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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路西法一看米迦勒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並不解釋什麼,只是他臉上的表情讓米迦勒更加確認自己的想法。

但是這個時候明白已經晚了,想要等到白天回到自己的主場至少還有六個小時。對方刻意將時間拖到現在,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在把時間拖回天亮。

不過,你還是小看我了。米迦勒輕蔑地一笑,六翼一展,頓時無數條火焰從他的身後撲了過去,火勢如掀天海嘯,一瞬間覆蓋了方圓數里,將整片天空都映亮得如同白晝一般。

便是你的主場又如何,火焰的光明又豈是你輕易掩蓋的掉的。米迦勒這樣想著,眼眸中的嘲諷之色更濃:夏爾格蘭,你弄出這麼一個黑翅膀的白痴就想招惹我?一個新人又怎麼比得上身經百戰的我。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火焰逐漸熄滅,米迦勒卻察覺出一點異樣,他提高了警惕盯著剛剛黑羽的地方,卻見對方分毫無損地立在半空,手中一軸長卷模樣的東西。

路西法大約感應到米迦勒的目光,目光從長卷上抬起,笑意盎然,臉上哪有半分受到驚嚇的表情。他將手中的畫布反轉,那一張長長的畫卷上竟然是一副極生動可怖的地獄烈焰圖,裡面如駭浪驚濤的火焰栩栩如生,紅色與金橙色的光彷彿活生生在燃燒一樣不斷交織閃爍,與剛剛米迦勒施展出來的火焰姿態竟然像了個十足十。

不等米迦勒色變,黑髮黑羽的天使便隨意將長卷向外輕輕一抖,畫中的火焰如同被點睛的神龍一樣,從畫卷上呼嘯而出,向著米迦勒的方向衝去,其威猛震撼之勢與剛剛一般無二。

列車上的人質

因為兩條資訊的干擾,羅蒙輾轉一夜未眠,第二天大清早就起來了,將自己拾掇整齊去見簡墨。

果然,對於羅蒙幫忙搬家的好意,對方婉轉拒絕了,這其實也在他意料之中。而對於隱隱透露出來的希望對兩個孩子繼續給予遠端指點的意思,對方竟然沒有完全拒絕死,但也沒有答應下來,但這已經足夠羅蒙感激了。

告辭的時候,羅蒙猶豫再三還是提醒了一句:“如今世道不安全,與簡先生有齟齬的人也不少,路上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簡先生的兄長也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有聽進去,只是笑著表示謝謝他的提醒,會當心的云云。

等到羅蒙回到自己的住所,卻見三個小孩表情嚴肅圍坐在一起,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只等著他回來說。

“羅叔叔,我們想回血庫。”田雨首先開口。

他說完,孟燃和韓玲玲跟著說:“我也是。”

羅蒙稍一思索:“是因為簡老師要走的原因嗎?”

孟燃端端正正地坐著,表情認真:“這是一個原因。我和玲玲一開始跟著老師學傳統派,現在老師走了,想要再找一個傳統派老師教我們恐怕不容易。再說,雖然我們倆在這條路上學得還很膚淺,但中途再轉向去學現代派,”他看一眼田雨,體貼地選擇了一下用詞,“恐怕意義不大。而且我和玲玲都自認能夠透過血庫的基礎測試。”

血庫的存在固然是為了製造紙人,但是任何一個紙人組織最不缺乏的就是沒有一技之長的普級紙人。因此血庫培養的原文寫手最基礎的標準是寫出擁有特級天賦的原文,手法不論。

羅蒙沉默了一會:兩個孩子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至於田雨,他也很清楚這個孩子應該早就有了回血庫的資格,只是衝著簡墨,才延遲了回去的時間。

“既然你們決定了,我也沒有理由攔著。”羅蒙說出這句話,在卸下一副重擔的同時又生出濃濃的不捨之情,尤其是對孟燃和韓玲玲,畢竟與這兩個孩子一起共同生活了近兩年的時間。

“回去之後,不要忘記繼續學習,羅叔叔希望你們都能越過越好。”羅蒙有些小小的感傷,摸摸三個孩子的頭。

羅蒙的傷感沒有持續兩天,黑爺送來一個算得上的是不錯的資訊:竇富醒了。

因此田雨總算趕得上在回血庫前看望竇富。竇富看見田雨的時候還是挺和顏悅色,但是一聽說他現在由羅蒙帶著,眼神頓時有了變化:那意思就好像是自己種出來的桃子白白被別人摘了一樣。

“我沒本事,本來想給田雨找個好老師。結果孟燃和玲玲自己的老師都要走了,倒讓這個孩子白白在我那兒浪費了這些時間。”羅蒙倒不怕竇富記恨。只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也不想讓些無謂的麻煩找上自己。

田雨十分懂得看人的眼色,他姿態親密地坐在竇富的床邊,握著竇富扎著針管的手,笑著對著羅蒙客氣地說:“竇叔叔你不知道,你養傷的這段事件羅叔叔可照顧我了。雖然沒幫我找到理想的老師,但我和孟燃、韓玲玲交流的時候也收穫了不少,你可要好好謝謝他!”

田雨對竇富表現出來的親暱隨意和對羅蒙表示出來的客套禮貌對比鮮明,昭然若揭了他待竇富更為親近而羅蒙一個外人的態度。這不但讓竇富心情舒暢的同時,也讓羅蒙鬆了一口氣,暗道這個孩子真是了不得。

竇富聲音還有些虛弱,但是依舊透著一副盛氣凌人:“那是自然,你竇叔叔可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

羅蒙實在懶得和竇富繼續敷衍,道:“竇組長言重了。我還有點事情,先回去了,晚上再來接田雨。田雨,你好好照顧你竇叔叔。”

出了醫院,黑爺正在停車場等他:“看過竇富了?”

羅蒙坐上駕駛座,點點頭:“看樣子恢復的還不錯。”

“上面專門派下來的異級,專精治療。”黑爺也坐了上來,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裡透著疲倦,“能不快嗎?”

羅蒙一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遇上難題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上面查到那個異級的來歷,據說是造紙師聯盟某個高層的人。”黑爺聲音平靜地說,“但是這個異級的照片曾經被掛在造紙管理局的通緝名單上誤導我們,所以肯定跟管理局也脫不了關係。分部現在很生氣,認為這是一種挑釁,似乎是很想搞點什麼大動作。”

“打算怎麼弄?”羅蒙問,“向那個異級發追殺令嗎?”

“不,他們想動的物件是五十七區的管理局分部或者是造紙師聯盟分部。”

本來並不覺得什麼的羅蒙微張了嘴巴,驚訝地瞪著黑爺:“他們這是瘋了嗎?”

雖然羅蒙不認為自己從事的是什麼不光彩事業,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此刻東五十七區的獨遊還是一個地下組織。既然是地下組織,就該小心地在暗處潛藏著,直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當然,如果敵人蓄意造成同志的犧牲,羅蒙是樂見組織給予一定的反擊和報復,誰不喜歡快意恩仇,更何況死的人是與他朝夕相處同志。

可到底要怎麼反擊怎麼報復,這是要選擇方式方法的——如果只是針對那個動手的異級,又或者是他背後的指使者,這樣小面積的動作既警告對方他們已經知道對方的伎倆,也直接報了血仇,緩解了同志們。可這個時候,東五十七區的獨遊並沒有成熟的“見光”計劃,卻要因為極小一部分人去動人家的分部,這顯然是被氣昏頭了。就這樣直接攻擊整個東五十七區的兩大勢力的分部,跟打草驚蛇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