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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妾身太美了

“謝謝陛下。”

“不客氣。”南宮舞天收回竹筒,又交給了身畔的侍女,猛不丁發現有一點青菜小葉子粘在左銘源嘴唇上,她眼睛看看,後來又指指,見左銘源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她伸手過去,左銘源卻後退了,與她保持住距離,南宮舞天的手懸在半空中,目光深邃的望著左銘源,不發一言,等著左銘源開口問她,但左銘源沒有,她心裡洩氣,“那邊,有葉子。”她指指左銘源的嘴唇,然後撇過頭去,看向了另一邊。

左銘源受了指點,用手抹了抹。警惕起來的心,也放鬆了,原來她誤會她了,她淡淡的笑笑,笑自己多心,把頭撇向了另一邊。

她撇向另一邊的時候,南宮舞天卻在用餘光偷看她,猜想著,近在咫尺的這個人,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二十歲嗎?肌膚比豆腐花還嫩,可是為什麼一個人的警惕心會這樣高,南宮舞天想不通的不是警惕心的問題,是對自己,對自己為何會有這樣高的警惕心,她們在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這也許不是一段很漫長的日子,但對她來說,也是夠長的一段日子,她幾乎不敢相信,她竟然留了下來,沒有逃避,沒有出海。

附近的那些船隻,最近真是走了好運,沒有她的‘打擾’,日子應該會過得不錯,真是便宜他們了,她該出海的,打劫船隻,搶劫貨物,把所有路過的客人,掃蕩一空,這次怎麼就沒有行動?難道她年紀大了,念起家來,想成家了?

左銘源也許是受了過多目光的關注,顯得很不舒服,她準備轉過頭來,回以同樣的敬意,可南宮舞天卻適時的撇過頭去了,不想讓左銘源知道,她在看她。國王的目光,不能狹窄的停留在一個臣民身上,這樣多浪費!多沒有威嚴!像個痴情的望石婦似的,那會很丟臉。

‘轉過去了?’左銘源還是笑笑,真是,國王竟然有偷看人的愛好,算了,讓她看去,她到要一直看著她,看她何時轉過頭來,左銘源的目光總是掃兩眼再收回來,再掃兩眼,像發電報似的,有著某種訊號,細細去揣摩其中的規律,可能像傻瓜似的令人發笑。

“你在偷看妾身?”

“沒有,我在看陛下身旁的那個侍女。”她眼見著南宮舞天不再軟得一灘泥似的,半坐半臥,而是坐直了身子,用身上的衣服,有意無意的擋去了左銘源的大部分視線,她在的時候,竟然看侍女,難道侍女比她還好看嗎?左銘源不大會說話,而且總是恰到好處的惹到她生氣。

“好看嗎?”

“真是不一樣的事物有不一樣的美,陛下覺得呢?啊呀,宮門口到了。”好大一座宮門,一見儀仗隊駕到,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還有門開到極致的,門撞牆的聲音,砰的一下。南宮舞天見到了宮門口,也就沒有去接左銘源的話。

她只是扯了一點嘴型,告訴左銘源,請保持笑容。

不屑給予任何人情感上賞賜的南宮舞天,不會吝嗇於讓人分享一下左銘源的笑容,這個女人,總是笑得一點誠意沒有,但是卻非常禮貌,禮貌但是有距離,是她最厭惡的笑容。

就把這該死的擾亂人心扉的笑容,賞賜給那些無知的臣民好了。宮門一開,外面百姓的呼聲,高得要把人的耳朵震聾,陛下的高呼,帶著幾分悽美的絕望,還有醋意的祝福。

有些人,因為南宮舞天成親了,所以單戀的幻想消失了;有些人,因為南宮舞天成親了,所以單戀不再那麼純粹,還多了幾分對皇夫的醋意。一直在想,是何等樣人能配得上國王,現在眼睛看到了,百般臣服,又百般嫉妒。

女人對於另一個女人,從來就沒有真心服輸的時候,比不過的時候,也是要比一比的,絕望的比一比,還有什麼比絕望和醋意的花朵開得更加嬌豔,尤其是當寶蓋香車出來的時候,百姓的熱鬧,尖叫,拋過來的花瓣,隨著風吹,像雨一樣。

那樣雄壯的花瓣雨,幾乎使左銘源傾倒,各色各樣的形狀,混在一起,組成非一般的美麗,女兒國的國城,無處不飛花。它像一個天然的圓,要將她們包起來,像繭中蝴蝶,百花齊飛,擾亂了她單一的世界。

左銘源心中惴惴不安,怎麼說呢?美得過分,很多時候都是假的,這種美雖然令她動容,卻還有一些覺得不配的因素在裡面,開始的熱鬧,怕結束的時候慘淡。她隱隱的開始擔心她和南宮舞天的未來,難道不是不在一起比較好嗎?為什麼要擔心不在一起之後呢?不在一起不就是她想要的自由麼?

她不喜歡自由了?

左銘源不管內心如何不快,臉上還是留有一點笑意,和周圍的百姓揮揮手。

宮門外,有許多親兵,早在兩邊擋住熱情的臣民。那些高舉起來揮舞的手臂,那些握在手裡的鮮花,那些喧鬧,那些擁擠,把開道的親兵們時不時擠出她們原本站立的位置。

韋璧雲和容袖裡騎在馬上,對著宮門口左顧右盼。等了一時,盼了一刻,馬車總算出來,在萬眾矚目中,新人們身著紅衣,光彩奪目,神采飛揚。

她看一回,眼睛酸澀一回。今日的南宮舞天,何等的耀眼,她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靚麗的讓她睜不開眼睛,刺痛的要哭出來。

旁邊的容袖裡見了,下了馬,見韋璧雲還在發呆,不免催促她,“韋大人,陛下來了,我們去問安。”

“好。”韋璧雲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好像慢一下,就能慢出一個世紀的時間來,這樣再見面似乎能免於尷尬,但旁邊的容袖裡不耐煩。

“快點,你想讓陛下等到什麼時候。”

所有的時間,都是算好的。不能多一秒,也不能少一秒,容袖裡雖然偶爾會生出一種可憐韋璧雲的情緒,不過很快便壓下去,大踏步的上前,向兩位新人賀喜。

“陛下,殿下,微臣容袖裡恭喜兩位百年好合。”

“容大人,這一路上的安全都交給你了。”

容袖裡抱拳道:“陛下放心。”

此時韋璧雲過來,也道了恭喜,只是她的表情是悲傷的,儘管極力的堆出笑容來,也很勉強,南宮舞天看見,便揮手不用韋璧雲說了,“時候不早了,啟程吧!”

南宮舞天不去看韋璧雲的眼睛,她看不下去。怕多看她一眼,自己便多一份心疼,正如她常說:“長痛不如短痛。”這才是對韋璧雲負責的態度,也是對自己,對左銘源負責。韋璧雲要恭喜的話,說不出口,她咬著唇,容袖裡將呆立一旁的她拉走。

“韋大人,前面走。”

她也看不得韋璧雲,要是突然撒起瘋來,可怎麼得了。

左銘源的目光溜過容袖裡,溜過韋璧雲,最後放在了南宮舞天的身上,想一回,有些明白了什麼似的,她看著南宮舞天手撐著下巴,一副玩味世界的模樣,突然開口道:“你喜歡她是不是?我可以成全。”

南宮舞天的目光如刀一樣的掃過來,“妾身不懂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