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眼神與於城的視線相碰, 自認在軍中百鍊成鋼的於城竟感到了絲絲膽寒。

葉汲豎起根手指搖了搖:“都是爺們, 別玩虛的。今天換作是哥們你,你這幾位小戰友躺在某地生死不明,你能置身事外去休整休整?”

他的一句話讓於城動容了, 二狗見情況不妙,想插嘴卻被於城攔住,於城短促地笑了聲,朝向葉汲的視線不再避讓, 他打了個手勢:“晚上這個點,這裡見, 我帶你們去見那兩小弟兄。”

他爽快,葉汲也爽快:“成!”

簡單的協議達成, 於城讓二狗領步蕨他們去住所休息,其他人陪傷病去治療傷口,自己一人沿著來路往村外走去。踽踽獨行的高大身軀,在漫天飛雪的背景下顯出種伶仃孤獨。

“你們頭兒怪不容易的。”葉汲突然對二狗來了句。

二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們頭是整個連裡最優秀的偵察兵,連連拿優秀奪第一,最重要的是他講義氣!我這條命就是當年他差點拿自己命換來的!”

葉汲捏著菸蒂,笑了笑,沒說話。

二狗他們對於城存在著某種盲目的崇拜感和信任感,要是於城出道當個偶像,那二狗他們一定是瘋狂給於城打電話的忠實迷弟。到住所的路上,二狗口若懸河地將他們於頭誇成了個百米開外、閉眼爆頭;拳打a國大兵,腳踢j國慫種的戰神於傲天。

不知步蕨是不是被葉汲荼毒久了,對於這種快趕得上故事會的個人離奇經歷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讚歎兩句,極大地滿足了二狗“炫頭”的虛榮心。

葉汲雙手環在腦袋後,跟在步蕨身後,只是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他的內心就無比的踏實充足,就像一塊柔軟的海綿被一種名為步蕨的液體緩慢地填充到飽滿,不留一絲縫隙。

步蕨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向後稍稍偏頭,看了他一眼。

葉汲斜勾起一邊嘴角,流裡流氣地並指在唇上一碰,向他拋了個飛吻。

“……”步蕨當即臉抽抽地轉過頭去。

隔了五六米遠,葉汲清楚地看見他側頰上來不及收好的一點微紅,頓時哈哈大笑出聲。

二狗說到興起被葉汲的笑聲打斷,鬱卒間瞥見步蕨的臉,大驚小怪地說:“步哥你臉咋那麼紅?!發燒了???”

“沒有。”步蕨若無其事地雙手插口袋,剛否認完肩膀被一條胳膊橫著搭滿,葉汲將人往自己懷中一勾,彬彬有禮地問,“二狗同志,你和我老婆談天說地這麼久,現在能把人還給我了嗎?”

“……”後知後覺發現這兩人不正當男男關係的二狗嘴張得能吃一下一頭鯨!

┉┉ ∞ ∞┉┉┉┉ ∞ ∞┉┉┉

與步蕨設想得一樣,於城他們的住處與他們的身份年代相一致,簡潔明瞭的現代居室,乍一看以為誤入了某個軍隊宿舍。他審度地環視一圈,輕鬆調侃地問:“你們這村還包分配住房嗎?”

二狗被問得摸不著頭腦,明亮活潑的眼神漸漸浮起大霧般的迷惘。

葉汲在他兩眼間打了個響指,二狗倏地從夢中驚醒般,眼中迷霧盡數褪去,彷彿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熱情地指了間屋子給他們:“那是我房間,兩個床位,一直只有我一個人,你們不嫌棄就在那暫時歇歇腳。我去看看老佘他,你們隨意哈!”

二狗走後,葉汲在整套居室裡走走停停轉了一圈:“沒吃沒喝,連個自來水都沒有,他們這鬼做得夠迷糊的,都這樣了還沒發現不對勁。”

“很多鬼魂會抵制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哪怕不同尋常的現象再明顯也會被他們強制性忽略,有些活著的人在親人死後刺激過大下也會有類似的反應。”步蕨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他在客廳的沙發閒適地坐下,注視著掛在牆上的一排獎狀,那排獎狀已經被海水泡得稀爛殘缺,但仍被工工整整地撫平貼在牆上,“人的天性中對‘生’的眷戀有時會強烈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葉汲坐在沙發的扶手上,懶洋洋地倚坐在他身邊:“那你呢?”

步蕨笑了笑,答非所問:“我不是人。”

“滿分回答,必須要賞一個。”葉三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佔便宜的好機會,低頭就在步蕨柔軟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啃著啃著,兩人的氣息紊亂了,分不清彼此的呼吸撫摸,七情六慾在不經意間攻佔步蕨正在理智分析的大腦。葉汲帶著淡淡煙味的唇舌一遍又一遍,極富有耐心地瓦解他的意志力,手順著柔韌的腰線下滑,試探著觸碰了下。

步蕨全身過於激烈地顫抖了下,一把按住他的手,氣喘吁吁地說:“現在不行。”

葉汲眯起那雙動情到瀲灩的桃花眼,連哄帶騙地說:“二哥,我們繼續之前沒完成的那件事好嗎?”他親親步蕨的鬢角,有種耳鬢廝磨的纏綿意味,沙啞著聲吐字道,“我想要你。”

步蕨半闔的眼皮抖動得厲害,他仰起頭主動地在葉汲嘴唇上親了親,突然卡主葉汲的手腕,借力反身坐在他腰上,低垂的發燒掃過通紅的耳廓。

葉汲從短暫的驚訝中醒過來,意外地挑挑眉,敞開懷抱:“來吧,寶貝兒,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種姿勢。”他的手指色氣地沿著步蕨脊椎向下滑落,探進褲腰一按,“第一次就這麼高難度,對你的負擔很大的哦~”

步蕨脊椎過電般地抖動了一遭,他努力遏制住體內陌生而可怖的某種浪潮,接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勉強沒有讓自己的聲音發顫:“葉汲,你聽我說,現在真得不可以。”

葉汲注視他的雙眼,彷彿想從他那雙眼中看進他那顆深不見底的心臟,他慢慢地笑起來:“為什麼?你總該給我一個理由,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做這種事很正常的吧?”

步蕨也看著他,過了一會說:“沒有為什麼,真要找一個理由,我不喜歡在別人的沙發,別人的床上做,足夠說服你了嗎?”

“……”葉汲沉默了,每次他二哥總能語出驚人,一擊斃命,他將牙根咬得發酸,“行!等一會去老子就去專門訂製張3x3的豪華水床,你給我做好三天下不了床的準備!”

步蕨毫無懼色:“好,我等著,不做三天你是王八蛋。”

“……”葉汲一口血硬生生吞回肚子裡,幾近猙獰地狠狠按下不知死活的步蕨,親得他眼都睜不開,才稍稍解氣地罵,“我看你就是欠/幹!”

步蕨雙腿夾住葉汲,葉汲才露出個狂喜的神情,步蕨冷冷一笑,又一個翻身,將他重重地摔到了沙發下:“滾。”

求歡不成的葉汲被摔碎了玻璃心,四肢大敞躺在地上耍賴,步蕨臥在沙發上也沒動,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聊天等著和於城約定的時間到來。

葉汲把玩著沒有訊號的手機:“老二,你說老陸他們聯絡不上我們,會不會以為我們因公殉職,等我們回去,衣冠冢都在八寶山公墓裡埋好了?”

步蕨側過身,枕著手看他:“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