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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督主有令

小案上已經擺放了豐盛的餐點,因是晚食大多清淡,中間一屜熱氣騰騰的梅花糕色香誘人,雍闕與她斟了一杯清酒:“你酒量不好,但是晚上不宜喝茶,潤潤喉便是了。”

“嗯……”秦慢握著酒盞輕輕應了聲。

雍闕給她夾了筷糕點,笑道:“怎麼,喊著餓現在又不吃了。”他一貫睚眥必報,立時逮到機會反唇相譏,“方才誰說我是□□?我看你才是,嘴大喉嚨小!”

大抵上是真動了情,所以才畏首畏尾陷於兩難,滿腹心思攪合得她頭痛,索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傲然道:“你等著瞧,我怕一會吃哭了你!吃怕了你!”

下一刻,雍闕果然是被她吃怕了!

老天爺的,這世上怎麼能有這麼能吃的姑娘家。即便相處了這麼久,雍闕還是第一次見到和餓死鬼投胎一樣的秦慢,偏生她吃得又快又急但又有條不紊,吃相竟還能稱得上優雅!

風捲殘雲地掃完一桌飯食,秦慢慢條斯理地拿著帕子擦擦嘴,往桌上一甩:“看茶。”

“……”雍闕愕然半晌,端起茶時心思一動又換成了酒,“女俠,慢些喝。”

吃得昏天昏地的秦慢哪有心思分辨是酒還是茶,食物進到胃裡的滿足與幸福感暫時沖淡了所有的惆悵思慮,她一向這樣,但凡有過不去的坎想不通的事就會拼命的吃東西。

不得不說,吃真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所有的憂傷暴躁和煩惱都能在一頓美食後變得無足輕重。

她豪氣萬丈地將酒一口飲下,喝完後一抹嘴砸吧一下,怒氣衝衝對雍闕道:“你騙我!這明明是酒呀!”

雍闕仔細觀察了她兩眼,雪白的腮上已經浮起了桃花似的紅暈,話語裡不自覺地帶上了嬌憨的尾音,他遂放心大膽地將人攬到懷裡,捏捏腮道:“剛才不是與你說了,晚上喝茶一會該睡不著的。”

秦慢覺得自己不能被他這麼拿捏,試圖掙扎一下,可是力不如人便喪氣地由他摟著咕噥道:“我今兒累死了,怎麼都能睡著的。”

“嗯,夫人辛苦了。”雍闕親親她的額頭,今天的狀態比上次給慧妃施針後好上了許多,看來果然如他所料,所謂的七次施針不過是她想去宮裡的藉口罷了。理由想也想到,八成是想在太醫院裡探查十八鏡的事。

雍闕有些窩心又有些懊喪,這種事與其自己費盡心思,來求他不好嗎?宮內的事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罷了,況且他自己也留心在此事上,只不過慧妃的病看起來簡單,查起來內裡牽扯的人事太多……

那個富麗堂皇的繁華宮城裡,藏匿了太多汙穢骯髒的秘密,相親之人轉臉便可能刀槍相向,譬如慧妃,譬如皇帝。

他不願告訴她這些平添煩惱,想一想大約她也是一樣吧,都是惦記著彼此怕分重擔。

懷裡抱著已經昏昏欲睡的秦慢,雍闕苦笑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拍拍她的屁股:“夫人?”

秦慢勉力掙扎著睜開眼:“嗯?”

“累了就上床睡去吧,這兒窩著多不舒服。”

可是秦慢卻覺得他懷中舒坦極了,懶洋洋挪了挪身子:“我覺得挺好呀。”

她一動可是苦了他,某個地方蠢蠢欲動實在太過難堪了,他咬牙道:“我覺得不太好……”

秦慢又睜開了一線眼,忽然柔柔道:“督主是不是累了?”

他怔了一下,壓低嗓音道:“是有些,朝廷的事宮裡的事,哪一件都是重擔,哪一處都有要對付的人,明刀暗槍,怎不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看了星際迷航,嚶回來晚了。明兒雙更!

☆、 【捌肆】病

秦慢無比疏懶地伏在他臂彎裡,捉住他垂下的一縷烏髮編著玩:“累了就休息,督主也是人,不是鋼也不是鐵,不必太為難自己。”

雍闕感動得幾近要流淚了,也只有在酒後才能見到這樣糯軟的她聽到這樣糯軟的話了,酒量不好可能是別人的缺點,但絕對是秦慢的優點。那一夜的大火和十三年的時光像一隻蠶,吐出厚厚的繭,把曾經天真稚嫩的她重重包裹了起來,破繭而出時就成了現在時時謹慎,時時防備的秦慢。

捧起她的臉親了親:“慢慢說得對,有了你以後再有了孩子,我自然要為你們考慮,不能再這麼拼了。”

秦慢醉眼迷濛地看他,手指在他臉上刮過:“不知羞,一個太監還想著孩子。”

“……”雍闕的臉霎時黑了下來,氣惱不已,這個坎就怎麼就過不去呢!他咬牙切齒地擰了一下她的腮:“我是不是太監,你不是最清楚,嗯?”手掌曖昧地在柔軟的腰肢上游走不定,“看來你忘性大,要不要我身體力行地提醒你一下?”

秦慢醉是醉了但沒傻,聽出他話裡的明威暗誘,登時手搭起了眼喃喃道:“困了困了,要睡了睡了。”

明擺著是要糊弄過去,雍闕有心不放過她,手從燕衫裡探入,隔著裡衣一寸寸向上探索而去:“撩起了火就想裝睡?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秦慢被他揉弄得心尖晃晃的,軟綿綿地推拒他:“不要,不要亂摸了嘛~”

那嬌憨的語調令人如痴如狂,索性此時的月令已近仲夏,櫸木的地板清涼光鑑,順勢將人放置在竹蓆之上,他嘟噥道:“此時再不動手,我當真不是個男人了。”

他痴纏著她,幾乎用盡所有的本事來哄騙她誘惑她,起初她還哼哼唧唧地抗議兩聲,最後許是認命了吧,乖覺地躺在那,一副了無生趣聽天由命的模樣。雍闕看著好笑又有點委屈,畢竟這種事要互相取悅你來我往才得好興致,心有不甘地晃晃她:“夫人,夫人?”

過了片刻秦慢發出聲微弱的喘息聲:“雍闕……”

那一聲如燭上青煙一閃即逝,再無聲息。

雍闕的心陡然落空,急急轉過她的臉,回到京中好養歹養終於養出些肉來,然而此刻那張臉上白得驚心動魄,看得他心涼如水:“慢慢?慢慢,別逗我了,我不強求你便是了,慢慢?”

他強忍著不安喚了兩聲,秦慢終於有了動靜,可是卻令他目眥欲裂。他從沒想過這麼一具柔軟單薄的身軀裡會噴湧出那麼多的血,他顫抖著手捂住她的口鼻,可血又從其他關竅湧出,不過眨眼,大潑的血花便染滿了兩人的衣袍。

“來人啊!!來人!!!”他叫得撕心裂肺,踉蹌著想奔出去喚人可是又怕這一鬆手她就要徹底離他而去,“把太醫院的人都給我提過來!!!少一個我滅他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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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山地宮中,獨自走在甬道中的宋微紋突地心頭一跳,好似一根針綿綿扎入,細銳的痛和恍惚,他茫然回頭看了看:“蘇不縛?還是……師姐?”

身後一片漆黑,前路亦是黑手不見五指,他喃喃道:“黑得像是陰曹地府樣,最近總是不走人路走鬼路,人都變得神經兮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