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這章沒啥嘮叨好說的,劇情章,存在於眾人口的閻羅蔣子文登場。他是目前陰間的老大~這章有伏筆哦~哦還有,你們一直惦記著的老大,頭一次現身,雖然是側面,但你們應該也知道他是誰了吧?對,沒錯,他就是三界大佬又之一!太清境的扛把子!

對啦,這文的感情線只甜不虐!可能有點點慢熱,步蕨現在已經意識到葉狼狗其實還是很聰明噠~

今天的步蕨:好感度+1

葉汲輕車熟路地穿街過巷, 領著步蕨去了家小麵館。

麵館門頭不大也不招眼,安安靜靜地杵在車水馬龍間。正是午飯點, 左右兩邊的小飯店裡熱火朝天, 人來人往, 檯面都忙得翻不過來。唯獨這家冷冷清清,老式的玻璃窗裡偶爾能見寥寥人影一竄而過。半關著的大門外趴著條上了歲數的黃狗, 眼皮耷拉、四肢筆挺,一動不動, 從遠處看和死了沒兩樣。

葉汲彎腰仔細地瞅了瞅黃狗,伸手去揪它耳朵:“老黃?”

黃狗的尾巴不易察覺地動了動,滿是褶皺的臉皮一抖,嗖地一下, 一蹦三丈高, 捲起尾巴頭也不回地撞開門逃進了麵館裡。

葉汲手僵在半空:“……”

目睹此景的步蕨想到了個詞,人嫌狗厭,他安慰地摸了摸葉汲的板寸:“別難過。”輕飄飄地說完就越過他走進了麵館。

葉汲一個人在那站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在步蕨剛才摸過的地方來回搓了好幾遍,嘴角不受控制地彎起又強行按了下去,虎著臉推門而入。

麵館內部比灰撲撲的門頭亮眼多了,百來平的店面, 兩排乾乾淨淨的桌椅,老闆李堂倚著錢櫃和步蕨搭話, 一抬頭立即喜笑顏開:“喲,是三爺來了啊, 我就說今兒又不是初一十五的,怎麼來新客了。”

葉三爺皮笑肉不笑地過去,敲敲櫃檯:“別裝蒜了老李,你家那隻老狗見老子就和見鬼一樣,人還在門口你就知道我來了吧。”

李堂心說,它見鬼都沒比見你這個活閻王害怕,他陪著笑:“老黃這不是敬畏三爺你嘛,三爺您看,是牛肉、麵條、包子老三樣,還是?”他笑吟吟地看向步蕨,新鮮哪,這麼多年葉三爺頭一次帶個活人來。

葉汲懶得計較他鬼話:“我照舊,”他指指步蕨,“給他上點清淡爽口的,養胃的最好。”

“得嘞,那你們先坐,我先忙活去了。”

剛剛從窗外看還有一二人影的麵館,此刻只剩下葉汲和步蕨兩人,葉汲挑了個臨窗的位置,正好能曬到太陽,面朝步蕨:“老二。”

步蕨聽出他語氣的異樣:“嗯?”

葉汲上半身傾過半邊桌,異常肅穆地盯著他:“有沒有人告訴你,男人的頭,不能隨便亂摸。”

“……”步蕨真是永遠猜不到葉汲的腦子裡究竟整天都在想些什麼。他古怪地看著他,又伸手摸了下,手感並不好,挺扎的:“你小時候我摸多了。”

葉汲的神色一剎那五彩斑斕,他萬萬沒想到他竟有膽再來了一遍!關鍵是他說的還是無從反駁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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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前,各界的鬥爭已近尾聲,妖魔退於不見天日的深淵之下,神族已屹立於天地的頂端不可動搖。步蕨也厭倦了日日的殺伐征戰,恰好剛步入少年時期的葉汲又闖下大禍。三月不雨,人間千里赤地,白骨成山。對於這個幼弟的教養,兩個兄長的意見從來統一不了,唐晏主罰甚至主殺,而步蕨總是到最後一刻不合時宜地心軟了下來。

