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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糖偶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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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紀琛格外奇怪,餵飽了我後又給我擦了殼,他卻沒有照常洗漱抱著我入寢,而是將我擺到書桌上的小窩後自己則閒情逸致地揮毫潑墨。紀琛的畫同他的字一樣,皆是不拘一格中又自有其風度格局。撇去上一次的“王八戲水圖”,這是我看他第二次作畫了。趴在窩裡心想他這次難不成是想畫副“王八熟睡圖”不成?哪想他此次運筆並不是從前那般肆意,而是精心細緻的工筆,一筆一畫極求嚴謹,直至素宣之中逐漸現出了一個窈窕身形……

我去!他不會在畫卿卿小郡主吧!一著急之下,我伸出腦袋想瞧個究竟。

這一伸壞了,被紀琛發現我竟然沒有睡著,他臉色一變,蒼白之中夾著一縷來不及掩飾的尷尬潮紅,他擱了筆拂袖想將畫遮住可又恐壞了畫,只好不假顏色地叱責我道:“這麼晚了快去睡覺!省得明天又躺在池子裡裝死!”

“……”我不!他越是遮遮掩掩,我越是倔起了脾氣,蹭蹭蹭地往前爬。

沒爬兩步,殼一緊我被拎到了紀琛面前,他板著一張臉不客氣地訓我道:“紀糖,你夠可以啊!平時也沒見著你爬的那麼快呢!”

拎就拎,我不理他,正好這個高度可以看清整副畫的全部面目。

呃,他畫的人我貌似有點眼熟,再一細瞧,簡直熟的不行啊……

不才,正是沒變成王八前的在下。

我好像有點明白紀琛為什麼那麼尷尬了,現在的我尷尬症也快犯了,尷尬之餘卻又有點小小的竊喜。如果不是爪子太短,我好想羞澀地捂一捂臉。

可惜我的小羞澀沒有成功傳達到紀琛那,他繼續在那不解風情地喋喋不休唸叨我。

當然,我也沒指望他能解一個王八的風情就是了……

迷之忸怩的氣氛被突然從門外躥進來的江流所打破,盯著畫的我被神出鬼沒的他驚得一背毛毛汗。在我還是一個人偶時只要我與紀琛同處一屋,這孩子每次進門都是規規矩矩敲門,敲三下在紀琛應了後還要等好一會才慢吞吞地進屋。這便罷了,進屋頭還低得快落進地去了,死活一眼都不肯看我。這讓我曾經著實地憂傷過,我問紀琛:“江流是不是……挺討厭我的啊?”

專心給我雕小鳥的紀琛不以為然:“他敢嗎?”

“……”你這麼說我愈發覺得他會因為你的刻薄無情無理取鬧遷怒與我了qaq。感受到了我實實在在的低氣壓,他稀罕地扭過頭來:“好端端的你怎麼覺得他會討厭你?”

“每次他都連個正眼都懶得施捨給我。”我懨懨答道。

“哦……”紀琛長長地拖了個音,眸線微挑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掌心輕輕摸過我的臉又滑到我的鎖骨處輕輕摩挲,“你不用擔心,他只是害怕自己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畫面而已~畢竟,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是?”

我:“……”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在江流、江河、江海、江波濤等等整個六王府的人眼裡,我每次來都是和紀琛窩在房裡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嗎!!!!我們明明是很嚴肅,很深刻地探討國家大事好麼!就算帶顏色!那也是沉重的顏色!正經的顏色!

所以這一下江流沒打聲招呼地冒出來紮紮實實地唬了我一唬,身姿挺拔的少年一身黑衣束身衣,一雙眼眸像暗夜中的貓一般灼灼生輝:“王爺,網裡的魚動了。”

“好。”紀琛應得乾脆,半分沒有猶豫當即扯了大氅要外出。

一來一去的對話瞬間讓我明白,他們晚上可能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行動,當機立斷我張嘴叼住紀琛的衣袖,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去。剛剛他進來時的異樣已令我生疑,晚上的事情十之八、九與我相干,此時不跟去更待何時啊!

紀琛起初還沒發現偷偷吊在他袖子上的我,直到留意到了江流一而再、再而三忍不住往他袖口那亂瞟的眼神才發現了自己還捎帶了個私貨。額角抖了抖,他好言好語地夾住我的殼試圖將我拉下來:“別鬧,過一會我就回來陪你。”

我不鬆口,他額角黑線又掛下三道,臉色由晴轉陰:“紀……小白,別蹬鼻子上臉啊!鬆口!”

互相博弈期間,江流輕輕地咳了聲:“王爺,時間緊迫……”

情急之下,紀琛只好由著

唉,看來年紀大了腦子真的不行了,直接用剪刀剪了衣袖就好了嘛~不過這種話我是不會告訴他的,我心情愉快地趴在紀琛衣襟之中,感受他胸前的溫熱與心跳聲。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貼近一個男人的身軀。雖然是因為騎馬的緣故,他只能將我揣在懷中。

駿馬在夜色中風馳電掣奔行,看不見外頭景象的我不知紀琛將要去往何方,但從他一路暢通無阻一直御馬賓士的勢頭來看,可能是往城外而去。片刻後一聲略顯沉重的吱呀聲印證了我的揣測,他果然是出了帝都。

但出他走得哪道城門,奔向什麼目的我卻是全然不知,只覺得駕馬的他周身奔得很緊,氣息也不勻稱。想想也是,他身體狀態畢竟擱在那裡,比不得江流等常年習武之人。唉,說起來本宮還是讓他成為藥罐子的罪魁禍首……

心情翻過一座又一座山任由起伏不已,紀琛卻先行開了腔,混在風聲中聽不清到底是風聲更寒,還是他語意更冷:“想必你也知道了,有個與你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在了嵐縣附近,雖說這有可能是他們的引君入甕之計,但是皇帝若是再一次讓他們偷天換日,可能你就再沒回宮的機會了。所以……”

所以哪怕知道對方擺了個陷阱等你來跳,而我們也不得不跳。紀琛既然敢在今夜出動,想必也有一定把握。我定定神,伸出小爪子在他胸前拍拍,本宮相信你!

紀琛:“……”

依靠著的胸膛輕輕震動了一下,他含混的笑聲從頭頂傳來:“紀糖,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被他諷刺得臉紅又忿忿,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把躲在背後放冷箭的人給揪出來啊!這不是不能嘛!

然後他一句話打斷了我所有的不滿與委屈:“不過我倒是希望你一輩子就這麼靠著我站著。”

“……”不知道為什麼,彷彿應和著身下鼓動的心跳聲,我的心跳也噗咚噗咚激烈了起來。

這一番風行雷厲直撲嵐縣,最終……卻是撲了一個空?!!

☆、

荒林幽幽,一輪孤月懸于山尖峭壁之上,寂寂俯瞰芸芸眾生。林間深處有古屋一座,眼下為一圈疏散的火把為環繞,遠處瞅著像幾點鬼火跳躍在深山老林之中。一炷香前紀琛率人悄然不動聲色地伏擊於周圍,據探子線報,前一日那與我一模一樣的女子在嵐縣驚鴻一現,俄而便是被輛馬車送入這座宅院後再無動靜。

然而久等不見其中動靜,紀琛遂下令直搗黃龍而入。屋舍之中燈火寂滅,既無妖豔女鬼也無設伏等候我們的刺客,自然也不見“皇太女”疑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