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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這麼多天的對話後,這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年給了他太多的啟示和驚喜了。好的想法誰都會提,關鍵是這些想法如何在技術層面去實施。這段時間少年不經意中透露幾個構想在做了幾年技術的他眼裡具備極高的實踐價值,其中一兩個甚至只需要經過幾次試驗後確定幾個引數就能夠轉化為真正可用的新技術。他忍不住將其中一個偷偷地透露給他原來的技術部總監,經過試驗後發現果然可行,而融合了這種新技術的產品馬上被定為下一季度主打的新品。

王臨自覺這種舉動有些理虧,特地向簡墨道歉,並許諾補償他。簡墨倒是不以為然,畢竟他沒有試驗的條件,就算有再好的構思,也只能是空想。不過王臨倒是提供給他一個很好思路,於是他轉而提出一個條件:這一次就算了,但是他希望能夠以後與王臨的公司達成合作,以後由他提供設計方案和思路,王臨的公司進行試驗,如果能夠成功轉化為新品上市,他要一定比例的分紅。

這種態度算得是很有誠意了,畢竟人家對之前的損失一點都沒有提。但王臨欣喜地將簡墨的想法轉達後,公司的老總倒是很快拍板同意了。只不過他們想的更深遠一些:要求簡墨簽訂一份合同,在十年內不得將自己的技術創新賣給別人。

簡墨看著這合同覺得有些好笑:十年,自己又不是想掛死在他們這棵樹上,他們真當自己是不懂事的小孩嗎。要不是想起自己還差兒子一年五十萬的零花錢,他才懶得起這份心思。畢竟他的職業規劃是造紙師這條路上,又有多少精力會花在這些事情上。

歐陽看過這份合同後倒是反應比他還大些,憤然把這幾張紙拍得啪啪響:“一群貪得無厭痴心妄想的蠢貨!阿首,你若相信我,有什麼構思只管交給我,我找間實驗室讓人幫你試驗去,試驗好了拿去申請專利。到時候誰用你的東西,就狠狠地下手宰——我要讓這群傢伙後悔今天拿這份看不起人的合同過來。”

簡墨想了想,道:“東西我寫給你,專利掛在簡要名下。”他只負責寫的內容,其他的東西還是讓他兒子去操心吧。

歐陽看了他一眼,點頭應下,心裡卻在好奇:阿首到底是哪個家族的孩子呢?簡要和阿首的關係太像大家族中家長給孩子從小安排的未來屬下。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才會產生這種一般人難以達到的信任和默契吧。

這段時間簡墨和簡要只見過一次面。見面的地點在w市的一處繁華的商業街。

“說有東西給我看,到底是什麼?”簡墨奇怪地說。如果有什麼東西非要鄭重其事的叫他出來看,為什麼不找一個安靜地咖啡廳見面?

簡要只是一笑:“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於是一青一少兩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行走——至少簡墨開始是這樣覺得,直到他看見了眾多閃爍的霓虹之中一塊大型螢幕上出現了封玲哭泣的面孔。

“三兒,姐姐好想你。如果你看到這則啟事,請儘快來找我……姐姐真的很擔心你。如果聽到地諸位知道我弟弟封三的下落或者曾經見過他的話,也煩請聯絡我,我一定會重重酬謝您的……”

螢幕的最後出現了那位他熟悉的少年的笑容。

簡墨站在大街中央,盯著大螢幕,全身的血凍成了冰柱。這是自三兒死後他第一次再見到他的面孔。那張對著相機浸透都不肯正經一下的面孔是伴隨他在六街度過了十六年,是第一個不會計較他紙人身份樂意和他一起玩的原人小孩。

他低下頭,拽緊了拳頭:封玲已經回來了。呵,她當然回來了,當時說過也只是出去三個月。一轉眼,距離清街已經一年了。她怎麼會不知道呢?難道她也被瞞過了嗎——認為死的人是自己,三兒只是……失蹤了?

簡墨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恍恍惚惚地說:“她現在在哪裡?”

簡要的聲音沉默了一會,才回答:“少爺……封玲現在依舊和她的那位老闆同居在一起。只是,這則廣告在這裡播了快一年了,一天都沒有停過。廣告位的費用並不便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不同時間段輪發——我並不認為她的那位大款肯為她付這筆鉅款!”

簡墨並不是聽不出簡要話裡暗含的警示,只是從他見到三兒的臉的那一刻,他就的理智就已崩盤了:三兒已經死了,封玲失去了唯一的弟弟該會有多麼傷心?他不敢想象。她將自己的前程糟蹋在一個有家室的老男人身上,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弟弟出息了能夠讓她過上自由舒心的日子嗎?可是,三兒卻被自己連累白白丟了一條命。他也不敢去想封玲是真的不知道真相,還是被人逼迫利用即便如簡要猜測的那般,封玲是受人逼迫利用,這也只能更說明她現在身陷囹圄處於危險當中,他一個爺們有什麼臉龜縮起來,只顧自保不管封玲的死活!

找到封玲,一定要找到她!保證她的安全!三兒因他而死,他至少要保住三兒唯一的親人。他相信這也是三兒唯一的願望了。呵,不告訴他封玲在哪裡也沒關係,只要他找到這廣告位的廣告商,然後稍微打聽一下,自然能知道這則尋人啟事是誰的手筆?到時候,他就能夠見到封玲了。

前行的肩膀一陣劇痛,簡要的五指狠狠地拖住他的胳膊,低聲在他耳邊重重說:“你以為自投羅網就能夠見到封玲了嗎?你以為看到這則啟事,就代表封玲還活著嗎?這不過是一個誘餌!如果她已經死了,你去不去根本無所謂。如果她還活著,唯一能保證她安全的就是對方永遠找不到你——直到你的實力能夠大到用一根手指就碾碎對方。如果你把唯一的籌碼都交了上去,就是把封玲生死的決定權拱手他人了!你懂不懂!!!”

簡墨全身一戰,停住了腳步,目光茫然,目色卻是一片赤紅,彷彿一具真人木偶一般立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

簡要不敢放開他的胳膊,目含憂慮。

“……老子操死你們!總有一天,老子要操死你們!!”彎下腰,簡墨歇斯底里地吼著,在路人異樣的側目中,閉眼跪倒在路中央。

老子總有一天要操死你們這群狗 日的!!!

看不慣的世界

同樣的尋人影片,此時此刻,在w市市郊的一處私人宅邸中,正在播放。只是看的兩個人,都十分漫不經心。

“你的小朋友好像不上鉤啊?”寬大的真皮沙發上,一個富態的中年男子悠閒地叼著雪茄,向左側沙發上端著英式紅茶優雅的品嚐著的俊秀男子擠擠眼睛。

俊秀男子沒有聽見一樣,夾了一粒方糖。

見他這副做派,富態男子更起了揶揄之心,背離開了沙發,湊向他:“已經一年了,還沒有放棄嗎?你就那麼確定簡東那個老不死的在六街養的那個小傢伙就是你要找的那個?”

沒錯,這俊逸男子正是簡要口中已經離開六街的夏爾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