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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感覺糟糕應該是我吧。我和威廉約克對上,你就這麼沒有信心嗎?”簡墨居然有心抬槓。

簡要挑了挑眉頭揶揄道:“看來少爺嘴上不說,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啊!”

簡要一旦開啟嘲諷模式,簡墨就不是對手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放在一邊的筆,撇了撇嘴:“萬千和無邪什麼時候到?”

“萬千在調查威廉約克,明早之前應該會到。無邪還在和曙光的人談判。”簡要回答。

都不在,看來想透過老二和乖乖女兒瞭解簡要擔憂的事情是不行了。簡墨心裡猜測,搞不好簡要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知道什麼事情,故意將弟弟妹妹支開。好在萬千明早就到,到時候再問吧。

“無邪去談判,這事不是鄭鐵負責的嗎?”簡墨疑惑道。

“是鄭鐵請求無邪去的。”簡要答得理直氣壯。

簡墨無語了一陣:讓無邪去談判,這真是作弊。鄭鐵倒是會指使人。

“獨遊那邊呢?誰去的?”簡墨問。

“君策去的。”簡要笑道,“這小子回來正好沒事情做,讓他去磨練一下。”

簡墨微微點頭:“這一段時間獨遊能撈到的好處也都撈得差不多了,後面誰勝誰負與他們關係已經不大,想要策反他們倒也不是不可能。”

簡要半是諷刺的笑道:“b市五十五家誕生紙檔案局,曙光和獨遊搬走了至少三分之二。這次風波便是平息了,b市恐怕從此也不太平了。”他頓了一頓又道,“少爺讓留意的仙境之城的誕生紙也找到了。”

簡墨怔了一怔:“找到了?”當年君陽山上那群修仙者的委託,他因為自己弱小無力推拒過。但這件事情他不曾忘記過,叮囑過簡要如有機會調查一下那批誕生紙的下落。尋找數十年前的一批誕生紙,如同大海撈針,他本以為不會有機會找到,沒想到最後卻居然找到了。

“已經送還去了嗎?”簡墨問,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一拿到手就送去了。”簡要半是玩笑地說,“如此讓人欠下人情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當年覺得怎麼樣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如今卻輕而易舉的完成了。”簡墨搖搖頭,“不過幾年功夫,這個世道就變化如此之大,真是讓人有些感嘆。”

b市之亂十二

與簡要說了一會話,睏意來襲,簡墨回到別墅主人安排的臥室裡睡覺。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幾乎聽不到什麼吵鬧的聲音,簡墨卻睡得不是很安寧。他夢見自己置身一片星海之中,周圍許多的大光團活躍地波動著,好像各種稀奇古怪的海底生物一樣。而自己彷彿一個局外人,默默俯視著一切。

雖然很安靜,但他已經察覺到,有什麼即將到來,即將發生。

他把“視線”轉向星海的某一個角落。

那裡和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光團點點,星羅密佈,幽暗的地方依舊幽暗。看不清楚的角落,可能什麼都沒有,可能正有一張連線著無底洞的大嘴在等候。

星海的靜寂讓人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然而簡墨卻並沒有放鬆,他此刻感覺非常緊張,耳邊彷彿正在播放恐怖片驚悚場景前的背景音樂,體驗著致命的危險一步一步靠近的揪心以及無辦法它到來阻止的無力感。

彷彿是在應證他所感所想,一條金色的長蛇從黑暗中驟然竄出。即便是心中早有準備,他感覺自己心臟還是猛然收緊了:金蛇豎瞳陰厲,目光猙獰,長長的毒牙反映著懾人的冷光,那光芒凌厲,讓人毫不懷疑當那尖刀鋸齒般的牙齒掠過的時候,必定血肉沫飛。

然而下一秒鐘,金色長蛇眨眼間一分為百,軀體更加細長,配合三角形的腦袋,如同會轉彎的長型利箭,箭頭的毒液閃耀著奪人性命的熒光。

正當他想再看清楚一些,那百雙豎瞳突然同時轉向他,百張利齒佈滿的嘴猛然張開,對著他發出的一連串讓靈魂為之震顫的尖哮——

簡墨從床上坐了起來,心口狂跳。

房間中的所有東西都浸在黑夜的靜謐中,如同水母浸在海水中一般,悠閒而從容。然而這樣的安靜越發讓簡墨察覺到自己的不安,此刻心臟似乎成了房間裡最活躍地物件。

只猶豫了一秒,他便推門出去。

走廊上巡迴計程車兵發現了他的動靜:“簡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簡墨果斷對著穿著政府軍軍裝計程車兵道:“敵襲馬上到來。”

士兵的眼睛裡產生了一瞬間的疑惑,但他沒有問你為什麼知道之類的話,立刻道:“我馬上向穆元帥彙報。”

簡墨並不在意士兵對自己的話信任度有多少,因為那並不是他的人。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要做的那一部分就行了。默默回房換了一身衣服,一分鐘後再出來的時候,簡要也衣衫整齊的在門口等著了——這才是他的人。

“來了?”簡要臉上慣常的笑意全無,只剩下一片嚴肅。

“很快。”簡墨回答。

“什麼很快?”走廊的那邊站著穆英,他的臉色顯得有些疲倦,但眼中屬於一軍統帥的目光卻依舊銳利。

這次與歐盟貴族應戰的主要作戰方案都是由穆英制定並負責全面指揮,連別墅的這個小小的作戰基地的安全他也擔著一半責任。連續高強度的工作,讓這位泛亞聯盟的元帥顯得有些精力不濟。但儘管這樣,此時此刻他依舊是一身微皺的軍裝站在簡墨的面前,微紅的眼睛一瞬不動的看著他。

“不知道。”簡墨望向別墅的東北方,彷彿他的視線能夠穿透層層牆壁看見外面的星空,“可能是威廉約克,也可能是別的什麼。”

這樣的話在這種特殊時期聽起來相當不負責任。穆英不由得皺起眉頭,盯著簡墨的臉只思考了一秒鐘,便轉頭對自己的副官道:“全體都有,一級戒備。”

穆英雖然沒有明示,但是簡墨仍然感覺得到他對自己說的話有所懷疑。不過對於初識之人的警示,他沒有置若罔聞,簡墨算是比較滿意了。

這時其他聽到動靜的人才陸陸續續出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董禹一身睡衣,眼下微青,顯然是剛剛被吵醒,表情不悅地看著兩人。

他對於簡墨的感覺顯然非常複雜:一方面李君瑜唯一的兒子的身份讓他對簡墨存著一份天然親近,但這種親近因為兩人實際上沒有多少的接觸而變得十分單薄脆弱;而另一方面卻是對於初出茅廬的小青年有著與其年齡不符的高調錶現的強烈不滿,這種不滿源於他的年紀和閱歷,也源於他身居高位的眼界。因為前面一種情緒的存在,董禹一種壓抑著後面一種情緒的發洩。但是這種壓抑顯然並不是非常牢固。

“你發現什麼了?”同樣披著外衣走出來的李銘對於自己這個侄子兼學生的信賴度顯然比其他人更高,知道他不會沒有緣由的來這麼一場。

李銘身後如影隨形的保鏢表情如同平常一樣肅穆,但是望向簡墨的目光卻也帶著一絲不悅:對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劫走自己保護物件的人,缺乏友善和信任似乎也是一種很正常的態度,尤其在保護物件對此人有著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信任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