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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可惜康庭斯並不清楚,就是有那麼一股力量,正企圖將這個小部分人的秘密變成公開的秘密。

當各種陰謀的猜測、惡毒的八卦在經過一個暑假的醞釀發酵至少已經演化出九十九個不同的版本後,終於迎來了京華大學的開學日。而這時候京華大學的大門已經挺滿了媒體的車,校內校外不知道潛伏了多少記者。

而此時此刻的,簡墨正坐在李銘的辦公室默默聽院長的訓話:“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用一下李家的力量又怎麼了?明擺著是李君珏要整你,難道你就這麼忍氣吞聲?”

“院長你已經脫離李家很久,想要動用那些力量和李君珏對峙,必然要經過李老爺子。如果李老爺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和自己的三子槓上了,其他人自然會猜想我的身份到底如何……”

“那又如何?以前不公佈你的身份,是因為擔心你被暗處的敵人所害。現在你已經打草驚蛇了,對方已經知道你是誰了,這個時候還遮遮掩掩有什麼用?”

只是不想和李家扯上關係而已,哪怕只是明面上都可以。

為了避開那些窮追不捨的記者,簡要以管家的身份為簡墨辦了入學手續。不過這還是挽救了不了簡墨的命運,因為他總還是要來上課的。

即便學校的門衛攔住了大部分的記者,卻阻擋不住好奇心旺盛的學生以及老師。他去上課的途中經歷了被圍觀,被圍觀以及被圍觀後,授課老師在點名的時候點到謝首時也挺了下來,用一種“不是我想說你但是我實在看不下去”的口吻對謝首諄諄勸導:“……為什麼不去做一次天賦測試去解決這個問題呢?學校的秩序和清靜都已經被攪亂了,有時候犧牲一點小我換取大家的安寧也是一種美德。”

簡墨皺了皺眉頭:什麼時候媒體已經打入教師隊伍了,這真是一個不好的現象。

於是他開口道:“這次有媒體質疑我是紙人假扮原人是別有用心,所以我就必須去做天賦測試;下次若是媒體有人質疑我其實是女扮男裝是別有用心,是不是我就要寬衣解帶讓他們看好?借輿論之力又或者大眾之名來逼迫一個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是美德,是一種道德綁架,是一種無恥的行徑,縱然遣詞再正義,外衣再華美也改變不了它本質是卑鄙下賤的。老師,這裡是學校,即便整個世界都是骯髒了,它也可能是最後一篇淨土。老師還是專心今天的課程吧。”

授課老師被簡墨說得面紅耳赤,怒視了他很久,最後還是忿忿扔下花名冊,開始講課。

這一堂課算是安全過去了。但是事情還遠沒有結束,等簡墨結束了上午的課程後,教學大樓門口已經圍滿了學生,居然還打著橫幅,寫著“浪費教學資源,紙人滾出校園”。

這場景何其眼熟,簡墨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幾年前在石山中學參加天賦測試的前夕。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是紙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說不出的憤怒還從心底湧了出來。

薛曉峰和秦思思見過簡要的異能,自然知道真相是什麼樣的。面對著這麼多蠻不講理的同學,他們也憤怒了:“你們被輿論耍團團轉知不知道!謝首怎麼可能是紙人,真是無稽之談!”

“如果他不是的話,為什麼那麼多媒體都這麼報道?難道他們都瘋了?”不少人露出輕蔑的表情,彷彿自己就掌握了真相。

“那些媒體不過是為了炒作,想要吸引人眼球。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嗎?”

“你們是謝首的朋友當然這麼說——呵呵,說不定你們也是紙人呢?又或者是拿了他什麼好處,這麼幫他說話!”

“……”

門口的爭吵不休,薛曉峰和秦思思的聲音都快嘶啞了。

簡墨的目光卻沒有落在為自己拼命出頭的兩名好友身上,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幽暗的星海中,一朵,兩朵,三朵,四朵……八朵。

來得好快。

星雲的戰鬥(上)

雖然簡墨沒有如對方所想的方法暴露鎮魂印,但是他也不至於天真到以為自己避開了這條道,李君琿就會放棄。

眼前位於他身邊不同方向的八朵星雲就是最好的例證。傻瓜才會相信在同一時間八個聖人彙集到一起是一個美麗的巧合。

對方的戰略很簡單,無非找一個人多的場合,尤其是當身邊的人都是自己不好動手的人時對自己下手。一個生長在泛亞的造紙師,就算運氣好覺醒成了聖人,也絕對不懂什麼魂力攻擊的技巧。再想深一點,即便這個造紙師懂一點什麼,最多也就是掌握了一些精度即低的覆蓋性殺傷技能,根本成不了威脅。

最幸運的是,這位造紙師大概因為得罪什麼人,正好引起了公憤,處處遭人圍攻,真是天賜良機。

而這種情況,是簡墨和簡要早就考慮到最可能發生的情況之一。

簡要與簡墨討論出來的應對方案a——簡墨摸了摸耳麥,小聲道:“1組,距離你們最近的目標在你們三點鐘方向大約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他身邊有大概十個紙人。2組,你們附近最近的目標在6點鐘方向大約一百米左右,身邊至少有五個紙人,不,是七個……8組,你們最近目標在7點鐘方向大約二十米左右,身邊至少有二十個紙人,9組,你們支援8組。”

這是對付聖人的傳統辦法。原人在聖人面前就是一盤待切的菜,只有在保持一定距離的地方先讓紙人對付著。

然而,問題在於這種方案有效的前提是聖人不知道想要對付自己人到底是在什麼方位,可是雖然現在簡墨帶著鎮魂印,但是這挽救他正出於被一群無知的學生圍堵在了某棟教學樓的大門口動彈不得的不利狀況。

於是簡墨看見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朵黃綠色的星雲伸出它的“武器”。與康庭斯又尖又細的觸角不同,簡墨覺得這更像一把形態不斷變換的電鋸,尖銳不齊的鋸齒高速得輪轉著,雖然沒有刺耳的電流聲,但僅僅是這個畫面就看得簡墨不覺後脖有幾分涼意。

對方完全無所謂看到簡墨的魂力波動,只要向被學生包圍的中心鋸下去就可以了。

簡墨看了看那巨大的鋸齒落下來的軌跡,那條線上聚集了十五個以上學生的魂力波動。這一鋸下來固然能夠碰到自己,但是自己有鎮魂印保護,不會那麼輕易手上,但是這十五個學生會落得怎樣的下場,這簡直不需要去想。

嘆了一口氣,簡墨早就準備好的魂刺,或者說魂刺之一,已經穿過厚厚的城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向了那一把猙獰電鋸。簡墨第一次真正與來自歐盟的聖人戰鬥,不免拿出雄獅搏兔的態度,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視野中如同穿上了繡線的繡花針一般的魂刺瞬間穿透了電鋸的鋸身,如同穿過一塊豆腐一樣,毫無凝滯感。簡墨驚訝對方武器密度同時沒有忘記趁勝追擊——魂刺如同縫衣一般,在布片左右穿梭,針腳細密,一直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