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胎動(第2/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我還在思考,但是,思考本身,已經不再是自願。而充滿了一種強制感。思維混亂,頭痛欲裂,不斷有莫名資訊冒出。糾結在一起,形成一團無法確認的亂碼和馬賽克般的冗餘。過了好一陣,這樣的情況才漸漸緩和下來。

我似乎明白了許多,但又有更多的不解,而我也同時知道,這種不解永遠不可能解開,因為,它並非是固定在某一個未知的位置上,等待著已知之圓將其囊括。而好似不斷朝著已知之圓相反的方向移動。它的位置,和已知之圓的相對距離。是一種概念上無法縮短的絕對差距,這種絕對差距和任何思想和有智所產生的理論毫無關係。

即便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無法思考,但我卻覺得,自己似乎觸控到了某些真相。

我連滾帶爬,攀著桌子想要站起來,卻連同桌子一起翻倒在地。桌子上的紙筆滾到我的面前,我覺得自己抓住了一絲希望。

我猛然伸手,抓住紙筆,用顫抖的筆,寫下彷彿源自本能,而不被思維控制的文字。我眼皮沉重,即將於痛苦中昏迷,我甚至不確定,當自己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否還能看懂這些文字,又是否可以記住,自己到底寫下了什麼。但在這一刻,我決定依從這個本能,記錄下這些可能是“真相”的東西。

在即將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所記錄下來的這些東西,有什麼正面或負面的意義嗎?

然後,一個聲音給出答案沒有任何意義。

我墜入深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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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聲音,有人在遠處走來走去,腳步聲讓我感到煩躁和刺耳。於是我睜開眼睛。

消毒水的味道直衝鼻端,我就像是大病一場,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硬骨頭,而我卻又能在第一時間認知到,這並非是身體的虛弱,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虛弱。並非是沒有活動的氣力,也並非骨質稀鬆,而僅僅是腦海中,不具備活躍的思維和想要活動的意識。我勉力抬起手,意識本身,似乎仍舊很抗拒這微小的動作。

手臂上插著針管,點滴的藥瓶懸掛在左上,轉頭就能看到。然後,我又聽到了一些檢測儀器的滴滴聲。

我嘗試去思考,但是,一種強烈的撕裂感立刻傳來,緊接著,是一大堆明明存在,卻無法用語言來描述,而且混亂不堪的資訊,一下子從腦海中翻滾起來。感受到這些資訊,反而令人更加噁心了。

我想吐,但沒有什麼好吐的,肚子裡空空如也。

我想平靜下來,可是,一旦嘗試思考,思維裡的這些雜亂的資訊就不斷浮現,阻塞著任何邏輯化的渠道。

我嘗試了幾次,最後還是放棄了。可是,沒有思考的時候,卻能聽到嬰兒的哭聲,以及女人的歌聲。

我想起了“江”,想起了“病毒”,但是,只有這個名字,而並不更多包含其意義。

就這麼過了一會,我這緩慢而臃腫的意識,才認知到,自己還活著,而且是躺在一處病房中。緊接著,更多有序的情報,如同泉水一樣,流淌在乾涸的腦幹上。我想起自己的名字,高川。想起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我在不知道多長時間前,遭遇了一些可怕而瘋狂的事情,甚至於,自己正下意識抗拒想起,因為,那會讓此時虛弱不堪的自己徹底崩潰。

並非是因為絕望而崩潰,而是從思維、意識、認知和人格層面上,被一種可怕的資訊強行撕裂。

而這些極為危險的東西,此時此刻,正掩埋在腦海的深處。

與此同時,我又莫名生出這樣的一種感覺認知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就在我試圖往下想的時候,又一股突然冒出的凌亂的思維,攪亂了剛剛構成秩序的思考。

我覺得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這種覺得,比過去的每一次都更加強烈而真實。

半晌後,我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現在,這些腳步聲不那麼讓人煩躁了,不過,新來的腳步聲,明顯是要到我這兒來。在我去猜測門外之人的樣子前,我已經“看”到了她。那並非是肉眼的觀察,而更像是腦海中突然就產生了這麼一個認知。

是阮黎醫生。

這樣的想法產生的時候,關於阮黎醫生的一切,也徐徐在腦海中復甦。

阮黎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夾著一卷檔案,走進病院中。她似乎沒想到我已經醒來,和我的目光對上時,微微愣了一下,但眼中很快就浮現欣喜和關切,之後又恢復到一貫的平靜。她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審視了我好一陣,才對我說“感覺如何?阿川。”

我勉強笑了笑,問“我這是怎麼回事?”從感覺上來說,我覺得自己知道生了什麼,但是有一種力量,阻止我就此確認自己所認為的真相。

“藥物的副作用。”阮黎醫生的語氣有些生硬,充滿了不滿,但又沒有特別宣洩出來的意思,“現在已經證明,新藥出現這種副作用的機率,將近百分之五十,而對於你們幾個例診病人來說,幾乎百分之百。幸好,你的體質對這種副作用有很強的適應性,這倒是不幸中的大幸,讓人有些意外的驚喜。到你醒來為止,七名例診病人中,已經確認四人死亡,一人陷入重度昏迷狀態——”她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才下定決心,對我說“昏迷的那個病人,是瑪索。”

我無法思考,但卻又一股萬幸的情感,充塞在胸膛裡。

“只是昏迷,還不算死亡。”我說。

“的確,產生副作用的病人,只有你的情況比較好。”阮黎醫生點點頭,說“不過,瑪索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就是……無法醒過來。”

對這樣的情況,我覺得自己似乎早有準備,所以,才能以這種平靜的心情接受。

“不是還有一個例診病人還活著嗎?”我問到。

“那是唯一一個暫時還沒有出現副作用的例子。”阮黎醫生說“但我認為,如果不採取進一步的用藥,副作用的生也必不可免。例診病人服藥後出現副作用的時間各有長短,大概是個人體質的適應性不同所導致。不過,也有這麼一種觀點,只要產生副作用,並存活下來,就必然不會再產生類似的副作用。”

“就像是感冒一樣,好轉了就會增加抵抗性?”我問。

阮黎醫生只是不屑一笑,像是在嘲諷什麼。

“別想得這麼好,阿川。那些人天真,你可不要學習。”阮黎醫生說“不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下一次,你的用藥將由我全權負責,我已經爭取到這個許可權。”

“是因為例診病人死得太多了嗎?”我不由得笑起來,“研討會那邊也要做出讓步?”

“你不需要想這些東西。安心養病就好。”

這麼說著,她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將檔案從檔案袋中取出,對我說“在你昏迷前,你又記錄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你還記得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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