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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阿文沒再來找過他,但是那天見過幾個人簡墨卻似乎不經意間總能遇到他們,卻也不怎麼交談,就好像他們只是專門來和他打招呼一樣,這讓簡墨覺得非常好笑。簡要說他身邊鬼鬼祟祟的跟蹤者又多了些,不過這種程度護衛隊完全可以輕鬆料理。

其實這都不在簡墨眼裡,他在意的是時間一天天過去,“獨遊”和刺玫城的記錄者的秘密會談也結束了,他還沒有見到那個人。

“就這麼走了,少爺不覺得不甘心嗎?”簡要將行李在行李架上安置好後,坐在他對面說。

簡墨嘆了一口氣:“他既然不願意見我,那就算了。”他爸那種人,一旦決定的事情,還有誰能改變。這一趟墮城算是白來了。

“奶茶來了!”萬睿和他身邊的中年男人一人拿了兩隻奶茶杯,隨著搖搖晃晃的車身走了過來。萬睿將他手上的兩杯遞給簡墨和簡要,中年男子則把自己手上的一杯遞給了萬睿。

“這次只破了一個稍微有點分量的案子,沒弄到多少榮譽值,虧了。”萬睿半是抱怨地說,“現在墮城的榮譽值真是越來越難弄了。”

中年男子看著自家小主人笑了笑,然後向簡墨兩人道:“這一路多虧兩位照應,真的是非常感謝。”

“您客氣了。”簡要禮貌地回應,“如果沒有兩位的指引,我們也不會這麼快熟悉墮城。”

萬睿卻是向簡墨髮起邀請:“我家就在h市,要不要來玩?”

簡墨搖了搖頭:“出來這麼久,我想早點回家了。以後有機會去吧,謝謝你。”

萬睿大約想著兩人有聯絡方式,以後多得是機會,也沒有強求。

到了站,簡墨向萬睿兩人道別。

萬睿對簡墨不能去自己家玩依舊錶現得十分惋惜,中年男子則搶在簡要前面幫兩人拿下了行李。

主從兩人站在車上目送著簡墨下了車,直到車開動了,也沒有動。

“好了,這下你安心了。”萬睿斜眼瞄了一□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望著飛速離去的站頭,突然罵一句:“孃的,真沒認出老子來!”

萬睿忍不住扶著欄杆笑起來:“你自己用了大預言術,又讓我給你易容,還怪人家認不出來。”

“總該發現點什麼不對吧!”中年男子大約也覺得自己理虧,卻還是忍不住嘟囔一句。

“那位管家先生倒是發現了什麼不對,背地裡差點把我查了個底朝天。不過人家好像什麼都沒說誒——”萬睿陰陽怪氣地說。

“那個傢伙當然巴不得簡墨不要受我的影響。他會說才怪!”中年男子氣呼呼地說。

“人家到是跟你想到一處了,那你還氣個什麼?”

中年男子笑容裡微帶澀意:“小墨和阿文不一樣,他的心思太簡單——不,應該說他的慾望太簡單。這樣好,能活得快活些。但這世道太亂,怕是容不下他活得太簡單。我若不出面,阿文算計他,他能答應的也有限。我若出面,阿文算計他怕是沒有下限了——何苦叫他左右為難。”

“到底是當兒子養的,所以更心疼些啊!”萬睿怪叫,“可憐的阿文啊——”

中年男子瞥了繼續作古作怪的萬睿一眼,沒有再說話——不知道算是無話可說,還是預設了。

遠在天邊近在咫尺

站在奢華富麗的古銅色鏤花大門和考究精緻的門柱前,羅蒙並沒有這種氣派駭倒,反而一派鎮定的把將今天出行目的的各項細節在腦海裡再次過了一遍,然後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兩個孩子——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但已經相當懂事了。看到他們眼中的緊張和不安,羅蒙並沒有因此不悅而去訓斥他們,反而儘量和藹地安撫他們:“你們也不要太緊張,又不是上戰場。”

兩個孩子雖然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撫變得更加鎮定,但是緊繃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羅蒙說完這句話,便整了整衣冠,按下電鈴。

很快有人回應,與他核實了身份和預約的時間,大門便自動開啟了。

門後一條筆直的路徑通向主宅,在他們抵達主宅大門前,一個衣著整潔優雅的侍者便為他們開了門。

羅蒙微笑著向他道謝,對方也給予了客氣的回應。只是那略抬高的下巴將他禮節性的笑容中所帶的善意抹殺殆盡,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高傲。

一個開門的傭人尚且如此驕矜,傳聞說此人是極講究身份地位,看來一點也沒有錯,羅蒙想,幸好在這人極重自己樂教好施名聲,否則他還真是無處下手。

侍者領著他們在一處小客廳坐下,又為他們送上了水,道:“管家先生很快就來,三位請稍後片刻。”說完便退去。

這句話倒不是客套,羅蒙和兩個孩子不過等了兩分鐘,便見一位五十多歲精神矍鑠的管家自樓梯下來。

“羅先生?”

“是。”羅蒙連忙含笑站起來,兩個孩子也乖巧地跟著站了起來。

“勞您久等了。我是司徒先生的管家。根據您的預約內容,您是打算與我家先生商談兩名小孩求教的事情,是嗎?”

羅蒙表示無誤。

“好的。”管家中規中矩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其實主人今天上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處理,本來預計是會在預約時間前趕回來的。現在距離預約時間還有半小時,但是主人不久前通知我事情有變故,可能晚歸。由於不確定會晚多久,我想徵求一下羅先生的意見,是另外再約時間,還是在敝處休息片刻?”

雖然事出意料,但是羅蒙還是果斷表示很樂意繼續等候——且不說預約時間還沒有到,單衝著這家主人的脾氣,既然今天是自己有求於人,自然是要把誠意做到十二分才好,以便杜絕對方因此拒絕的可能。

管家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吩咐侍者給他們上了些茶點便離開了。

這處豪宅的主人名叫司徒健,男,三十五歲,特三級造紙師,k市造紙研究所的一名中級研究員。羅蒙所在的小隊這次的任務,就是為一批孩子找到合適的老師,學習如何寫造。

這樣一項重要的任務交到他手裡,羅蒙自然不敢怠慢。雖然他內心對造紙師這個群體和他們慣有作派並不是那麼心平氣和,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輕視這項任務,畢竟組織的大業一日沒有成功,有生力量就得必須依靠“血庫”來造紙來不斷壯大和補充。

分到羅蒙這一小隊的孩子多半都是紙人,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關係。他的一位同志曾經對“血庫”的造紙師評價“不過是一群母狗”,要借他們的“肚子”生孩子罷了。至於那孩子基因如何,不過是看原文的好壞而已。話說得是十分刻薄粗俗,但是道理卻是不錯。因此當羅蒙小隊的人對頗有微詞時,他也很快安撫下來。

羅蒙今天帶的兩個孩子都是紙人,年紀不大,但都相當明白事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所謂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但凡那些天賦好的又或者過得不錯的,誰會舍下安逸太平的日子不過非要過這種拼命冒險的生活呢。“獨遊”的高階紙人並不多,羅蒙自己也不過是普八級而已,在組織中算是不上不下。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比起那些天賦獨到的紙人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