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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看著阿琴打電話的羅蒙當時雖然隱隱覺得事態可能會鬧大,但是由於當時範迪生死不知,他又不能輕易動用組織的力量,便也由得阿琴叫人。但當他看到自己住的那棟樓被上百人包圍的時候,便覺得事情可能要糟糕。

這回倒黴的自然不會再是紙人,那十幾個本來打算守株待兔的原人一下子被包了餃子,十幾個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扔到大街上,最後被巡警發現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然死了一個。

這一下便掀起了軒然大波,那無賴居然惡人先告狀的將範迪和阿琴以及他們的朋友告到紙人管理局,控訴他們蓄意傷人致死。

儘管阿琴等人極力提供證據反駁,但紙人管理局認為原人方有人死亡,並且將事件上升到百人鬥毆的主要責任在阿琴一方,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因此最終判重傷死者的紙人有期徒刑二十年,傷人者賠償原人家屬五十萬元,其他人等拘留三個月,同時賠償其他受傷原人的醫藥費、誤工費等費用。

同樣被打得在醫院搶救的範迪,紙人管理局認為他在紙原發生的最開始沒有求助法律,而是使用暴力傷人在先,為後面的鬥毆事件埋下禍根,事情主要責任不再原人而在範迪,因此令範迪自擔一半醫藥費,同時還要支付毆打那無賴時的醫療費。

至於無賴這一邊,紙人管理局判其本人登報向阿琴道歉,並支付一筆的精神損失費。參與圍毆範迪的十幾個原人在傷好之後拘留兩個月,同時支付範迪一半的醫藥費以及誤工費等。

本來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也算是告一段落。雖然最後看起來更倒黴的是紙人這邊,最先受氣是他們,最後損失最大的也是他們。但是畢竟原人方死了人是真,紙人方糾結了上百人的也確有其事,並且紙人管理局也對那無賴的一方依法依律做了處罰,算得上是公平公正。

然而,在審判後的當晚阿琴卻被那無賴找到並強暴,那無賴臨走前還留下了要弄死範迪的威脅。阿琴本來愧疚於連累了朋友,此刻再次受辱,覺得忍無可忍。第二天一早她就爬到紙人管理局對面的建築物頂上,高聲控訴了無賴的劣行,引來了無數人圍觀,最後縱身一躍跳了下來,當場死亡。

阿琴的屍檢結果證實了她的控訴,紙人管理局對無賴發出拘捕令,卻不料人早已經逃走。但阿琴這一場事件已經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從無賴將阿琴等人告上紙人管理局的時候,便有媒體對這件事情做了報道,畢竟超過百人的毆鬥還是很能吸引讀者的眼球的。

不過那個時候的報道是眾說紛紜,站在紙人方說話的有,站在原人方說話的也有,對於這件案件的最終判決結果猜測的也有……總的來說,那個時候大眾的態度是關注但還算是平靜。但阿琴一死,輿論的風向就開始發生變化了,更多的評論人開始不是從法律的角度來探討問題,而是社會的角度探討問題。

“……平心而論,之前k市紙人管理局的判決完全依照法律,公正不偏倚。但是就是這樣一份公正不偏倚的判決為什麼沒有能夠讓他們反省自己的錯誤,甚至連短時間的震懾都沒有做到,反而讓他變本加厲地欺壓□□原受害人,最終至其不得不以死尋求一個說法。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錯?是法律不夠嚴厲,還是人心太過敗壞?如果現在的法律已經不能震懾住社會上的犯罪和歪風邪氣,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它已經到了需要重新審視的地步了?如果不是法律的錯,那麼到底我們該怎麼去保護這些弱勢群體?我們又該怎麼來保護自己?”一則評論這樣說。

“如果紙人的命運就是在受辱、求助法律、再度受辱……中迴圈,那麼法律到底還有什麼用?紙人管理局先前用範迪沒有在第一時間求助法律而訴諸暴力為由而認為他有錯,那麼今天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們,範迪在第一時間求助了法律實際上又能得到什麼結果?這也無怪乎範迪之前的選擇,因為事實讓他根本無法信任紙人管理局。紙人管理局的判決或許是公正的,但是從結果上看,它最終保護了什麼人,又導致了怎樣的後果呢?”一則評論是這樣說。

“……我收集了東五十七區十年來紙原糾紛的案件。其中有近七成的比例都是由原人提出,而不是紙人。既然起了糾紛必然雙方都會涉及其中,為什麼紙人不願意找紙人管理局?阿琴的事件是否向我們暗示了什麼?”又一則評論這樣說。

事態越鬧越大。羅蒙隱約從黑爺的一些隻言片語的聽出k市的造紙管理局與紙人管理局局長都曾經暗地找過來,希望幫助解決並平息事態。這在之前並不是沒有先例的,畢竟獨遊在東五十七區的影響力還是頗大。黑爺按照慣例將這請求上報,結果上面給出的批示卻與以往不同,不但沒有同意平息事態,同時還要求將此事擴大化,向造紙管理局和紙人管理局施壓。明面上的要求是嚴懲強暴阿琴的兇手,並要求對範迪的人身安全進行保護,免除對原人傷者的所有經濟賠償,同時無罪釋放重傷原人死者的紙人。

前兩者的要求都算合理,但是後兩條,尤其是最後一條的要求卻讓紙人管理局十分為難。不管怎麼說,殺人都是惡劣事件,就算紙人管理局頭腦不清地答應了,原人死者的家屬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羅蒙當然知道“獨遊”要的就是紙人管理局的不答應。誰管開的條件合理不合理,獨遊又不是什麼政府機關,難道還會跟你大談什麼法律法規?為紙人謀取利益,爭取更多的紙人支援才是它的宗旨所在。

從這個時候開始起,民間逐漸掀起了一股“不做阿琴,甚至慢慢穿起了統一的t恤。一時間,紙人們似乎都不再在意隱瞞自己的紙人身份,走到哪裡都能看到紅豔豔的叉下面一個長髮女孩跪在地上淒涼哭泣的圖案。

原人們這個時候也開始覺得有些驚懼,他們很多人知道紙人很多,卻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裝束統一的原因,原人們無論走到哪裡,住宅區,大街上,商店中,菜場裡,看到無處不在的logo,更是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和惶恐。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大規模的上街□□似乎也成為毫無意外的事情。

然而人一多,就容易出亂子。

紙人中總有那受到刺激後失去理智的分子,原人中也有那不甘示弱的人。□□當中與路過的街人,攤販發生摩擦的事情必定難免,兩者互不相讓,口角相爭摩擦的結果自然而然又形成了新一輪的肢體衝突。

羅蒙雖然盡力維持著秩序,但是在大氛圍的渲染下,周圍的紙人不但沒有人願意聽他勸解的,反而責怪他立場不明,沒有同族之情。羅蒙知道這種情形下也不能全怪他們,只是再三軟言勸和。可惜的是,他的干涉最終遇到失效的時候:一家攤販在與紙人衝突的時候,竟然說出了阿琴不過是個賣的,自己勾引男人,最後居然還裝腔作勢怪別人玩弄她,恐怕只是想再大撈一筆而已。這一下可是捅了馬蜂窩。憤怒的紙人不但把攤販的攤子砸了,把攤主打個半死,還闖進了他的家。羅蒙跟過去的時候發現攤主家中有母女兩人,正被兩個男性紙人抓住欲施暴。羅蒙喊了住手無用後,只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