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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簡要點點頭:“我會讓人著急查的。”除此以外,以後重點觀察物件,比如李微生這樣的人物身邊的,凡是在b市出入的人,不管是原人還是紙人,都要作為重點監察物件。他絕對不允許像今天的這樣的情況再度出現。

“萬千沒什麼事情了吧?”簡墨問,“李微生他們沒有派人跟蹤他吧。”

簡要搖搖頭:“目前沒有發現他們有跟過來的跡象。萬千已經順利脫身,記憶重建師已經為邱科長重建了今天的記憶。”

簡墨總算放心下來,精神一放鬆,他立刻覺得胳膊有些痛,挽起袖子看了一下,發現右臂上居然有點青,不由得抱怨道:“今天被萬千拍了好幾下,這假戲真做得也太真了。”

簡要看著那塊淤青,皺了皺眉頭:“我去拿點跌打油過來。”

簡墨擺手道:“明天就會退的,別拿了,那味道弄在身上也不好聞。話說,我後天就要去紙人管理局——大概是因為這兩次參觀都感覺不是很順,我總覺得在那裡也會出什麼事情一樣。”

“紙人管理局是處理原人和紙人利益糾紛的地方,也是三大造紙部門中唯一一個紙人成員和原人成員各站一半人數的部門,部落在裡面也有成員在,比起誕生紙檔案局應該安全得多。”簡要說,“這次我會安排更周密的保護網,一定會確保您的安全萬無一失。”

“白先生,我們已經決定在後天安排我們的同伴越獄。”紅髮青年的臉色顯得很憔悴,但眼中的光芒卻沒有一點點萎靡,“那天在賽場外面被抓的同伴還在紙人管理局的拘留所中被嚴刑拷打,我們已經再耗不起更多的時間了。”

“我們已經查到那天會有大量的學生進入紙人管理局,想要渾水摸魚進去很容易。一旦行動起來,他們顧忌到學生的安全,也不會肆無忌憚地發動攻擊的。”商務精英男依舊一副內斂而自信的表情,“白先生能不能給我們一些援助呢?”

“後天?”白先生難得地對於援救的請求表現出猶豫,他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堅毅的少年,目光溫柔地摸摸了他的頭髮:“不了,我會讓阿輝帶人去見見場面。後天是個老朋友的生日,我想去見見他。”

沒有從約翰里根那裡得到訊息的李微生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他找一個非常安全的物件去詢問。

“紙人?誰跟你說謝首是紙人的?”李銘愕然地看著三更半夜來找自己的侄子,“你這麼晚來找我就為這個事情?”

“約翰里根完全看不到這個男生的魂晶。”李微生開門見山的說,雙目直視著他這位多年來李家地位超然的四叔,試圖從他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判斷事情背後的真相。

李銘先是怔了一下,隨後眼睛微微睜大,彷彿是想到什麼,神情變得激動了許多,似乎在聽到這個事情後也才忽然醒悟了了什麼。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好幾回,他才停了下來鎮定了一下,看著李微生欲言又止,過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微生,你這次回來的目的,家裡的人都很清楚。但是我想你也很明白,有些人是不太樂見你登上當家人的位置的。雖然你父親會幫助你,但是如果沒有多數人的承認,你能拿到的也不過是個虛名。如果你能答應四叔不再和謝首有所牽扯,那麼作為答謝,四叔會支援你。”

李微生這下才是真的被震驚到了:向來置身家族權利之爭外的四叔居然放棄了一向的立場願意幫助自己奪取家主之位。四叔雖然沒有在家族中掌握實權,但是他在家族的話向來都很有影響力,不管是因為他是祖父最疼愛的小兒子,也是李家上一代中唯一一個不利用家族資源在外面獨立創出一片天地人。曾經有多少人想要拉攏四叔作為自己的助力,甚至哪怕得他一句話都可以,但四叔都沒有表示任何態度——到底是要多麼重要的事情才能讓四叔肯做出這樣大的犧牲?莫非這個謝首,真是驚才絕豔到讓四叔不惜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不,不是謝首的才華。李微生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算謝首是個異三級的異造師,他相信四叔也不會背棄自己堅持了什麼多年的原則。一定是比這個原則更重要的東西才會讓四叔心甘情願的做出這個決定。混賬,那個謝首到底是個什麼的人,憑什麼?憑什麼讓四叔……

李微生很想開口為什麼,但是四叔的目光讓他不敢開口:只是不再搭理謝首,就可以獲得四叔的支援,看上去是多麼划算的一件交易,可是他現在居然猶豫了。

“四叔,我能考慮一下嗎?”李微生遲疑著說。

李銘也不是傻瓜,輕輕一笑:“要麼馬上答應,走出我的房間。要麼放棄,之後隨便你如何,但是我也不會告訴你什麼。”

李微生知道李銘是怕自己在考慮的同時有去查謝首的底細,當下咬了咬牙,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管他謝首是什麼人呢?只要自己得到了真正的實惠,其他的人的好歹與他何干呢?

“好。我答應今後不與謝首有任何牽扯,也希望四叔信守承諾,助我一步之力。”

b市市郊秋山腳下一處陵園:秋山陵園。

如果不看那處墓碑的話,這座陵園就如同一個小公園,設計得非常美麗,花草樹木,錯落有致,山石林立,湖水清澈,如果不說的話,一定會被認為是某個富豪的私人園林。

月上中天,秋山陵園裡矮矮的地燈射出乳白色的光芒,讓整個墓地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霧之中,顯得不是那麼鬼氣森森,反而有些神秘莫測的感覺。

一個帶著帽子的中年男人坐在墓碑前,面前擺著一盤滷豬蹄,一盤海帶絲,還有一碟花生米,另外還有兩瓶啤酒。男人開啟一瓶撒了一些在墓碑面前,然後一邊低聲對著墓碑說笑,一邊吃吃喝喝,就好像墓碑的主人真的在那裡坐著傾聽這位祭奠者的話。

“老師果然每年都會來這裡。”小陵園裡響起第二個人的聲音,乍一聽還以為是陵墓主人從墳墓裡爬出來說話了。

中年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老人,只是淡淡一笑,又低頭飲一口,目光並不看著他:“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三更半夜不在家睡覺,跑這裡來做什麼?”

老人笑了笑:“每年這一位的生日,忌日我都會過來守一整天,從子時到午夜。因為我知道老師會來。不過老師離開的這麼多年裡,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老師。老師如果不想見到我,同以前一樣命令我走開就好。今天肯見一見我,難道不是有話想跟我說嘛?”

中年男人笑容愈發淡了:“當年我認為你人聰明是件好事,如今真是越來越覺得討厭。”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老師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老人說。

“不,”中年男人回答,“我只是有些怪自己太過想當然。以為養一個沒有寫造天賦的孩子將來應該不會染上造紙師的種種惡習,也不會對紙人有太多偏見。但事實是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我試過扭轉你的想法,但是沒有成功,所以最後才離開。這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存在什麼恩怨。秋山憶,你也不必介懷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