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無衣、岐布還有葉汲、步蕨是老相識;

許瀾庭原來是步蕨手下,現在墮入魔道;

莊勤和莊勉兩兄弟——道門中泰山北斗莊家子弟;

沈羨——沈元的師父,也就是推薦步蕨進入第四辦公室的沈道君。

宗鳴——西蜀宗家的前任家主,家裡供奉玉樞院君。玉樞院君會在後面登場。

目前就是這樣,希望大家能看得明白點。

猝不及防,步蕨被一口牛奶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勉強從陌生人那分散了一點。

葉汲抽了張紙給步蕨,眯眼看著鮮少失態的他,又瞅瞅拉過盤煎餃就開始狼吞虎嚥的壯漢,一個念頭打了個轉,語出驚人:“冬傻逼?”

“???”受到極大驚嚇的陸副主任險些摔了下去,戰戰兢兢地扒拉著凳子一角,“冬、鼕鼕無衣?”

一盤餃子見了底,虎背熊腰的男人抓起一張餅三下五除二塞進肚子,打了個飽嗝才優雅地抹了把嘴上的油:“對,沒錯,就是老子。”

陸和整個人都不好了,被刺激得嘴巴張張合合,什麼都說不出來。

被扔成鳥餅的岐布緩過勁,立馬幸災樂禍起來:“早就告訴你們了,他就一老變態,可你們誰都不信!幸虧咱單位沒妹子,要不然沒事一起搭夥上個廁所去個澡堂,不得被你佔光了便宜。”

這還真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冬無衣咔嚓捏碎了筷子,滿臉橫肉狠狠一抖:“你們什麼表情!老子是那種下三濫的畜生嗎!”

眾人沉默,陸和哆哆嗦嗦地舉手提問:“冬無衣同志你這什麼情況,你人事檔案裡清清楚楚寫著性別女啊。”

冬無衣臉扭了幾扭,滿不在乎地灌了一口豆漿:“這個,領導啊,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身世比較複雜,曾經的老東家在外面成天欺男霸女,草天日地,結仇太多。後來他犯的事太大,扛不住嗝屁了,我這個當馬仔的也只好隱性埋名,縮起頭來當孫子。結果一不小心變不回去了,每年也就這一兩個月變回本體。”他翹起蘭花指委屈地擦擦淚,“其實後來人家還是蠻喜歡當女孩子的,又香又軟多可愛。”

步蕨露出副一言難盡的神色,放下杯子:“我吃飽了,回去休息一會。”

陸和恍恍惚惚,根本沒在意他說了什麼:“去吧。”

葉汲立馬也將盤子一推,包個玉米揣兜裡跟著步蕨起身,呵欠連天地抱怨:“我也上去眯一會,熬了一宿困死哥了。”

岐布呵呵冷笑,小聲嘀咕:“臭不要臉的,幾百年不睡都沒毛病,一夜不睡就困了?想睡人家就直說。”

葉汲頭也沒回,一個鋼鏰嗖地將岐布連著牛奶盆打了下桌。

他兩走了後小食堂冷清了許多,上班時間還沒到,忙了一夜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爭分奪秒地趕著打個盹。逐漸亮起的晨光穿過窗,驅逐了彌留在角落裡的最後一點陰霾夜色。

“陸主任,我說的都是真的,您別太在意。”冬無衣搔搔頭,憨憨一笑,“一切照舊就是了,活我照幹,保證不給大家拖後腿。”

陸和好半天找回魂,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我,我明白了。”連鳥都能扯淡罵人,他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大不了再多聽幾遍《道德經》唄,陸和同志以極高的專業素養給自己鋪墊好了心理建設。

樓外傳來響亮的剎車聲,奔波了一夜送完最後一個孩子的沈元和宗鳴終於姍姍歸來,陸和直接在食堂給兩人打包了份早餐:“我先下去看看。”

冬無衣抓著根油條矜持地向他揮了揮手,陸和腳踝一歪,匆匆消失在了小食堂門口。

“咱們這領導,不是個普通角色。”岐布搖頭晃腦地喝著牛奶,“天天面對你們這些妖魔鬼怪還沒被嚇死,神人啊神人。”

冬無衣舔舔指頭上的油,不屑一顧:“說得你特麼像是個人一樣。”

岐布嘿嘿一笑,尖尖的鳥喙理了理翅膀上的毛:“老變態,你老實說,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變回來了。最近時局不穩,還在天道眼皮子底下,你膽子夠大的啊。”

“你以為老子願意嗎!”冬無衣惡狠狠地扯下一截油條,“幾百年沒動靜的咒語突然解開了,嚇得我好一大跳。我估摸著陸和說得沒差,陰陽兩界漏了縫,陰氣太濃衝破了封印。”

岐布在桌邊蹦蹦跳跳,踩著自己影子玩,漫不經心地問:“你說會不會是你們老大死而復生,回來了?”

“不可能!!!”冬無衣激動地一巴掌差點拍散了桌子。

“萬一呢?”

冬無衣咬牙切齒,狠狠一握拳頭:“那老子就弄死他!”

岐布遲疑了下,很認真地問:“你打得過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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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多波瀾不驚,心態平穩呢,結果一個冬無衣就把你搞得容色大變。”葉汲兩條腿晃晃悠悠地跟在步蕨後面,“看見老部下太激動了?”

步蕨雙手搭在陽臺上,幾個深呼吸下來人已平靜許多:“我沒想到他會變成這個樣子。”許瀾庭如果還在他接受範圍之內,那冬無衣就給了他結結實實的當頭一擊。

葉汲沒個正形地歪在旁邊,像條沒骨頭的魚:“你應該想得到,你走了後他們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畢竟天上地下都以為你死了。痛打落水狗嘛,不是上面最擅長的。”

步蕨垂下眼瞼,細密的睫毛籠住了他所有視線,他像是極關注地盯著什麼,但葉汲知道他眼中什麼也沒有。

他這副樣子是葉汲最深惡痛絕的,每當這個時候步蕨就像把自己關進了另外一個世界裡,那個世界裡只有他和他的秘密,誰也無法涉足一步。葉汲的內心拍打著狂肆的惡浪,那股浪潮無法遏制地想要衝垮對方那面千仞絕壁,侵襲他的每一寸土地,佔據他的每一個思想,成為那個世界裡獨一無二的君主。

一千八百年將葉汲鍛造出無可匹敵的力量,也給他心底養出了一頭窮兇極惡、不可一世的惡獸。

現在那頭惡獸終於找回自己的獵物,牢籠豁開,垂涎欲滴地逡巡在他美味的獵物旁,磨爪舔牙,盤算著如何將它拆吃下肚,填滿被漫長年歲劃出的欲壑。

一個玉米扔砸在了步蕨手心裡,圓坨坨的胖丁樣有點可愛,步蕨握著它,有些茫然地看向扔過來的那個人。

葉汲趴在欄杆上,腦袋歪在自己交疊的雙手上努努嘴:“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挺喜歡吃的嗎?”

步蕨默然片刻,決定還是解開這個美麗的誤會比較好:“不是我喜歡吃,是那時候的載川上只能種活這個,才一直吃了十多年。你就沒發現,等沈羨他們長大能賺錢後它就沒再上過桌嗎?”

“……”

一連吃了十多年的東西,再美味也難以下嚥了。雖是這麼說,但步蕨卻掰下一粒放進嘴裡細細咀嚼,眼中露出懷念來:“那時候帶著沈羨在載川上住下來本來只想在亂世裡圖個安穩,沒想到那個山頭貧瘠得很,買的種子灑了個遍只活下來玉米和一株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