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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至少你們家的休斯是搞不定他的。”瓊微笑著說。

“休斯……你說休斯搞不定?”安格斯·約克臉色微變,“你說的那個人,是那個泛亞貴族,簡墨?為威爾遜小姐定製魂筆的人是他?”

瓊·克拉克含笑點點頭:“他本人已經承認了。雖然一個魂力波動如此驚人的造紙師居然同時是一名魂筆製造大師著實是有些令人意外,但是這與我查到的他在泛亞的資料是一致的。簡墨本人大學唸的就是造紙材料與設計系,大學一年級就已經是小有名氣的魂筆製造師了,並且開始為人定製魂筆。”

安格斯·約克還是有些不能相信:“泛亞的造紙專業不是比材料系更受歡迎嗎?他為什麼要去唸材料系。他不是李家的子弟嗎?難道進一個更好的專業做不到?”

“據說他和李家的關係很疏遠。至於具體情況,資料上也沒有寫得很清楚。”

安格斯·約克的目的沒有達成,有些不太愉快:“我本來打算招募一些魂筆製造方面的人才來開一家魂筆高階定製工作室。這麼一說,豈不是要泡湯?”

他忽然抬起眼睛看著瓊·克拉克,用彷彿是要一張餐巾般的語氣說:“我記得你名下有一家魂筆定製俱樂部似乎還挺受歡迎的,有沒有興趣轉讓給我?”

295 休斯醒來

休斯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

他醒過來已經有十分鐘了,儘管感覺瞌睡已經睡飽, 但整個人就是懶洋洋地。這或許是因為落在房間裡光是橙黃色的, 看起來像黃昏時候的日光導致的, 又或者是他根本不想起來, 去面對房間外的一切人或者事。

但這種發呆註定是無法長久的。

臥室的門上響起兩聲象徵性敲門聲, 然後門把手就被人扭開。

“醒了?”父親的聲音響起。

休斯合上眼睛再睜開, 裡面的慵懶就徹底消失了。他拉開蓋在身上的毛毯,坐了起來:“父親。”

“好一點了嗎?”父親站在床頭,檢視他的臉。

“好得差不多了。”魂力波動的受到的傷害是無法消失的, 但是魂力波動已經穩定下來了,所以自己才能醒過來。

“先去吃點東西。”父親說,“你這一覺睡了五天了,不要一下子吃太多。”

五天?休斯驚訝地望著父親。

“吃完後到我書房來一下。”父親接著說。

父親難得說一句帶著關懷的囑咐讓休斯本想露出一個微笑回應。但聽到接下來一句, 他本能收回了笑容, 像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一樣,平靜地回答:“是。”

“你上次提出的建議,我和你祖父考慮了一下, 覺得是目前比較好的處理方式。但是在具體操作上有些困難。”

拜倫坐在風格古典優雅的書桌後, 雙手分放在扶手上, 裁剪得體銀灰色三件套完美得將這位穩坐皇冠家族掌舵人位置二十餘年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氣勢和內涵展現出來。

他看著同樣衣著精緻, 一絲不苟的兒子, 彷彿看到另外一個自己。

“根據我們的情報, 簡墨自己本身是一個大貴族之上的存在。同時他在造紙、魂筆製作方面也都造詣匪淺。他的手下擁有一家高階造紙研究所, 一家目前規模列入泛亞前三的人力紙源企業, 還掌控著一個除開未被泛亞承認的兩個紙人國之外,目前泛亞最大規模的紙人團體,同時也是最大的紙原互助的組織。除此以外,簡墨在醫療、物流等其他的方面也有產業。他最大的主張是紙人和原人和平共處,最大的個人愛好是寫作和文學。”

“簡墨本名李微寧,生身父親是李家前前任家主李君瑜——那個曾經將李家帶入最輝煌時代的男人。李君瑜夫婦遇害去世後,簡墨由一名與李家頗有淵源的異級紙人撫養長大。所以他的觀念和他的父親李君瑜完全不同。另外,簡墨目前的成就都是源於他自己本身,再加上他並不稀罕,或者說不樂意接受自己李家人的身份,因此外人很難左右他的想法和行動。”

“總而言之,他既不缺錢,也不缺人,名望和能力兼有,他的主張我們無法提供支援,物質上的補償他很可能也不會稀罕,而且他應該很快就要返回泛亞——所以我們能提供給他的實際好處很少。”拜倫簡練地總結。

休斯默默聽著,直到最後一句,驚訝地望了一眼父親:“他還沒有離開歐盟?”

“是的。今天有人看到肯特和他的同伴,他們身邊保護的人曾經出現在明珠大酒店。”拜倫冷靜地說,“所以我初步判斷,簡墨還沒有回到泛亞。”

“肯特?”休斯似乎有些意外,“他來西一區了?”

“他找了里昂,想為艾達漢森在西一區聯絡組織。”拜倫淡淡地說,“這是你昏睡第三天發生的事。但他們似乎一直沒有聯絡上里昂介紹的對接人。最近因為十二區機密洩露,不少據點都暴露了。”

拜倫將桌上的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他。

休斯看著紙上的內容,神色不悅:“居然有這麼多!”

“這次牽扯進去的人太多。但我擔心的,這還不是最壞的局面,或許後面還有更大的風暴在等著我們。”拜倫的話雖然說得嚴重,但是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

“看來這邊只能暫時進入潛伏期了。”休斯看著名單上的名字,腦子裡大概再構思收縮期的最佳方案,“等這次風波過去再說。”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拜倫盯著兒子的臉:“趁這邊的工作暫停期,你把家族裡的事情好好整頓一下吧。”

休斯聞言一怔,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父親話中所指,瞬間眼睛一亮:“父親,你和祖父總算下決心整肅一下家風了!”

拜倫從雕花的古典坐椅上站起來,不疾不徐地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次受傷期間,我和你祖父也討論過幾次。”

“休斯,你祖父之所以在近幾年對鄧肯幾人寬縱的主要原因並不是想維護家族表面的和諧,更不是被親情矇蔽的雙眼。他是在試探約克家的另一條生存之路。”

“你的性格堅韌,為人方正,不喜倚強凌弱,也不會主動爭權奪利,這是約克家人的典型性格。但也因為這個原因,約克家才會在戮血時代沒有建立起任何優勢,而在混血時代又幾乎被滅族。你祖父在重振約克家的過程中經歷了我們難以想象的磨難和挫折,所以從約克家重新崛起的那一天起,他就開始考慮,如何能讓約克家不重蹈覆轍,尤其是當約克家不再擁有大貴族之上的成員出生時。”

“這歐盟不是沒有普通的貴族家庭,他們是如何在歐盟中屹立不倒,發展壯大的?從本質上講,約克家的地位和對外的掌控力幾乎完全依賴於家族成員在魂力波動的優勢上。相反,在家族人才培養、產業經營和影響力的建立方面薄弱得可憐。我們的家族實力看似強大,實際上非常脆弱的。而你我都不喜歡借領主的名義和地位去謀取財富和權力,只願意按部就班地發展,以至於約克家這幾十年來發展緩慢。雖然名義上是歐盟的皇冠家族,但從可以控制的人才、資源、財富、社會影響力等等方面來看,都遠不如那些歷史深遠底蘊深厚的貴族家族。相反,你這一代的幾個兄弟,倒是野心勃勃,不安於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