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當防禍從口出,回來了(第1/2頁)

作品:《戾王嗜妻如命

樂成帝的這份好心情也沒維持多長時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南方連綿大雨,造成大範圍的洪災,就算是做了準備工作,但是很多問題還是爆出來——堤壩決堤,更有好幾處,是去年才修整過的,撥下的幾百萬兩銀子就這麼打了水漂;開倉放糧,結果糧倉空空,一袋一袋的糧食竟是砂石加上稻草;官員不主持救災,不是包袱款款的攜帶加人逃跑,就是趁此機會中飽私囊,更有官員與商人勾結,哄抬物價,災難沒讓百姓家破人亡,都是他們讓無數人家妻離子散,賣兒賣女還是輕的,更有那易子而食的慘劇啊!

樂成帝雷霆震怒。

下旨摘了一大批人的烏紗,全部押解回京,而對於潛逃的官員,下達追捕令,一旦抓獲,就地格殺,連同家眷一個不留,而這些人不在任上的親人,也一同派遣人看管起來,待此事之後再一併落。很顯然,這些人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流放。

而那些有那個心思的,但還沒有采取實際行動之輩,見樂成帝如此的雷霆手段,只得偃旗息鼓,生怕小命不保,還連累一家老小。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最重要的幾處堤壩沒出問題,如若不然,後果簡直不敢想象。不過,之前下聖旨,責任到人,這人數終究是少了些,工作量大,加上上行未必下效,短時間裡,起到的作用還是有限。

而就在此時,樂成帝收到京城康親王呈上的摺子,在閉門思過期間,已經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此番南方水患,使得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心中萬分的痛心,又思及父皇為此事寢食難安,既然不能在父皇身邊盡孝,那麼願為父皇欽差,前往南方賑災,為父皇排憂解難、安民心,請父皇準允。

樂成帝在一陣沉默之後,在摺子上寫下了一個字準。

因為這些摺子都是直接送到樂成帝手上,而康親王在呈上摺子的過程中似乎是做了掩飾,等到睿親王等人知道此事的時候,已經蓋棺定論。

睿親王跟恭親王其實都在策劃此事,只是目前來看,事態嚴重,他們都有些怯意,要知道,現下的情況很容易引起暴亂,萬一撞上了,對於失去理智的人,沒什麼道理可言,說不定連小命都能搭進去,都說“千金之軀不坐危堂”,結果卻被認為沒威脅的那個搶了先。不是暫停一切差事,無召不得出府半步嗎,這才一個多月呢,就給放出來了?還安排了這麼重要的差事,父皇你果然是看我們不順眼吧?

不過,此番也給了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有機會莫遲疑;有威脅的人,即便是暫時的縮了起來,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否則你一不小心,他就可能翻身。

事已至此,他們也無力挽回,但是,事情也正如他們所憂心的那樣,如果李鴻熠遇到暴民,恰好還死了,那麼……此事,並非沒有運作的可能。

李鴻淵冷眼旁觀,此番水患,他的預估稍稍的出了點問題,他安排的那些人,雖然把守在重要的位置,可還是低估了下面那些人陽奉陰違的本事,因此,最終的禍患,已經在他預算之外,就算比前世好了很多,可他還是不滿意,因此這段時間都是低氣壓,然而,除了少數的人,誰都不知道,又是什麼事兒,惹這位活閻王不高興了。

其他同樣不高興的人,卻不敢在他面前拉下臉,不爽還不能表現出來,別提多憋屈。

對於他們私底下的爭鬥,李鴻淵不用查都能猜得到,事實上,他們想要弄死李鴻熠,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李鴻淵沒啥意見,那些兄弟們的命,與他無關,在他看來,其實也不值錢,不過,李鴻熠真死了,明面上的平衡可就是打破了,別以為還有個老四與之抗衡,就李鴻銘的手段,沒了一個有權勢的長兄在上面壓著,他能乾脆利索的將其他稍有點威脅的兄弟收拾了,以奠定他絕對儲君的地位。

不過,說起來簡單,李鴻熠卻不是那麼好殺的,且不說有一個皇后在那裡為他出謀劃策,樂成帝也會為之保駕護航,到了樂成帝現在這個年齡,想要看到他們兄友弟恭,一大家子和和樂樂,他想要維持表面的平和,不代表他就半點不知道暗中的危機,明知此番出行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危險性,定然會加派人手。

說什麼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那其實就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如果有個當皇帝的老子,便是犯了事兒,那也是一句話的事兒,即便是為了給出一個所謂的交代,隨便找個人頂罪就是了,即便是斬示眾,說又能知道,那被砍了腦袋的人又是誰?躲過了那一陣兒,回頭又能胡天胡地,因此,說白了,達官貴人的命很值錢,皇子皇孫命更值錢,每個皇帝嘴巴里喊著視民如子,實際上,他兒子的一條命,大概比那些平民的千條萬條,甚至十萬條都更重要。或許,在樂成帝的旨意中,就有一條遇到暴民,就地剿殺的命令。

李鴻淵此生的執念只有靖婉,江山的話,應該只是順帶,是為靖婉撐起一片天的工具,對那個位置,還沒那麼急不可待,甚至有點可有可無,只要不是他某個兄弟坐在上面,讓他受到威脅,他老子再多坐幾年,甚至比他前世時更長久也無所謂。

帶著這樣的一份心態,李鴻淵也決定小小的幫一把,當然,別指望他會派人保護,最多就是給南邊的人下點指示,如果遇到生命危險,能拉就拉一把,沒啥危險的時候就給他搗搗亂,不過,要是老天都要他的命,那也只能那樣了。

