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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來點睛紙筆總部的造紙系學生也不少。這裡除了造設系學生關注的各種原材料售賣外,也有造紙系學生感興趣的魂筆、點睛、誕生紙等東西售賣。不過對於在校學生,即便是在這裡寄賣的魂筆,大多數也是憑他們本人的能力無法負擔起的。

除了為9挑選材料外,簡墨還為參加魂筆製作大賽挑選了材料。當同學們看著工作人員跟著簡墨將兩大包價值不菲的原材料放倒一輛小車上後,還是小小的眼紅一把,已經唸了一段時間材料課程的他們都清楚這些材料價值幾何。可眼紅也沒有用,這些材料現在就算給他們,他們也做不出東西來——大二才開始學習花圖紙呢。

班長,你特麼還停留在人類的範疇嗎?

愉快購物的一天讓簡墨心情極為愉快,這讓他覺得走了一週的黴運應該已經離開了。

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個世界

去東一區造紙研究所的學生比之前更少了,即便是造紙系的學生也不是人人都有簡墨這樣空閒的時間,從大巴上坐了兩個造紙班的學生還加簡墨還有空位置可見一斑。

東一區的造紙研究所並不在b市,而在相鄰不過兩個小時車程的一座小城。說是小城,不過是除了人口和麵積比較小,從基礎建設和人文環境上看,卻絲毫不遜色b市。這裡最開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鎮,但是由於風景優美,環境清幽,許多討厭城市喧囂的造紙師便搬到這裡,根據自己是喜好修建了住所。一來二去,許多希望藉此認識更多造紙師的富豪們也跟來了,把小鎮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一開始東一區的接待員還是很客氣的時候,但是當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他們中間有一個造設系的學生後,接待員的表情就變了。

“誰是造設系的學生?”接待員是一個打扮職業又時尚的年輕女子,她臉上的微笑看到簡墨是造設系學生後瞬間消失。

“一個造設系學生來這裡湊什麼熱鬧,以為我工作很悠閒嗎,接待一些閒雜人士?你們以為造紙研究所是什麼地方,遊樂場麼?想來玩就來玩……”年輕女子拉拉雜雜地說了半天,一雙塗著黑色眼影的眼睛盯著簡墨,極度鄙視地用鼻孔對著他抬了抬。

楊爽雖然覺得這接待員說得有些過分,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畢竟他以前也是這麼看待造設系的同學。如果不是簡墨幾次給他帶來的衝擊太大,他此刻也只會站在一邊火上添油,幸災樂禍。

含沙射影的罵了半天,接待員見這一隊三十多個造紙系學生居然沒有一個符合聲援自己,只是用一種詭異的表情望著自己,又尷尬地看看那個唯一的造設系學生,不由得心下狐疑起來,難道這個學生有什麼特別的背景不成?

想到這裡,她打了個激靈,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從頭到尾只是淡然看著地下的男生,心裡有些忐忑,抿了抿嘴唇,清清嗓子:“還等什麼,跟著進來吧。保持安靜!”

楊爽暗自翻了個白眼,示意同學跟上,同時偷偷看了簡墨一眼,見他面色如舊,心中不由得又在想:這才真是榮辱不驚啊。對著李局長家公子的殷勤和對一個小小的接待員的辱罵都能做到一視同仁,這份底氣真不是誰都能有的。

沒有人知道簡墨一直在看的不是地面,而是地下無數色彩絢爛的各種玻璃體和水霧,密密麻麻的,一個挨著一個,比起上次在紙人管理局看到的要密集得多。

他閉上眼睛,視野能及的五六米之內,皆是如此。

這麼密集?

簡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起自己在丁一卓家見過的紫水晶金字塔,心想難道這裡的造紙師寫完的誕生紙不繼續後面的步驟而是收起來嗎?難不成這個下面是一個未完成階段的誕生紙收藏室?

“這裡是造紙工作室,我們的造紙師就是在這裡寫造出紙人的……這裡是資料室,各種研究課題的記錄和資料都是存放在這裡的……這裡評估室,對成品進行測評的地方。”接待員又指著一邊的大廳:“這邊是展會場,如果需要公開展示成品的能力的時候,我們就會在這裡舉行。會場中設有最先進的安防保護措施,避免異能展示時對參觀者造成傷害。”

簡墨想了自己在鬥紙賽場看到的場景,大概明白這裡也是差不多的場合。唯一讓他有些不太舒服的就是這個接待員一口一個“成品”“成品”,讓他總覺得耳朵有些不舒服。

“最後帶大家看看我們的成品儲存室。”接待員說到這裡,臉上露出高傲之色,“之前的參觀內容你們或許會覺得有些無聊,畢竟出於保護商業機密考慮,一些非常精彩的東西不能向同學們公開展示。不過,會讓大家瞭解到我們研究所的一部分真正的實力。”

他們盛著電梯大概坐了十秒,然後進入了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以大廳為中心,八條不同的道路通向不同的方向。接待員在前臺進行登記後,便領著他們向其中一個方向走去。

過了一道密碼電子門,一道複雜的鐵柵欄以及一條據說只要有人強行突破就會瞬間爆出高達幾十萬伏高壓點的通道……簡墨終於看見了這座成品存貯室的真正面貌。

他看到了無數格子。

格子裡擺放的並不是他以前所以為的誕生紙,而是一具一具紙人的身體。如同太平間裡的大抽屜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些抽屜是透明。站在外面的簡墨隔著這麼遠甚至能夠看到他們模糊的面龐:有男,有女,有成年,青年也有幼年……都如同一宛如屍體一樣毫無生氣的躺在裡面。

“他們這是……”簡墨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知道造紙研究所肯定不會帶他們來看屍體。

接待員見提問的是唯一的造設系學生,明顯有些不願意回答,但是想到這一隊學生對這個男生容讓的態度,便用不算熱情的口吻回答:“這裡是冷藏區,專門用來存放那些破壞力較大的成品。這裡配設有專門的生命迴圈系統,使成品在保持沉睡的同時各項生命機能都維持在正常水平上。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成品最多在冷藏區存放兩週時間。畢竟以現在的醫療科技水平還不能完全取代人身體日常活動。”

“一誕生——就冷凍起來?”簡墨的手輕輕貼上其中一個方面的玻璃牆壁,光滑冰涼的觸感從面板上傳遞過來。但他知道那一隻只格子裡,溫度只會更低。

“從造生結束開始。”接待員看著男生盯著裡面的格子表情似乎有些惻隱之色,嘲弄般地一聲:“覺得他們很可憐?莫非你是紙人權益維護協會的?”

簡墨放下按在玻璃上的手,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這裡的生命之於這些人只是賺錢的手段。對於這個世界的大多數原人來說,紙人不過是貨品而已。只要不損害質量,凍傷幾日又如何?自己一個人每次看到這種情景心裡莫名地生出的憤怒和不平有意義嗎?他只能守好自己能夠影響的一畝三分地,只能管好自己的孩子們不受到這種待遇,其他的人,他管的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