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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可如果他不是紙人,又會是誰?

爸媽都是紙人,無法擁有小孩,才會在六街拾了他。拾到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是原人的可能性極小。

當然也不排除那種孩子一出生,就急不可耐地將孩子扔掉的極品父母——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或許,aybe,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還有一對男女,是自己應該叫父親母親的?

簡墨眨了眨眼睛,表示這真是一個很有趣的設定——說不定他還是某個世界首富和跨國公司總裁追求真愛的產物呢,只不過由於豪門恩怨和家族陳規不得不壓抑著對彼此深深的愛,忍痛將他這個雙方人生規劃外的附贈品包郵送給了他爸媽?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銀鏈,這個被從裹他的包袱裡摸出來物件大概是未來用來確定彼此父子母子關係的重要劇情道具?

8點檔時間結束!

簡墨對於自己腦子裡這種觸發式的“跑野馬”有些拜服,自我安慰:一個成功的寫手都有背後都有一馬裡亞納海溝的狗血支援。

收起自己的身世的胡思亂想,他心裡已有決定:不管自己到底是誰,去想那些現在根本沒辦法搞清楚的事情根本毫無意義!有那個美國時間,不如想想被打亂的下一步該怎麼做。

簡墨將誕生紙又遞給年輕男子:“這個你自己收著,不要讓別人知道了。”

年輕男子望了簡墨一眼,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順從地的將誕生紙又收回懷裡。收回的時候,簡墨驚訝地發現那誕生紙並不是被放在衣內,而是如同石沉水中一樣,毫無阻礙地沒入了男子的胸口,最後消失無蹤。

剛剛……他就這麼把自己的誕生紙從身體裡拿出來的?

簡墨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和剛剛一樣平滑結實,並沒有什麼傷口。

年輕男子又笑了起來。他敏捷地握起簡墨的手,讓五指伸開,然後快速垂直插向他自己的胸口——簡墨幾乎忍不住要驚叫起來,自己的手竟然毫無阻隔地沒入了年輕男子的胸口,指尖觸碰到了一隻紙卷。

簡墨下意識握住,收手,張開:那張他親筆書寫的誕生紙就這樣——平攤在他的手心。

年輕男子微笑地說:“只要您心裡想,就可以從我身體裡取走它。但除了我自己和您外,誰做不到——哪怕是把我解剖了。”

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誕生紙是可以藏在紙人的身體裡的?!連蔚從來沒有說過啊!!!如果說誕生紙可以放在紙人身體裡的話,要誕生紙管理局做什麼吃啊?

這也太反常識了——好吧,他其實也沒什麼常識,相對六街外的同齡人來說。

不過,他還是要說——

這特麼是要逆天的節奏啊!

簡墨這個時候才開始意識到:他的造紙似乎一出生就知道許多,甚至不在他在《造紙基礎》上看到的和從連蔚以及其他人那裡聽到的範圍之內。而

作為一個才誕生不到一個時辰的紙人,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他的紙人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解釋道:“您不用疑惑。高階紙人自造生成功就會覺醒‘本能’。許多常識從我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存在於我的記憶力了,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找到您。”

“‘本能’?‘本能’是什麼?”簡墨疑惑地問。

年輕男子也有些礙難:“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到了特定某個必需的時候,我的腦海裡就會出現我應該知道的一些事情。”

簡墨暗想:又不是動物,還本能呢。

“那——高階紙人又是什麼等級?”

他實在很好奇:他的造紙是怎麼知道,或者說怎麼認定自己是高階紙人的?如果是說有高階紙人的話,那一定也有低階紙人,這個劃分標準是怎樣的,有沒有成體系?紙人的一切不都是造紙師設定的嗎,那麼紙人群體什麼時候擁有自己內定的劃分體系,而這種體系又是怎麼傳承的?難道也靠‘本能’?

年輕男子表有些沮喪,似乎對於一再無法回答自己造父的問題十分羞愧:“這個我也不清楚。您可以在將來觀察我的表現再做對比吧。”

強求一個新生的紙人回答這種問題,簡墨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想了想,總算問了一個比較正常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紙人仰頭,乖巧地讓人覺得他根本似乎是在刻意賣萌:“正是等您給我命名啊。您創造了我,名字自然是由您定。”

一番交流下來,簡墨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忽然之間已經有了一個表面年齡看起來大他十歲,心理年齡為零的“兒子”,亞歷山大。

比如,當他的“兒子”問他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他沉思了半晌,從衣服裡將自己準備跑路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裝在連蔚給他的測試時用的包裡。開啟衣櫃,衣服鞋子一件件翻看了一遍又嘆氣的關上——都小了。

最好只好把房間裡的零食糕點都裝了進去,然後一起遞給了他的“兒子”,簡墨尷尬地說:“簡要,我現在只是一個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負擔的學生。就算出去打工,收入也很少。當然只這也就罷了。最糟糕的是,我現在的處境也並不安全——具體情況我只能以後再跟你詳細說明。”

“咳咳,考慮到以上因素,我在寫造你的時候,特意賦予了你不少能夠獨立生活的技能。即便你剛剛誕生,這些技能也應該足夠支撐你生存下去……咳咳咳,這一筆錢不多,你先去找一個小旅館長住下來,再買些衣褲鞋帽和生活用品。這些錢大概能夠支撐你三四個月。這段時間你必須學會如何和人打交道,學會如何融入這個社會,同時要好好觀察人性,瞭解人性,然後你就可以找一份工作,試著養活自己……”

簡墨越說越說不下去了,不敢直視自己剛剛出生不過一個時辰的“兒子”——別用那種滄然欲泣的目光看他啊!那張比自己還成熟的臉露出委屈的神色真心很搞笑啊……啊啊啊……可老子心裡難過的很一點笑不出來啊快要哭了老子該怎麼辦要向奶瓶求助嗎——

讓簡要留下來,其實只要跟連蔚說明這是他的紙人就好,他相信連蔚不會介意暫時收留他的紙人一段時間。可是如果簡要的紙人身份一旦曝光,沒有私人造紙權的自己,只能把簡要的誕生紙交到誕生紙管理局去——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的,他相信誕生頭一件事就是去燒造紙管理局的簡要也不會願意。

再說簡要是燒掉其他誕生紙自己跑出來的,萬一被人發現了,說不準會受到處罰和虐待。在這個敏感時期,一個天賦如此高卻一臉純白的人出現在自己身邊,就算連蔚肯再為簡要編造一個身份,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猜測到真實來歷。

更何況——簡要是怎樣找到自己的,是怎樣把自己的誕生紙潛藏在自己體內——就算簡墨對這個世界的造紙瞭解有限,也明白是絕對不尋常。如今之計最好是讓簡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因為他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保護簡要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