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頁

作品:《造紙紀

簡要對著李銘是這樣說,內心卻是真想把那兩個傢伙弄死。但是既然簡墨想要留著玩,那就暫且留著他們性命吧。

李銘皺起眉頭衡量著其中的安危利弊,又看了一眼自家侄子這位管家說一不二的表情,不是很情願地答應了,只是再次提醒:“練手歸練手,安全第一。”

簡要含笑點頭,對於這位真心關懷侄子的叔叔,雖然是來自李家,他還是樂意給個好態度了。

李銘說完正事,有些憂心向裡面看了看:“還在休息嗎?頭還疼?”

簡要和李銘在外面商討那兩名被俘虜的聖人的歸屬,簡墨卻在房間睡覺。那天合七人一擊的震動對他來說有不小的負面影響,直到現在他的腦袋隱隱還有一種眩暈的感覺,就像是腦震盪了一樣。後來魂刺數次被截斷,雖然沒有什麼痛感,但頻繁高強度地凝結魂刺,耗盡心力與聖人們纏鬥讓他有一種發自靈魂的疲倦感。是以那天事情一完結,他一放鬆心神就疲倦地昏睡過去,中途醒了幾次,也不過是吃了點東西,然後繼續睡覺。

簡要立刻從w市把連蔚帶來給簡墨反覆檢查了幾次,結論是隻是消耗太過,才放心讓他安睡。

三天之後,簡墨感覺自己的精神基本恢復了。有了上一次婚禮暴動的經驗,簡墨乾脆又請了幾天假,在家開開心心地寫文,果然是越寫精神越好。唯有一點讓他深感鬱悶,寫出的東西無處發表。在這個世界裡,簡墨是再不敢把自己寫的東西隨便放出去。

幾天之後再回到學校後,他身邊的氣氛又大變。上次叫囂著“紙人浪費資源滾出校園”的聲音都沒有了,接受到的眼光從上次的厭惡和輕蔑,變得成得戰戰兢兢,有些學生看見他便緊張起來,或僵硬不動,或乾脆繞道而行,不過也有一些在平靜之後大著膽子和他招呼,甚至表情有些諂媚,這都是以往他沒有遭遇過的。

對這種有些熟悉的改變,簡墨有些感嘆,卻並沒有太多反應。如同在石山的那一次一樣,即便是那些將他圍堵在教學樓門口害得他束手束腳的師兄師弟,他依舊沒有打擊報復。話說回來,這不過是一群閒的無事又不知道真相的無辜群眾,他發怒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終究有些不同了,以前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同班的同學還是敢於與他玩笑說話的,就算他表現的再出色、再有背景,終歸邁入社會之前,大家看待他的眼光基本還是平等的。這次卻不同了,有人死了,不止一個,有來自歐盟的聖人和異級,血染了他們往日寧靜的校園,讓原本熟悉的道路,草坪,教室……因為那一天的血腥的浸染,都變得陌生起來,甚至於每踏出去一步,都擔心踩到那天灑落卻沒有清理乾淨的血跡。

有些膽小又好奇的學生在看到某些畫面的時候直接嚇昏了過去,醒過來幾天都在接受心理治療。儘管造紙管理局已經率先發布宣告,解釋對方來襲擊謝首是報復他發現並舉報了康庭斯雨果竊取國家機密的行為,責任不在他。但對於學生們來說,那些聖人和異級固然兇殘,但謝首可是弄死搞殘了這群人的傢伙的人,豈不是更加可怕?

