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時乾隆的臉色又是黑了一分,雖然沒有說話,卻依舊能夠感覺他的不爽。這不禁讓令妃和永琪同時青了幾分臉色,過了好半晌,令妃才小心的顫巍著道:“舒妃說的是。不過,建府需要些時間,去年臣妾就已經給五阿哥選好了址,但因為六阿哥府邸先動工,就錯開了些時間,如今也正在修建當中,算著日子也差不多快成了。”

如今的令妃有了十四阿哥,自然對永琪沒有那麼全心全意,但這藉口也是不錯的,同樣的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會有人特意用這個來找茬。不過,舒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少令妃的這兩件事兒,也會落下一個辦事不利的口舌,這對我來說,隨便就可以藉口收回權利。

倒是我現在還不想,所以就省了用這些來做文章。

不過這麼一會兒,某燕子是終於忍不住了,畢竟令妃和永琪對於她來說,都是最好的人,而這次因為她受到牽連,自然不能沒有義氣。如此就永琪一個不注意,她便有了開口的機會:“今天晚上的事兒,都是我的錯,舒妃,你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好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用不著這樣找令妃娘娘和五阿哥的麻煩。而且五阿哥在宮裡住得好好的……”

還沒有說完,令妃就捂住了某燕子的嘴,雖然只聽了半截,但那絕對是最大的把柄。要真讓她說起來,就是被潑了一身的墨水,全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尤其這會兒是最敏感的。

當然,永琪又是代替某燕子趕緊請罪,一堆的好話是不要錢的往外倒。而我是皺了皺眉,偏頭看了看有些幸災樂禍的舒妃,和鎖眉嘆息的乾隆。

還暗自研究了一下乾隆的表情,才想了想,猶豫了一番說道:“永琪,你說小燕子對宮裡的規矩還不懂,這點大家都知道。但,本宮倒是想要問問格格了,你這麼十多年來,在夏雨荷這個做孃的身邊,都是學了些什麼呢?”

現在,我就是想讓乾隆自己能夠懷疑出真相,看著這一群人一個個都是整天忽悠著乾隆,折騰來折騰去,我都替他有些悲哀了。畢竟是一朝帝王啊,難得的付出一份真感情,卻被人來來去去的利用,還毫無原則的被欺騙,這,皇帝真的是傻瓜麼?

我的問話一出,似乎大家,包括令妃都有了幾分興趣,唯獨永琪在一邊有些乾著急,畢竟這裡面他是知道前因後果。而經過上次那糊里糊塗的一頓問話後,就沒有人再提起小燕子過去的生活,所以這麼突然來一下,還將人給問茬了。

只見某燕子的氣焰一縮,眼神飄忽的看了乾隆幾眼,見沒有人吱聲才磨蹭的嘀咕道:“這……什麼意思?”

知道她在打馬虎眼,我也無所謂的笑了一下,本來這麼問就並不是想聽她的解釋,想來即便說得順暢都是假得不能再假,就我聽來完全沒有意義。而現下的目的就是想引起乾隆的自我思考,所以小燕子的答案一點都不重要。

因此面對某燕子的答非所問,還有轉移話題的嫌疑,我佯作不經意就扯了回來:“自然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難不成格格十多年的生活,你娘都不在你身邊麼?”

在身邊才見鬼了,我微微一笑,好戲般的看著某燕子瞬間的慌亂,還等著她故作鎮靜後的回答。小燕子夠聰明,但是我說話很隨意,也並不激烈,所以我覺得她至少一開始還不能醒悟如此的語言陷阱。沒有想過要將話全部套出來,但只要有蛛絲馬跡,那對話就是我勝利。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娘養了我十幾年,不然我也不會才到北京啊!”小燕子說得有些發急,但很是沒有底氣,言詞之間都是閃爍。

聞言,我笑容加大,恍然的道:“那你們娘倆還是獨居不成?”繼續下套……

“什麼居?”小燕子開始糊塗,看著永琪在一邊著急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得含糊的答道:“你究竟是想問什麼?我和我娘一起生活,見過的人不多,倒是在北京的時候,那個大雜院裡,有很多小孩老人,大家玩得開心!”

如此我在心下有些暗笑,欣賞般的看著某燕子的興奮解釋,似乎自認為找到了合適的理由。不過呢,我是從來不知道,某燕子也是這麼上道的,本來還以為得多多引導說話才行,卻不想這麼簡單她就直達點子上了,可以先贊一下。

“是麼?”我笑得更加的燦爛,好似又讓某燕子察覺到不妥,神情都是一陣的戒備。

“聽說,你在那個所謂的大雜院裡,都是會賣藝去照顧那些老人孤兒的?”我繼續問道,彷彿毫不經意。但具體的事兒自己心裡有譜,想來以夏雨荷的經歷,也不可能認識多少人。但大雜院的事,大家揣著明白。

小燕子越回答越有些心虛,幾次看著乾隆,有些楚楚可憐的求助,卻沒有得到答案,便只得磨蹭著回答我:“是……”這一刻,似乎她也學聰明瞭,話不再多說,就覺察著很忐忑吧!

不過到這一步已經夠了,我挑了挑眉就不可置否的道:“如此,你娘也不是沒有教你為人處事的不是?不然,你在宮外能夠尊敬老人,甚至不惜賣藝賺錢。那麼如今在宮裡,你怎麼就不懂得尊老愛幼,謙讓長者呢?”

“你可以罵純貴妃身邊的嬤嬤‘算哪根蔥’?也可以伸手打嬤嬤,難不成她們就算不得是老人了?還是說格格的標準是分類的?而且你口口聲聲說,‘奴才’也是人,值得別人尊重,卻對別宮的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到底是格格漱芳齋的奴才才是人呢?別宮的人就連奴才都不是?”

“如此說來,格格的手段還真是高明的,再不濟難道這是夏雨荷教你的?由著對皇上有怨氣,就讓你在皇宮便這麼折騰?那是尋常人家都知道長幼之序,可格格在才華橫溢的夏雨荷身邊成長了十幾年,就什麼都沒有學到,便學好了怎麼衝撞長輩之言麼?甚至是面對長輩都是大呼小叫,完全不放在眼裡的?”

我這一段不疾不徐的問話,也不輕不重,某燕子聽得光顧著生氣的啞口無言,卻是永琪和令妃知道這裡面的份量有多大。就連抬眼看著我的神情都蒼白得有些發抖,特別是令妃,剛才小燕子的一番話,涉及到了福家,就算是徹底將她綁死在了船上。所以她很清楚一旦某燕子的這些事兒落實,即便算不上犯罪,卻於她百害而無利。

不過,我是很耐心的準備等著某燕子的回答,這不管她說出什麼樣的答案,都於我無損。畢竟要不她抹黑自己,要麼就是夏雨荷的不是,最多就是轉移話題迴避著回答。

但是,不管是回答與否,夏雨荷在乾隆面前的份量都會因為這麼一段話而減少,我就看著以後這人怎麼老拿夏雨荷說事兒的?

乾隆是個有性情的人,卻也因此是多疑的皇帝,即使他不會想到這個格格是假的,也會開始懊惱夏雨荷的才情。這個不是我狠,連升天的人的聲譽都要毀上一下,而是誰叫夏雨荷的時運不濟,碰上某燕子來玷汙了名聲。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而且宮內外的對比如此明顯,由不得我拿來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