀾。

“既然方家小姐要入宮為妃,總是要帶一些行頭才是,”要去方家拜會總不能空手上門,霍安聽說了便給秦慢出主意,“要不夫人置辦上一套首飾,那是在合適不過了。”

秦慢哦了聲輕快道:“這個好辦,雍闕給了我不少,我平常又不愛打扮,挑兩件帶上就是了。”

對於珠寶首飾她顯然更愛真金白銀一些。

霍安面露難色:“這個怕是不能行吧,夫人的妝匣是督主親自精挑細選的,每一樣都是督主的心血,讓他知道了夫人將它們送出去,怕是會惱怒。”

秦慢一想,也是,雍闕這個人其他都還好就是怪小心眼的。這事被他知道了回來指不定要和自己賭氣,隨即搖搖頭道:“罷了,反正要出門,去找個好鋪子瞧瞧吧。”

她出門自然是雍闕早就往底下叮囑過的,故而霍安沒多阻攔,只是有了上次西市的前車之鑑,這次外出周圍明裡暗裡的護衛多了一圈,秦慢打眼一看,喲呵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狗官家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