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汲稍稍正色:“腦漿也被吸乾了?”

“嗯,”步蕨指向屍體喉嚨下的切口,“它吃掉臟腑後舌頭從這裡探進去,吸掉了死者的腦髓。一般來說,妖物吃人是為了滿足食慾,特意去吸腦髓不多。”他將手套摘下,“怎麼說呢,這種行為帶有某種古老的祭祀色彩。透過吸食一個人的腦髓,想繼承他的性格,記憶和……”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微微俯身看向屍體的喉管處。突然一點針尖大小的紅光彈射而起,嗖地飛向他手背。電光火石間步蕨抓起手套將它摁在地上,用力一撮:“什麼東西?”

葉汲臉色一變,朝步蕨走去,才走一步,厲喝道:“老二!”

他一出聲步蕨就知道情形不對,幾乎還未抬頭,青光從虛空斬落而下,墜落的火焰燒起一面屏障。從喉管裡伸出的紅色長舌被青火裹住,嘭,腥臭的紅舌炸開。無數密密麻麻的紅點落在屍體敞開的腹腔裡扭動不止,還沒來得及四下逃竄,即被凌厲的氣流絞殺成粉末。

葉汲一個箭步到步蕨身邊,掰過他的臉,仔細檢查他的頸側,發現沒有任何傷口時才鬆了口氣,語氣陰冷:“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動手接觸這些髒東西,就算當年的你也沒少吃過這上面的虧。”

“當年的我?”步蕨一時想不起他說得是哪樁舊事。

雪光下葉汲的眼神忽閃了下,低頭親了親步蕨的耳廓,舌尖在頸側掃過一道溼痕:“親愛的,答應我,不論何時保護好自己,好嗎?否則……”他狎暱地笑了聲,聲音裡滲著幾分冷意。

步蕨毫無波瀾的神情終於起了漣漪,他一把抓住葉汲探入衣內的手,聲音有著明顯的惱羞成怒:“葉汲!”

葉汲隔著衣服反握住他的手,唇舌在他頸側徘徊不去:“看你生一次氣真不容易。”

步蕨推不動他,也無法掙脫鉗制自己的手,在後背被迫抵到實驗桌上時他終於忍不住說:“你不覺得在這裡調/情很奇怪嗎?”

“……”

頭上是來路不明的腳印,腳邊是開膛剖肚的屍體,還有一地猩紅的蟲屍,所有湧動的曖昧頃刻覆滅。

葉汲將步蕨的手腕往桌上壓了又壓,最終緩慢地,極不甘願地鬆開了:“這次,放過你。”

步蕨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理好凌亂的衣襟,只是微微顫抖的指尖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這是什麼?”

“水蛭。”葉汲毫不掩飾一臉的慾求不滿,陰沉沉地說,“也就幾百條吧,鑽人腦子裡,五分鐘不到,就只剩下個空殼了。媽的,還真是水裡的東西。”

水中的妖物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連葉汲都沒能一眼識別出它的物種。

現場勘查得差不多了,死者的魂魄早已被陰差勾走了,考慮到地府現在混亂的局勢,兩人暫時沒有打算和那邊有所聯絡。

餘下的時間便是處理現場,防止有人誤入接觸到屍體,收尾差不多時步蕨接到了冬無衣的電話:“二爺,事搞定了沒呀?搞不搞定都趕緊回來吧,又有案子了,這次事還不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咱們二哥很可愛的,哈哈哈~

週末這兩天有事,無法二更。週一開始掉落二更~

愛你們,比心心~

感謝以下小天使投餵:

兔肥待啃扔了1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8-02-03 12:29:51

“前天夜裡, 一支國有控股集團名下的船隊突然與塔臺失去聯絡,消失在東海海面。東華附近的軍用雷達搜尋了一天沒有發現任船隊何蹤跡, 派出去的直升機和無人機在附近海域也是一無所獲。”陸和兩眼熬得發青, 一杯濃茶不喘氣地灌下去, 手中的鐳射筆在投影牆上的地圖示了個點,“船隊總共三艘捕撈船, 總計二十一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上面要求我們即刻派人前往當地協助搜尋工作。”

宗鳴他們趕到單位時已聽說了燕大教授被殺案,莊勤他們還迷瞪瞪地沒完全從周公那找回神,宗鳴已條理清晰地將兩個案件梳理一遍,提出和葉汲他們當時相同的疑問:“我看新聞東海這幾天氣候惡劣, 發生事故的可能性很大, 大部分船隊失蹤案件是觸礁遇險,這個案件和我們沒有多大關聯吧?”

“這個問題先擱一邊,”一柄小刀在葉汲指間嗖嗖轉得飛快, 舉手提問,“我有個疑惑,請領導解答。二三十的小型船隊應該是捕魚船,可現在是冬天休漁期, 東海南海全面封海。這個時候它們出海做什麼,賞雪嗎?”

“……”陸和貌似被問住了, 沉默了好幾秒,慢吞吞地道來, “那支船隊所進行的工作關乎我國未來在東海的戰略部署,屬於國家一級機密。另外,有一個我們不得不去的理由,我們單位的首要負責人劉傑,劉主任也在船上一同失蹤了。”

會議室裡一片沉寂,過了一會,莊勤感嘆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原來,我們單位還有個正主任啊。”

陸和無暇和他們解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劉主任為何出現在東海的捕撈船上,迅速將在場人員掃視一圈,沈羨師徒仍然聯絡不到,他咳了聲:“燕大的案子不能放,東海也必須去,專機已經等在機場了,你們有誰毛遂自薦嗎?”

只見他的下屬們心照不宣地看向了一個人——葉汲。

葉汲神色冰冷,將刀重重拍在桌上,五指一張:“五倍加班工資,外加出差吃住行全額報銷!年終考核獎我要求再加一萬!”

陸和被他的獅子大開口驚到了,“一萬也太多了!”

葉汲指指自己,又指指步蕨:“一人一萬。”

“……”陸和一看步蕨竟也是副不可置否的樣子,嘴角直抽搐,“行吧行吧!還有一人,你們帶誰?”

去東海的專機最終坐上了葉汲和步蕨這對有錢還摳門的夫夫,外加莊家倒黴的兩兄弟,上飛機時葉汲叼煙問莊勉:“上次被許瀾庭摔斷的骨頭長齊全了嗎?”

莊勉被他問得摸不著頭腦,只能當他一片好意:“早就好多了。”

葉汲放心地拍拍他的肩:“長牢固了就行,要不然跟著再斷,傷上加傷,老了會留下後遺症。”

莊勤目瞪口呆,和自己同胞兄弟對視一眼,驚慌欲絕地問:“我們這次能活著回來嗎?”

“……”莊勉臉色發暗,“應該吧。”

登機口旁,遲一步的步蕨正向陸和交代燕大的案情:“出現在實驗室裡的腳印很特殊,不是普通的妖物,我懷疑它至今還留在學校裡。這種妖物嘗過人腦的滋味就和沾了毒品一樣,一定會再次作案。你們最好盯緊著點,燕大那麼多學生,很容易被它得手。”

陸和聽得頭點得和小雞啄米似的:“你們也要多加小心,雖然他們都說海上是葉汲的地盤,但莊勤他們年輕經驗少,你們多關照關照。”

步蕨笑了笑:“放心吧,主任。兩個孩子我還是能看得過來的,冬無衣她……”

陸和立即火燒火燎的耳根充分暴露了心中有鬼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