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頁

作品:《造紙紀

“哦,能夠得到你的青睞可不容易。”李德彰微微一笑。

梁少麟微微一笑,接著表情一變,正色問:“德彰哥,鎮魂印很可能牽涉到當年君瑜被襲,甚至失蹤的小微寧,你真的放心給我來查。”

“正是因為牽扯到君瑜和微寧,我才不能讓家裡的人查。”李德彰面色突然顯得疲倦了很多,“當年害君瑜的人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萬一走露了風聲,豈不是可能引起那些人的警覺。如果微寧,運氣好的話,還活著,豈不是無辜給他帶去危險。所以——少麟,牢你費心了。進展慢一些也沒有關係,不要引起那些人的主意。”

“德彰哥,恕我多嘴,這些人會不會和君琿有關係?”梁少麟問。

“唉……我也不知道,表面看上去君琿接任了他大哥的位置,是最大的受益人。可李家最重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那個位置啊!”

“是青色的百合花啊。”簡墨看著手中的誕生紙,上面一朵花型的青色玻璃體。

“為什麼這次是女孩?”簡要笑著問:“少爺不是向來覺得這世道對紙人不公,對其中的女性就更殘忍了,不願意寫出女子來受罪。”

“那是以前。”簡墨將誕生紙小心的浸入孕生水中,望著它慢慢的向下沉,“現在她有了兩個哥哥了,莫非你們還會看著她吃虧不成?”

簡要了然:他和萬千誕生的時候,少爺擁有的實力還很不穩固。少爺素來是把自己的造紙當做孩子來看得,自然不會想到寫個嬌柔的女兒出來擔那些即便是對男子來說都是危險重重的任務。他望著如有眼睛一樣游到化生池中央的誕生紙,確實也有了些期待。不知道少爺眼中乖女兒的形象到底是什麼樣子——雖然看不到上面的魂晶,簡要卻彷彿能夠感覺一個寧靜的靈魂在那裡。

簡墨的視界中青色的百合花在誕生紙沉在池底後,慢慢地脫離了紙面,懸浮在孕生水中,不上不下,彷彿能夠受到那裡是最適合它的位置。接著一波一波微光以青色玻璃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整個化生池的水都開始輕微地震顫,無數粒子被啟用,彷彿有無數道極細極細的網在池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篩過,每一粒粒子都沒有放過,每一粒粒子都被仔細地檢查過,評估過……最後只有符合要求的被選中,如同無數螢火蟲一般向青色玻璃體吸附過去,逐漸將玻璃體包裹成一個近人形的大繭,彷彿是母親的子宮一樣。

繭一開始是透明的,簡墨能夠看見裡面淡淡的微光,但很快光芒越來越盛,他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簡要對盯著人繭的簡墨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好,就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一下吧。”

萬千從融生到造生花費了一夜的時間,據說歷史上最高紀錄是五天。好在這段時間的長短和紙人的等級、賦原指數沒有什麼關係,加上這裡又是簡要給簡墨專門修建的獨立的造紙室,簡墨雖然心中有些惦記,最後還是忍不住躺在池邊的躺椅上睡著了。

與此同時,李家的兩個微字正在各自忙碌。

李微言將今天從韓廣平播放的影片裡截下來的幾張清晰的圖片發給了自己的手下:“把這個人給我查出來,他可能和霍文格蘭,夏爾亞當有牽扯。”哼,等查到這個少年的下落了,然後把他籠到自己手下,到時候看看他這位眾人矚目的第一家主繼承人是什麼表情。

李微生則是坐在李銘的辦公室,將自己看到的影片向自家四叔描述了一次。李銘果然變了臉色,卻還是沒有向他透露任何事情,只是用一種半警告的眼光看了他一會,然後讓他走了。

雖然預先想過會有這種結果,李微生依舊感覺十分憋悶,胡亂開著車在路上繞。

今天他也打過電話給霍文,問起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歷。霍文居然道,這個少年他也開罪不起,讓他別攙和進來,沒什麼好處可撈。

想到這裡,心中愈發煩悶,突然一個沒留神,感覺自己的車震了一下,似乎與別的車子擦到一起了。

李微生猛得拍了一下方向盤,怒氣衝衝地開啟車門,去看另一臺車的司機,卻發現對方似乎受傷了,捂著額頭的手指縫裡淌下了血。李微生這才冷靜了下來,看了看現場,發現是自己的錯,只得忍了心中的煩躁,開口道歉:“對不起……你的傷怎麼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對方看了看手上的血,苦笑一聲:“才從醫院出來,沒想又要回去。”

李微生打量對方兩眼,忽然道:“你是丁之重?”

醫院裡,頭上包著紗布的丁之重坐在病床上對李微生道:“醫生說只是皮肉傷,也沒什麼大不了。你也不必太介懷。”

李微生點點頭:“你先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丁之重笑了:“一點小事,不值惦記。醫生也保險起見才讓我住院觀察一晚,說不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李微生之前和丁之重沒有接觸過,之聽說此人性格堅毅,也頗有本事,今天碰巧遇到倒覺得他人的脾氣也還不錯,是以也多問了一句:“你先說剛剛從醫院出來,是來看病嗎?”

“不是我。是我一個好朋友,前段時間突然不知道怎的昏迷,醒過來後卻總是說頭疼。來醫院檢查很多次,醫生都說沒有問題。”丁之重說,“最近又病情似乎又嚴重了,前天才又住到醫院來。”

李微生隨口道:“會不會什麼遺傳方面隱性疾病呢,又或者受了精神上的刺激。”

丁之重想了想:“醫生說已經排除是某些隱性病的可能。之於刺激,他第一次昏迷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吃飯吃得好好的,突然就抱著腦袋慘叫起來,接著就昏了。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在腦袋上紮了一針一樣。”

李微生心中一動:“腦袋被紮了一針?”他怎麼突然覺得這情形在哪裡見過一樣……那日約翰的樣子似乎和丁之重有些相似。他突然很有很有一種衝動想問一句:那日是否有一位叫做謝首的少年在場。但想到四叔的警告,最後出口的文化卻生生變成了:“吃飯?是餐廳有問題嗎?”

丁之重否認:“是在總部的餐廳用的餐。當時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而且我和他吃得同樣的東西,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李微生手指握了握,敷衍地安慰道:“那可真是不好辦。”

從醫院出來,李微生給自己的屬下打了電話:“查清楚丁之重昏迷甦醒後一直頭疼的朋友是誰,昏迷是哪一天,當天出現在那些地方,接觸了什麼人?同時去查一下謝首在此人昏迷的那天的行蹤。”

掛了電話,李微生看著天上高高的月亮:如果這兩件事情都與謝首有牽扯,也就說明謝首既有可能就是向兩人下黑手的人。只是這種讓人頭疼甚至昏迷的能力,異級中有的是人可以做到。謝首身為首家紙源的東家,身邊跟幾個保鏢打手又算什麼?為什麼會約翰那麼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