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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君妻不可追

“我說,我是見過他。”蘇耶收回一直盯在祝融身上的眼神,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我道。

“你剛剛不是認出他了嗎?”我將小本子捲成一卷塞回懷中不在意道。

“我是說在幾千年前,我在西天師父的藏經閣裡見過他。”蘇耶閉著眼似在回憶:“只不過,僅僅是細小的一縷殘魂,與他身上的魂魄氣息有七八分相似。”

她睜開眼,眼底有些迷茫和疑惑:“我也不是很確定,畢竟,畢竟……”她畢竟了半天,生生吊足了我的胃口後攤手道:“若他是赤帝君那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縷殘魂可兇殘著呢。”

我特別想告訴她,她說得我好像全都沒聽懂……按照以往的經歷來看,蘇耶一旦正經起來,她所說的話都完全符合她師門佛家的一貫的理論特點,那就是高深莫測。這時候你要麼裝的比她更高深莫測,要麼就如我一樣對她說:“餓了吧,該吃飯了。”

她就會像現在這樣恢復到平時傻大妞的表情樂呵呵湊上前搭著我肩道:“咱們去吃什麼呀?我好久沒有嚐到食神的手藝了,咱們去蹭飯啊。”

我又特別想告訴她,我已經不是皇親國戚,用不起御膳了……

等我和蘇耶自食神家後院爬出來的時候,夜遊神已掛上了漆黑的天幕,繁星如銀、閃閃爍爍。

穿過幾重花廊,蘇耶深吸一口氣道:“我自剛才就有個疑問,這個疑問讓我在偷吃時都偷吃地不大安穩。”

我瞥了眼她已鼓起的肚皮不置一詞。

“祝融和如夜他們怎麼去了伏羲殿?那不是歷來天族的禁地,據說供奉著父神傳下來的神族至寶嗎?”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有些奇怪了,曾經因為好奇我也妄圖闖進去看看,結果被鎮守在那裡的天兵發現上報給了天帝還被關在天牢裡好一陣子。按理說,一般我闖闖禍,天帝看在歲崇的面子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豈料那次的事態嚴重的緊了,回去後還被歲崇給罰抄了五百卷經卷。抄完後的好一陣子每夜我都哭鬧著讓他給我按摩酸腫的手腕。

我斟酌了下道:“看這次聯姻的排場很是浩大,興許是請出什麼神器來讓它更浩大一些吧。就和你賣白菜一樣,總是要在攤前放顆最水靈的來招攬生意。”

蘇耶聽罷感嘆道:“歲崇這顆白菜不已經夠水靈了嗎?”

……

她接而興致勃勃道:“剛剛在用膳時我已為你量身打造了若干反擊雨娘娘的方案,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深吸了一口花香,道:“撿最惡毒的來聽聽。”

蘇耶神秘兮兮地湊上前來,往脖子上一橫:“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我抬起眼皮,正準備和她討論下哪裡滅口比較合適時,無意間瞥到前方婷婷而立的一道麗影。我推了推她:“看,機會來了。蘇耶女俠儘管上吧。”

那麗影就是雨師妾,她著了一色的紫衣華服,流蘇如泉,蓮步一邁漾出爍爍光華。

蘇耶也不是第一次在犯案時被逮個正著了,她笑容可掬,鎮定自若對她道:“喲,冤家路窄,好巧啊。”

雨師妾的涵養顯然比蘇耶也比我高得很多,她酥指掩唇微微一笑道:“當真是許久不見,聽聞鬼君甚是憐惜夫人,近來都捨不得讓夫人出地府來九重天了,讓人好生豔羨。”

我抬眼看著天上的星星,好一招含沙射影諷刺前不久杜子仁難得發次君威關了蘇耶緊閉的事了。

蘇耶眼見著被刺激得要施行那套最惡毒方案,可是睽睽眾目之下,條件顯然不允許。

我拖住她,學著雨師妾的模樣也是淡淡一笑:“怎麼?東嶽帝君難道沒有憐惜夫人,讓夫人去豔羨別人家的夫妻恩愛了?”

阿彌陀佛,一不小心就惡毒了,佛祖此刻應該在吃晚飯沒有看見才是。

雨師妾眸裡笑意稍稍冷凝,她邁著優雅的步伐自我身邊擦肩而過,蛾眉輕斜:“你若是真心為他好就不該再去接近他,你這樣的身份只會拖累於他。你心裡很清楚,你和他從來不是同一種人,兩百年還不夠你看清嗎?你總是渾渾噩噩跟不上他的步伐。以前是,以後,永遠都是。”

她意味深長地將那永遠二字咬得分外清晰,檀口一抿,翹起三分笑意:“對了,近來你可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什麼不大對勁嗎?”說罷長裙迤邐,施施然而去。

“她最後說的是什麼意思?”蘇耶抓緊我的胳膊緊張地問:“難道你真要去地府陪我了嗎?”

我沉吟道:“我也不大清楚,大概就是咒我早點死吧。”

蘇耶自是回去了地府在天界的行宮,我找了幾個仙娥問了路才回到了祝融的宮裡。

心思重重踏入了自個兒的寢殿,抬頭才發現黑暗裡一道人影坐於窗下,幸好今晚月色甚是不錯,可分清是祝融來。

“你是個火神,怎麼也吝嗇起燈火錢來了?”我打了個哈哈。

“若是能忘記的過去自是不重要且令人愉悅的。”他溫潤如水的嗓音響起在暗色裡,帶著一絲低迷:“既是如此,那忘記又何妨呢,阿羅?”

他的話裡透著別樣的蠱惑:“我對你做的一切還不足以讓你忘記他嗎?”

父神之墓是個什麼地方

“他是誰?”我走到他身邊有些心慌地反問道,今夜的祝融似與平日裡有些不大一樣。即便那般怡然地坐著,無形中卻透著隱隱威壓。

“明知故問,阿羅,偶爾聰明起來卻裝傻可不好。”他的話裡沒有任何不悅,依舊輕輕鬆鬆地笑道:“你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阿羅。現在的你在我身邊,他身邊也有了別人,馬上也要成親了。”他頓了一下:“可你還和他見面,我很不開心,阿羅。”

他拉過我的手放在膝上軟滑冰涼的錦袍上,眼尾稍翹,斜一筆風流多情。瞳仁裡拂落月色,笑意朦朧,勾出一絲絲誘惑:“答應我,再不去見他。你想要的我同樣也可以給你,在我身邊你會和從前一樣……”他的掌心覆上我的臉頰:“無憂無慮。”

他的掌心依舊很暖,笑容也很溫柔,被那樣一雙眼眸注視著好似所有的神智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遊離在外。他見我不言,眸裡深處躥起一點星火,重重綽綽漫成無邊荒火:“阿羅,答應我。”

整個腦袋都呈放空狀,視界裡充斥著暗紅的火光,我順著他的手如失魂般慢慢伏在他膝上,溫順地應了聲:“好。”

他一手撫著我的側臉,手指撫到我唇邊流連不去地摩挲著,眼中淺笑逐漸化成繾綣暗色,俯□來一點點貼近我的臉……

恰此時,我懷中傳來“咕嚕”一聲悶響,我吶吶開口道:“好像,我有點餓……”

他的唇停在我臉上半寸不到的距離,眸光明滅,在我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在我唇上印下淺淺地一個吻,溼潤而炙熱:“我去給你做飯。”他愉悅一笑,摸了下我腦袋,起身而去。

我癱坐在地上,見他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後,從懷裡拽出留歡鬆了口氣道:“總算沒白養你,好吧,今年我不要狐皮小圍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