南方的水患嚴峻,在避暑行宮內外的人自然也就沒了玩樂的心思,當然了,這很大程度上其實是做給樂成帝看的,這個時候還花錢如流水的享樂,鐵定會被狠削一頓。

因為相隔太遠,這些人大概也就聽過水患這個詞兒,從來就不知道這水太多的時候,有多恐怖,造成的破壞性有多大。沒親身感受過,沒見過,其實很難想象那種什麼都毀於一旦的場景,尤其是那些深閨的姑娘們,耽於享樂的紈絝子弟們,說不定還要說抱怨兩聲,因為一群賤民,擾亂了他們的生活。

可是靖婉知道那場景,便是今生沒見過,在前世,電視上看了不少,也曾親身體驗過,雖然沒有遭遇那大洪災降臨的最危險時候,卻見到成片的房屋被淹沒,本是欣欣向榮的景象被一片汪洋所取代,本是生命之源的水,成了吞噬一切的兇獸。

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辛辛苦苦奮鬥來的一切就此消亡。前世的時候,倖存者還能得到安置,說句不好聽的,原本混吃等死的人,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過上好日子,但是那些失去至親的痛呢?可是當下的那些難民呢,他們又當如何?說不得有一個破棚子暫時住著,有一碗摻了砂石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喝,已經算是萬幸……

想到那些場景,靖婉怔怔的有些出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角竟是悄無聲息的滑下了眼淚。與她坐在一起閒話的孫宜嘉嚇了一跳,“婉妹妹這是怎麼了?”

靖婉回了神,這才覺自己竟然哭了,忙用帕子擦掉淚水,笑了笑,“我沒事。”

“沒事怎麼會好端端的哭了呢?”孫宜嘉有點憂心。

“只是聽祖父說,水患範圍太大,幾十萬人無家可歸,又不知道會死去多少,難免就有點傷懷。”靖婉低頭喝著水,情緒略帶點低落的說道。

“婉妹妹一向都是個心軟心善的,聽到這些難免傷感,可是,這種事我們也無可奈何,你莫太憂心,傷了心神可就不好了。”孫宜嘉勸慰道。

靖婉抬頭看著她,有點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她還不是悲天憫人的聖人,事實上,不過是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看來,這不管什麼時候,這“謊話”都不能亂說,絕對能“害人害己”。“不知道會不會提前回京?”

“不知道呢,若是事態實在太嚴重,需要聖上坐鎮京師更方便各方面的調動,應該就會提前回去,若是聖上的旨意暢行無阻,在京城沒出什麼紕漏,在行宮裡應該也是一樣的。因為苦夏,從有記憶開始,基本每年都會到這裡來避暑,不知道是不是幸運,還沒遇到過在這兩個月期間生什麼大事而導致提前回京的情況呢。”孫宜嘉輕聲說道。

“照嫂子這麼說,我就是倒黴,這頭一年來這裡,就遇到了大事兒?”

“胡說什麼呢,”孫宜嘉有些嚴厲的一聲呵斥,然後伸手去擰她,“你這嘴,怎麼就不好好的管住了,什麼都亂說,這種時候,這類似的話尤其的忌諱,讓人聽去了,如果胡亂的傳兩句,說不定就能將水患的事情扣你腦袋上,到時候拉你去祭天,以平天怒。別說是我危言聳聽,這種事不是沒生過。”

“嫂子,我錯了,真錯了,不敢亂說了。”靖婉趕緊求饒。她也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妥,當下世人就信這些。

而孫宜嘉說的事情,靖婉也知道點,小的時候,祖母告訴她聽的,其實還就生在啟元開國不久。那件事起因也就是一句隨口似玩笑的話,最後卻鬧得很大。不過,之所以會造成那樣的結果,還是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的。

太祖皇帝江山還未全然穩定,恰好生了大地動,正是遇到大範圍選秀的時候,而地動的地方,就只有那麼一個女子,才壓群雄,豔蓋群芳,論資格身份,最多就是一宮女子,結果就因為太出挑,破格成了秀女,初入宮廷的時候就被太祖皇帝無意間“一見傾心”,不過短短几日,宮廷內外幾乎都知道了這個女子的存在,而且還沒最終確定,太祖皇帝的賞賜就大把大把的,這麼一個人絕對是大威脅。

而後就生了地動,那女子不過是憂心家人,一句“怎麼才離開就地動了呢”,就成了她悲慘命運的開端,有人就抓住了這句話,說她是九天玄女,時候到了就該回歸天上,結果老天來帶她回去的時候,現她離了故土,不知去向,於是降下雷霆之怒,只有將她送上天,這場災難才會平息。

多麼可笑而不靠譜的言論,可是偏偏就越演越烈,在有心人的操控下,知道的人越來越多,而相信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有萬民祈願書上陳太祖皇帝,請求將玄女送上天。不管太祖皇帝多憤怒,多少不捨,在那種壓力下,他沒得選擇。

於是,進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祭天儀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玄女”被活活的燒死。

雖說這件事是有心算無心,那女子威脅到太多人的利益,在那些人眼裡,簡直就是不除不快,就算是沒她這句話,怕是也會有人強行的栽她頭上,但也能充分的說明“禍從口出”,畢竟她一句話,為某人些人省了不少麻煩。

現在也是特殊時候,一個不好,這件事就會被算到樂成帝頭上,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要下“罪己詔”,如果有個人來給他頂鍋,他還是很樂意的。雖然這件事,非要硬生生的跟靖婉扯到一起,確實很牽強。

可這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旦生了,真的就很難控制。

靖婉選擇默默的閉嘴。

而就在此時,駱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來請她二人前去主院。

孫宜嘉的肚子已經過了三個月,雖然因為她孃的關係差一點流產,後來小心的養護,到現在,總算時候穩當了,不必再那麼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