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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李願若有所思看了夏爾一眼,董禹卻是回了他一聲嗤笑,不以為然道:“莫說那都是沒有影的傳言,從來沒有被證實過。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這輩子佩服和敬重的人唯有老大李君瑜一人,但我可從沒有什麼憑這狗屁血緣關係就把自己賣給一個毛頭小子的念頭。像老大這樣的人,我放眼望去找不到第二個,更何況虎父犬子的事情還少見?就算他真是老大的兒子,也不是個廢物,那又怎麼樣?你以為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可以入我的眼?”

董禹話音未落,穆英就站了起來,身子轉向門口:“院長來了。”

眾人回頭一看,不知道何時李銘已經站在了會議室門口。

保鏢團的反應是最為迅速的,不需要任何人敦促和暗示,在穆英發現李銘之前就默契而有序地在自己的保護物件身邊佈下防線,如同刻進骨子裡的本能一樣。他們臉上的表情越發堅定而肅穆,或許是因為剛剛受過責辱而在心裡憋了一團火,打算用行動來雪恥。

李願立刻瞄向守在門口的年輕人:年輕人神色有些古怪,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立刻發出安全或者危險的訊號,而是指著李銘身後的一人,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不是危險,而是不明白。

這個年輕人是他安排在別墅裡最後一道防線,用來監察是否有被歐盟貴族播下種子的奸細混進來。年輕人既然做出異常示意,此人的魂力波動定然是有問題。李願盯著李銘背後那人的臉,猛然記起了某件事情,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向守門的年輕人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李銘此刻表情卻帶些莫名的尷尬,但他並未打算解釋,一側身向眾人抬手介紹道:“這位是我今天帶來的重要客人。”

其他人好奇地望向李銘身後時,夏爾卻是眯起眼睛,眉宇間帶上一抹之前沒有的嚴肅:“你怎麼在這裡?這是你來的地方嗎?!”

b市之亂十

“你認識?”董禹打量站在李銘身邊的客人:二十來歲的一個青年,身姿秀拔,眼神溫和,淡淡的書卷氣讓人容易猜想他還是在讀的學生或者是從事文職類工作的。

值得注意的是,這個青年雖然年齡沒有在場任何一個人大,但他站在那裡神情自若,沒有絲毫侷促和慌亂。事實上莫說年輕人,便是年紀更大的,若有機會見到今天這一撮人,也鮮有心態平和如常的,或是激動,或是拘謹,更有手足無措的,慌亂結舌的……都不足為奇。如果這青年清楚今天他面對的是什麼卻依舊冷靜如斯,心理素質也算是難得的了。

對於夏爾詰問的原因,李銘心裡明白。他只能苦笑回應:“我今天見到他之前,也不知道來的人是他。早知道我絕對不會叫他來。”

顯然對於這一位年輕客人的到來,他是並不樂見和贊成的。

李銘的話說得雲山霧罩,讓人有些聽不懂。而眾人在李銘說話的同時也依照各自的經驗和眼光將青年打量衡量了一番。

那青年並不怯場,同樣不客氣地將眾人一個一個掃眼過去,像是在猜測他們的身份。等到李銘話畢,他便道:“我叫簡墨,你們也可以叫我謝首——這個名字你們應該熟悉一些。我今天來這裡,一是應院長之請,為諸位平息b市的亂象略盡綿薄之力,二是我的老師連蔚受困於那群歐盟貴族之手,我要將他救出來。”

若是平常,眾人恐怕對簡墨和謝首兩個名字不會有這麼快速的反應。但是夏爾和董禹適才才提到李君瑜之子,在座又都是造紙界中訊息靈通之人,如何沒有聽說過傳聞中那個流落在外的李家長孫李微寧曾用過的名字。

真說曹操曹操就到。

眾人中神情變化最大的是董禹。但他也只是微怔一下,大抵因為沒有料到自己剛剛聊到此人,此人就現身了。正有話待問,便見那青年很安分地退了一步,在李銘身側隨意找個位置坐了下來,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李銘不知道大家對簡墨瞭解多少,便將數年前簡墨與康庭斯的事情簡單闡述一遍後道:“此事與簡墨雖然有些關係,但動亂的根本原因倒也不在他身上。這種危險的時刻本應該少陷進來一人是一人,我卻不知道紙人部落的東家竟然是他。老爺子也是瞞得也太好了,竟然連我也不透露一句。”

他說完忍不住轉頭對簡墨再次抱怨:“便是我要求,你直接說明然後派一人來不是更穩妥,何必以身犯險?”

在李銘到達別墅的前半個小時,他正與陳元一邊等待一邊說話。

“我觀察過你們從成立以來的發展情況和處理紙原關係的態度,我們認為在現在的局勢下,你們是可以信任的朋友。”李銘對陳元誠懇地道,“現在的主要問題不是造紙管理局與紙人在b市的開火,而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獨遊和曙光或覺得他們可以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卻不知道那些貴族一旦得手,整個泛亞會變成什麼樣子。紙人在泛亞生存困難,可歐盟的紙人也未必活得快活,難道他們還認為可以憑藉自己在奪取b市中出了一把力,就能夠與原人再無區別隔閡了嗎?”

“他們和你想的不一樣。”陳元身後的高個紙人並沒有因為李銘的身份而畏於開口,“那些歐盟貴族在利用紙人的愚昧和短視來謀取好處。但是在紙人看來,他們何嘗不是在利用貴族的貪婪和輕視來攝取利益。b市是李家的大本營,就算殺死了所有的李家人不見得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對紙人的不公平,但至少也是將壓在紙人身上的大山搬走了一座。再不濟,也算是殺雞儆猴。那些貴族便如何厲害也不過是外來的幾個和尚,對他們又能有多少殺傷力?要知道,魂力攻擊對紙人是無效的。”

李銘點點頭:“你說的雖有些道理,但這次貴族要針對的不僅僅是李家人,他們要的是借歐亞交流賽,控制整個泛亞出賽的造紙師,進而控制泛亞的造紙界。據我所知,紙人部落要保護的不僅僅是紙人,也有原人吧。”

高個子看了一眼陳元:“這就是為什麼老闆願意來的原因的吧。”

“他是一個有大勇氣和大毅力的人。”李銘讚賞道,“紙人部落並沒有太多名聲赫赫的戰績,但是在這樣在原人和紙人的夾縫中生存的部落比起其他旗幟鮮明的團體反而更難以生存。你們卻不但做到了,還做大了。僅憑這一點就殊為不易,值得敬佩。”

陳元笑了,他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紙人部落在紙人勢力中不過一箇中型團體,雖然時不時會有一二舉動見諸媒體,但相對而言卻鮮少有什麼驚人之舉。這或許是因為它本身的宗旨比較溫和,走的路線也頗為中庸。造紙管理局對它基本不理不問,紙人獨立勢力雖然覺得它天真的有點冒傻氣,但也不太愛去招惹這個攻擊性不強但反擊能力卻不弱的半個同類。這樣一個兩不為敵又兩不相幫的團體在一片混亂的局勢下居然也成長到了一個不容忽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