於是步蕨主動將犯事的葉汲領到身邊,那時的他身上還殘存著戰場上未消弭的殺氣,葉汲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刺頭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頭。少年氣盛的葉汲反抗過,掙扎過,也逃過,每次都毫無例外地被步蕨拎回泰山府殿,當著幾個地官的面揍一頓,再丟小黑屋關禁閉,要多丟臉就多丟臉。

有次被打得狠了,葉汲半死不活地躺在黑暗裡,連舔舐傷口的力氣都沒有。膝蓋以下已經沒有知覺了,疼痛都變得遲鈍而緩慢,但是可以聽見血液從傷口溢位的聲音,一絲絲,細細地流著。流著流著,也許他就死了,也可能不會死。他們這種得天造化的神祗稀少得很,基本與天地同壽。

在孤寂無邊的黑暗中,他哼著小調,任由血液流盡,傷口腐爛。

哼著哼著,一行滾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他很納悶地想摸摸那是什麼,可是手斷了,抬不起來。

於是他就一邊哼著歡快的小調,一邊流著不明所以的淚,結果把自己給哼睡著了。

睡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覺得有人來了,也可能是血盡了瀕死產生的幻覺。來人步伐很輕,近乎於無聲,只有股形容不出來的冷香清晰地彰顯著他的存在感。葉汲迷迷糊糊地想著來者是誰,他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

那人抱著他的姿勢很生疏,腕骨勒得葉汲心裡嗷嗷叫喚。他小心地托起葉汲的小腿,溫和神力浸入傷口中,極快地修復了破損的軀幹。

葉汲舒服得眯起眼,狹窄的視線裡秀美昳麗的容顏微微低斂,斜山似的眉峰緊擰,像攢著什麼煩心事,讓人很想去撫平它。

有了點力氣的葉汲立即不假思索,伸出爪子撫上他的雙眉,還沒碰到就被一把抓住,低低呵斥聲響在他耳畔:“別鬧!”

他哼了一聲,調裡還殘存了一點不自覺的哭腔。後腦勺突然地就被溫柔地摸了一摸,很有些安撫意味的動作,耳畔傳來男人不再帶有訓斥意味的低哄:“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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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就他兩個客人,李堂很快將面和點心端上了,他這個店主齊集主廚、跑堂和收銀一身,可見平時有多閒。

葉汲先執起筷子拌了拌步蕨那碗香氣濃郁,飄著蔥花的雞湯麵,才將面推給他。自己握著筷頭指指一旁:“坐,有事問你。”

李堂“噯”了一聲,拘謹地坐在一旁:“三爺您問。”

“最近聽到什麼風聲了沒?”葉汲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飄著厚厚一層辣油的牛肉麵。

“三爺指的是哪條道上的?”

“哪條道上都說說。”

李堂抽起肩上的汗巾擦擦冷汗,小心翼翼地問:“聽說三爺您被招安了,是不是最近官家對咱們這一路有什麼大動作?您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看著點,我們這些小妖小怪,不喝血不吃葷的,規規矩矩從來不犯事的啊。”

葉汲笑了笑,他一笑讓人難以揣測:“規不規矩你心裡有數,你們手底下雞毛狗碎的事,我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這次你給我老實點,別想著忽悠你三爺。你那副屍骨架子埋哪兒,我可清清楚楚。”

李堂腰桿一抖,坐得筆直:“三、三爺,最近的情況您肯定曉得一些。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大片陰氣,搞得妖魔鬼怪個個人心浮動。都說是有珍奇異寶現世,您想現在這世道修行是越來越難了,除了點日月精華,想找個有點寶氣靈氣的地方埋屍都和大海撈針一樣。找到了,也是別人地盤了。訊息真假不確定,寶物或寶地是什麼,在哪兒也沒人見過。但說得板上釘釘的,妖界這邊有花家坐鎮,暫時掀不起大風浪。至於魔那邊……您知道,深淵之地,大禁之地,咱手伸不了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