他們和他完全是不在一個世界的人。

以往的欽佩、敬服、欣賞、甚至還有嫉妒、眼紅……如今統統煙消雲散,只剩下敬畏。

聖人的魂力波動已經是在頂級造紙師之上,而謝首,不,簡墨卻能夠以一敵八。誰還敢說他是紙人那不是睜眼說瞎話。再看那位在被紙人圍攻中猶若神靈一般收割敵人性命的管家先生,這不明擺著是簡墨寫造的異級嗎?有這樣一位,不,肯定不止一位異級造紙,放眼京華大學,誰敢說自己能夠稍與他齊肩。

聖人。異造師。辨魂師。

這些閃閃發光可以亮瞎人眼的身份標識,若是在他一入校便掛在身上,眾人也不過是仰慕而已。然而卻是這位的行為卻是太過低調,即便偶有閃光,卻在他的刻意低調下,又變得不起眼來。如今回首再看,從他開始帶領造設系的學生反抗造紙繫到聖誕狂歡會上的才華乍露,從他自大一開始起就展露驚人的魂筆製造才華到最終取得魂筆大賽首名,從一力搞定喪屍危機到揭露丁之重蘇塘的神筆罪行,哪一樣不是找就暗示了他的不簡單,偏偏這個傢伙就有本事在出盡風頭後又不知不覺潛入水底,讓人再次忘記他曾經的豐功偉績,除了刻意關注他的丁一卓、薛曉峰等人,根本無人發現這一點。

於是在眾人開始反省自己當初怎麼沒有發現這一點時,也只有少數幾個人在探究簡墨為什麼會這麼做了——他們很快就有一個機會窺見到真相了。

簡墨在返回校園的第一堂課上課前被造紙管理局的人攔在了教室外。離上課只有十分鐘,是以教室內外的學生已經很多,看到這一奇怪的一幕,都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

為首的一名三十多歲,雖然很年輕,卻板著一幅照章辦事的面孔:“謝首同學?”

簡墨站住了,對方穿了管理局的制服,一共有七八人,具是身材高大目露精光的壯漢。他微微眯了下眼,心道,借刀殺人不成,如今準備玩陽謀了?

“什麼事情?”有什麼事情不能私下結局,偏要在快上課的時候來,莫非是覺得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想要公諸天下嗎?話說在這個世界襲擊執行公務中的政府工作人員是個什麼罪名呢?

為首之人果然從容拿出一張拘捕令,抖開在簡墨面前:“謝首,原名簡墨,男,年十九。現以非法制造、販賣造紙材料,非法造紙以及儲存誕生紙的罪名拘捕你。”

李家大宅。

“爸,你這麼鄭重的把我們叫來是想做什麼?”李君珏略有些不耐煩地說,“今天局裡還有事情呢!”

李銘沒有說話。

李微言眼珠轉了一圈,難得地也閉口緘言。

李微生看了李德彰一眼,又看來他兩位叔叔一眼,心裡也有些奇怪,卻還是耐心道:“爺爺,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們都聽著呢。”

李德彰轉動了一下椅子,把自己的兒子孫子們都掃了一眼:“今天把你們叫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說。本來我是不打算這麼早說出來的,但是我擔心你們中間有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做出一些錯事,所以不打算藏著掖著了。”

李君珏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手指輕輕握住椅子把手,只是嘴角輕輕露出一絲不屑。

李微生面露驚異,隨後察覺到自己兩位叔叔的鎮定,心中明瞭:看來爺爺說的事情,確實已經有人知道了。

李微言卻忍不住嚷嚷起來:“爺爺,有什麼你就說吧,還瞞著我們做什麼?”

李德彰微微垂了下眼簾,十指交叉:“我想說的是,你們大伯的兒子找到了。”

離開的機會

大伯的兒子?李微生怔了一下,慢慢才會想起來:是了,他大伯是有個兒子,那個在大伯死的時候,沒有找到屍體,後來四處追查也沒有下落,漸漸的所有人都只當這個孩子已經死了,但口頭上只說是失蹤,避免觸黴頭。現在爺爺這麼說,那麼這個孩子竟是在時隔這麼多年後被找到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而且,這麼多年,爺爺就這麼確定找回來的真的是大伯的兒子,不是什麼有心人假冒的嗎?如果爺爺說的這個人真的是大伯的兒子,那麼李家現在的情勢是不是又要發生改變了……這似乎對自己來說,並不是什麼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