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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在簡墨和石正源身上打轉,此刻開始,審理會的主角之一從鄧連川變成了石正源。

“謝首,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石正源望著簡墨,表情像是在強忍著某種難過和傷心。

簡墨表情讓眾人失望的依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他看著石正源道:“你是否還記得,在我上交設計方案的前一天,我曾經去找過你。”

“記得,當時你說設計方案還待完善,第二天再交來。”

“其實那一天我身上帶了最終設計方案,上面的筆芯材料標註的是:處理龍芯木。但是當我看到你後,我就改變了注意,告訴你方案第二再來交。”簡墨望著石正源,毫不在意地說。

“你——為什麼?”石正源瞪大了眼睛,但實際上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他的眼睛裡並沒有絲毫好奇和氣憤,只有恐懼和顫慄。

“為什麼?”簡墨忽然笑了,這是他進入會場後第一次露出這麼明顯的情緒,“你問我為什麼?難道你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嗎?我為什麼要將自己辛苦設計出來的設計方案交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一個突然出現在我老師辦公室,頂著我老師的面孔,偽裝我老師的陌生人——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到底是誰呢?”

一架國際航班在b市的機場緩緩降落。

二十分鐘後,跟隨著人流走出來的一個淡黃色頭髮的長腿年輕人站機場外下一輛計程車,用標準的普通話對司機道:“去京華大學。”

司機感嘆道:“您的漢語說的很標準。”

年輕人微笑道:“謝謝。”他隨意地回答,從隨身的揹包裡拿出手機,用黑色的螢幕對著窗外晃了晃:光滑的螢幕上映著一輛白色的轎車正緊跟不捨。他挑了挑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並不以為意,反而開啟螢幕鎖,玩起小遊戲來。

兩個小時後,淡黃色頭髮的年輕人付了車費,從車裡鑽了出來,端詳了一下面前的京華大學,然後邁步走向校門。

從機場門口開始就跟著他的白色轎車卻不見了蹤影。

年輕人向崗亭的門衛打聽了造紙學院的位置後,坐上校內小電瓶車,二十分鐘在目的地停了下來。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他彬彬有禮地攔住兩名女生:“請問你們知道造設系男生宿舍怎麼走嗎?”

年輕人俊逸的外表和溫柔的聲音讓兩位女生臉色羞紅不已,忙不迭給他指了方向,又熱情的問道:“您是找誰嗎?我們也是造設系的學生,不知道能不能夠幫上忙?”

“謝謝!”年輕人道,“我朋友託我給造設系7803班的謝首帶件東西,你們認識他嗎?”

此刻在點睛紙筆的小會議室的簡墨並不知道自己有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此刻他只是看著旁聽席上的“石正源”,等待他的回答。

坐在“石正源”旁邊的譚校長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道:“謝首,你為什麼這麼說?他不是你老師又是誰?”

李銘掃了一眼譚校長,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言不發。

譚校長轉向李銘:“老李,你怎麼一點都不吃驚?你是不是早知道什麼?”

李銘冷笑道:“譚長秋,你說我早知道什麼了?”

譚校長大概從來沒有被自己的院長這樣在公開場合甩過臉子,神色顯得有些驚疑不定,嘴角蠕動幾下,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時“石正源”卻似乎已經冷靜下來,嘴角還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緩緩道:“謝首,你憑什麼說我不是石正源?”

簡墨的目光與他短兵相接:“除了外表和聲音,你哪一點像我老師?我的老師絕對不會在我幾天沒有去學校後還笑著給我端茶倒水的,也不會在我提到兩位造設系學生請假回家後好不關心的。”

這時,側門轟得開啟了,一個聲音高高揚起:“說得好!虧我沒有白教你!”

眾人一回頭,頓時驚了:另一個石正源大步從側門走了進來,站在簡墨旁邊,目光如刀,直插旁聽席:“如果你是石正源,那我又是誰?”

旁聽席上的石正源面色刷得就變了,整個人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手抬起,像是想指著石正源說他才是假的,但是旁人從他抖得厲害的手指上也看出他的驚懼和心虛。

而他身邊的譚校長的臉色居然和他一樣慘白。

時間回溯到簡墨髮現石正源有問題的那一天。

“雖然現在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我,可是石主任現在的下落卻不明呢。”簡墨擔憂道。

簡要道:“既然是神筆動手的,讓萬千想辦法探探他們現在的藏身之所吧。”

簡墨點點頭:“我也一起去。我認得他的魂力波動。”

簡要知道他是愧疚因為自己的事情帶累了石正源,明白不好阻攔,於是道:“你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待著,讓無邪給你們傳音。”頓了一頓又道,“不用難過了,這也不是你的錯。讓人在我們眼皮子地下被換走,要說也該是我的失誤。”

簡墨連忙否認:“有假的石正源在,除非有辨魂師在,誰都很難發覺真正的石主任被掉包了。神筆能夠在b市生存這麼多年,自然有他們的厲害之處。”

有簡墨在外面指點,有無邪遞話,有萬千神出鬼沒的身手和精妙的易容之術,當天夜裡石正源就被救了出來。

簡墨不知道對方出於什麼原因沒有殺人滅口,但至少石正源或者回來了,這讓他的擔憂和怒氣稍微歇了一歇。不過也算不上高興,因為脾氣倔,石正源在裡面也吃了不小虧,雖然沒有收到大的傷害,但是被關了這麼長時間,身體虛弱自然是不用說,身上還有幾處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的皮肉傷。

石正源向他描述的事情經過竟然和簡墨猜的沒有多少差別:譚長秋帶著一個陌生的朋友來找他吃飯。恰好他快出院了一個人正悶得慌,便和譚長秋出去了。沒想到吃到一半,他就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發現對面坐著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而譚長秋扶起全身使不上勁又喉嚨也發不出聲音的他,一個勁的跟那個“自己”道歉:“老石啊,我不知道這個傢伙酒量這麼差,還麻煩你幫我抬他上車。”

就這樣他被帶上車,然後送到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簡墨聽到這裡對譚長秋的不滿稍微降低了一點,起碼對方對石正源隱瞞了神筆的真正業務,就等於是留下了他的活口。如果他們毫不在乎被石主任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那說明他已經把石主任看成一個死人了。

虎口脫險的石正源怒火沖天,不顧自己身體虛榮,催著簡墨去舉報那個地方。簡墨不好拒絕因為自己而受罪的石主任,又不想打亂計劃,於是請來李銘幫忙照顧。哪裡想到,還是讓石主任跑到這裡來。

“譚長秋——”石正源走上旁聽席,站在譚校長面前,拉長了聲音,雙眼圓瞪,怒火滔天,“你對的起我!這麼多年的共事,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居然找人假扮我來坑我的學生!!你他孃的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