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頁

作品:《造紙紀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們。但是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你雖然是異級,但是你的異能總會被耗盡,那個時候你支撐不起隔離層,就算我們現在在餐館裡有再多的食物,也一樣會死。我知道這樣說對你很不公平,可是不管怎麼選擇,你都會死。既然早晚要死,與其所有人做你的陪葬,你為什麼不能勇敢一點站出來,為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做出一點犧牲?我們都會感激你的。”

“……怎麼還不出來,你就那麼怕死嗎?你這個膽小鬼,孬種!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一個情緒激動的時髦女人隨手抓住不遠處一箇中年落魄男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就是異級吧,你快過去,告訴他們,你就是那個異級,讓他們撒藥水,放我們走。”中年落魄男子立刻驚惶地大叫甩開女人的糾纏的胳膊:“不是我。我是原人,我才不是紙人。”

十分鐘之後,沒有得到回應的餐館客人情緒陸續沸騰起來。

“我不想死啊,我還有五個月大的孩子在家等著我去餵奶呢。我可不能死啊,我的孩子啊,他還這麼小,要是沒有媽媽該怎麼辦呢?現在這個時間他肯定已經餓壞了,肯定在哭著找我——你出來吧,我給你磕頭了,放了我們吧!!”一個身材微顯豐滿的年輕女子跪在地上大聲哀嚎,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上去很是悽慘。

“你有孩子,我還有七十歲的媽媽灘在床上等我回去做飯呢。不過是出來買菜的時候遇見朋友一起坐一會,怎麼會這麼倒黴就被……還有她每三個小時就必須吃一次藥,如果超過時間太久說不定會發病,這可怎麼辦啊?”

“求求你就站出來吧,我們都知道你是好人,你是大好人。如果你有什麼心願未了,告訴我們,我們會幫你完成的。”

……

“他們這樣太過分了。”女孩低聲抱怨,“不是逼著別人出來嗎。”

男孩連忙一扯女孩:“你少說兩句。”

可惜女孩子的話已經被他附近一個青年聽見了。他惱羞成怒地打量起這一對情侶,瞪了兩人一眼,大聲道:“你們中間的一個就是異級吧。從剛剛開始到現在,就你們兩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懇求都沒有。如果不是異級的話,怎麼會一點都不慌張。”

眾人的目光馬上將兩人保衛。

女孩見狀有些害怕地往男孩身後縮了縮:“……才不是我們,我們才不是那個異級。”她有些後悔自己多嘴的毛病。

男孩用身體擋住她,鎮定道:“我和她都是不是異級。不過,我奉勸你們也不要太逼迫那位異級。外面的毒氣還沒有消失。如果你們惹惱了那位異級,他完全可以將我們都弄出隔離層,然後自己一個人呆在餐館中,這裡的食物應該足夠他一個人支撐到這裡的毒氣自然消散殆盡。他或許出不去,但是外面的人也進不來,最後的結果未必是他總是會死,而我們還能活著。”

眾人沒想到還有這層可能,一時都愣住了。

“小朋友,你說你不是異級,那你就是原人了。你他媽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如果那異級不自己站出來,你還不是一樣會死。難道你就不怕死嗎?”有人嚷道。

“我當然怕死。但是如果之前房子被打破的時候這個人不好心相救的話,我們這裡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早就死了。而如果我們都死了,他也不用擔心暴露身份,完全可以趁外面的人來之前就靜悄悄離開,而不是等著被發現。”

男孩說話的語氣很冷靜,有不少人聽後神情稍微露出一些愧疚和不安。可惜聽的人卻不全是理智的。

“你說這麼多,不過是為你自己說話吧。我看你就是那個異級!羅裡吧嗦不過是為了想自己報命。說什麼好心救人,其實不過是你自己的異能有限制,不得不救了其他人吧。什麼可以撐到最後,或許你設下了隔離之後,自己也不能離開這個範圍吧。想要離開也只能扯了隔離之後再走,是不是這樣,你說!”最先開始精神崩潰的那個時髦女人衝過來抓著他的領子,扯著嗓子尖叫。

這女人雖然精神不正常,然而說的話倒有些道理:這種限制頗多的異能並不少見。一瞬間,這個男孩成了餐館裡嫌疑最大的“人”,。

女孩被這突如起來的變化弄呆愣了,但片刻就反應過來,忙衝上去推開那個女人:“你說什麼瘋話,我們才不是異級呢。早就說過了,你這個人怎麼就不信呢?!”

“就是他,就是他!”時髦女人被推得後退踉蹌了幾步,卻不理不顧,慫恿眾人道,“就是他,你們還等這麼,趕快將他抓起來!”

儘管女人的話一聽就沒有什麼依據,然而此刻已經沒有幾分理智的眾人卻需要一個發洩口。

他們被煽動了。

女孩被十幾只膚色不同的手扯開,男孩被反扭這手臂按在桌子上。

“如果想讓你的小女朋友沒事,就乖乖站出去!”一個男人猙獰地邪笑著,“不然就算我不做什麼,可不能保證其他人什麼都做!”

周圍幾個男人跟著這話露出心照不宣地猥褻神色,在女孩的臉蛋和胸脯上打轉。

男孩急了:“你們放了她!”

幽暗的星海中,怒浪暗湧。無數大大小小的星光隨著浪起伏,如同漂浮於暴海中的小帆船,那麼渺小,脆弱,無力。

怒浪越來越高,越來越狂躁,身處於其中的星光從一開始隨著浪花的跌宕起伏,終於被捲入,被打入浪底,在巨浪的夾縫之中被被拍打,擠壓,碾磨……

被於那黑暗無聲之處,數條鮮亮無比的魂刺如同流星一般竄出,準確無比地貫穿其中數個星光之中,輕盈、迅速、不拖泥帶水,行動之中帶著一種憤怒,一種從容不迫,一種高位對低位裁決地果斷無情。

不過兩息時間,數個被貫穿的星光就慢慢散開,化作無數微弱的光線,重新融入幽暗的星海之中,彷彿游魚迴歸自己的巢穴一般。

那空無一物的黑暗無聲之處,靜悄悄的,彷彿有一位無冕之王隱身安坐。

餐館之中,簡墨慢慢站了起來,臉上半是冷漠半是麻木。

簡要小心不去觸動自家造師已經瀕臨爆發的那根神經:“我們現在直接去金山嗎?”

簡墨攥得緊緊的拳頭在幾個深呼吸後才緩緩放開:“先叫人把這裡消一下毒,然後撤了隔離吧。”

簡要點點頭。

兩人的身影驀得消失。

餐館裡七零八落地昏睡了一地人。餐館外七竅流血死了一地人。

金山建築的繁華程度比起剛剛他們路過的區明顯要差上一些,不過空氣中飄揚的氣氛卻比那裡要輕鬆許多。街道上來往的人很多,臉上的表情大多愜意且自在,如果忽略同樣走來走去的巡邏隊,幾乎可以媲美戰前。

簡墨簡要找了一家旅館安頓下來後,便開始四處逛逛。他們的行為到是表現很像是做生意的商人。首先去了集貿市場之類的地方,打探了米鹽油等一眾關鍵戰略物資的價格,象徵性地買了一些東西,然後不經意地套問一下人家的進貨渠道,接著又去了幾處商場、超市,看看有那些緊俏缺貨的商品,同時在那些價格相對其他地方特別便宜的東西面前表現出明顯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