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5章 病院中(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我又一次離開居民區,沿途清除了那些離開林區的怪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些怪異的外模似乎逐漸再朝擬人的方向變化,一部分在祭臺處遭遇的非人形怪異,出現了類似人類肢體的結構,我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同一類怪異,但它們明顯在外表上有極大的相似點,而唯一不相同的地方,正在於有沒有擬人的肢體——這些看似手或腳的部分,就如同長岔了的枝椏,就這麼突兀地接駁在那非人而臃腫的肢體上,雖然不斷舞動,卻又沒有任何傷害力,只是充滿了違和感,讓它不自然的外型越讓人作嘔。

我無法定位當前的居民區於整個半島的位置,我甚至僅僅是在猜測,這個噩夢的地形是根據半島的地形構成的,但另一方面,我並沒有在半島上看到過遠方那座高塔的影像,我懷疑那就是如我這樣的“外鄉人”在這個噩夢中建造的,別有目的的建築。

正因為當前比較醒目的座標,只有居民期間和高塔,所以我也比較傾向於沿著兩點一線,逐步擴大自己的活動範圍。當前出現的怪異,即便在此時,我自認為屬於“封印”狀態的時候,也比過去遭遇的大部分“惡魔”更弱,也並非每一個都體現出強烈的攻擊性,而根據我的觀察,導致其弱小的原因,大部分在於,它們某一方面的優點太過突出,就像是將整體能力的平衡性,進行了一種偏向性的調節,而讓它們在特定的能力和狀態下有不錯的表現。反而言之,只要脫離它們擅長的範圍。就全都是弱點。

皮粗肉厚的傢伙,其移動度就會慢得令人指。而擅長用肢體攻擊的,也絕對不會突然就噴出火焰和毒液。度快的,其身體就如同玻璃製造的一般,似乎一碰就碎——當然。僅僅對我而言,它們是這個樣子,如果它們的對手是普通人,自身的優點足以彌補缺陷,甚至於,它們所表現出來的缺陷。已經過了普通人的平均水準。

不過,只要不無死角的全方位攻擊,或者擁有一定程度的自愈能力,亦或者擁有足夠強力的負面影響力,這些怪異自然不可能是我的對手。哪怕在這種“被封印”的感覺下。魔紋力量的使用變得十分艱澀,連鎖判定明顯被削弱不少,但掠能的“相對快”特性似乎並沒有任何變化。哪怕是被最為敏捷的怪異偷襲,只要它撲入連鎖判定的感知範圍,哪怕眨眼間,就已經抵達頸邊,我也仍舊可以使用掠避開這致命的一擊——向一旁跳開,或者乾脆就地一滾之類。完全沒有那種千鈞一的感覺,哪怕是看起來最驚險的時候,致命的攻擊幾乎貼上了肌膚。於我的感覺中,用以做出反應的時間彷彿還是很充足。

閃避,翻滾,這些過程,都是需要花費時間的,而我並不覺得。這個過程消耗的時間,有比那些度奇怪的怪異更少。但偏偏在我做出反應的時候。對方和我僅差的那一線距離,就如同咫尺天涯一般。我總是能在最後一刻避開它們。然後進行反擊。

手弩也好,勾繩也好,長刀也好,每一種工具,無論它的原來用途是不是攻擊,我都能自然而然將它們當成武器使用,本能就能揮它們各自的特效。看起來激烈而緊湊的動作對我來說,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而這些工具,在使用的時候,也如同手腳一樣輕靈。

我轉身,利用樹木和大石做掩體,俯下身,悄無聲息地靠近剛剛動攻擊的怪異,而它們就這麼愚笨的,沒有任何警覺性地,茫然地四下掃視,而在它找到我的同時,我也已經來到動攻擊的最佳距離,直接斬掉了它的腦袋——有時是肢體,有時是胸膛,總之,這些怪異都擁有那麼一些“核心”,就如同人類的心臟和大腦營養,貫穿和斬出之後,它們就會頹然倒地,化作飛灰,再被魔紋吸入成為養料。

這個時候,我自認度不是最好的,但是,卻又一種真實的行動感。就像是我踏踏實實地踩在地面上,用自己可以理解得方式,一點點地,不快但足夠精確地肢解敵人。而在過去,每當我使用掠,嘗試以“光”為參照物,以達到一個乎自己認知的極限度時,其感覺比現在還要空虛。彷彿所謂的“比光更快,比意識更快”都不過是一些自欺欺人的情況。

我一直都覺得,利用掠的特性,選擇那些不正常的度參照物,不是什麼好主意。當自身的度過在理論上可以理解得極限,我就感覺到,那是不是一種虛假而充滿了副作用的情況。一兩次使用,或許可以抑制住那種不真切的感受,但是假設自己去頻繁使用的話,卻又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在進入這個噩夢之前,我在使用掠能的時候,一直都是抑制自己,儘可能不去做到所謂的“最好”。因為,那個“最好”的程度,實在讓人心生不安,無法理解用光做參照物,就可以比光更快?以意識為參照物,就可以比“意識”更快?是不是有點扯呢?但是,另一方面,我的確是可以做到的,在過去的戰鬥中,也已經嘗試過,而且,並沒有感受到存在任何後遺症。

或許,我真的可以毫無顧忌地,每一次都做到比“光”更快,比“意識”更快,但我一直都下意識排斥了這樣的行為,以至於,哪怕是狀態最好的時候,也從未在林場揮上,抵達過自身的極限。

如今面對比“惡魔”還弱的怪異,當然更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我並不否認,未來的怪異有可能在多方作用下,一步步變得強大而古怪可能,但至少現在,它們在我面前。仍舊是是予奪予取。

在祭臺上眺望高塔,感覺似乎不算很遠,但實際前往的時候,才能感受,它確實要比我所想象的更遠。途中我歇息了一次。整理身上的灰石和裝備。灰石的大量存在,讓我切實感受到便捷——對自身的治療,對外物包括武器的改造,基本行都能用灰石的力量來完成。每當這些灰石的力量諸如到武器和道具中的時候,我也總能感覺到,有一種力量侵蝕著身體。和魔紋相呼應,並被額頭的烙印排斥著。我清晰感受到了,額頭的烙印總會有失去作用的時候,我越是殺戮怪異,越是從它們的屍體中提取灰霧和灰石進行使用。這種感覺就會越清晰而強烈,就如同一道不斷閃爍旋轉的警告紅光。

我擦拭刀刃,看著天空彷彿日月般,正不斷朝下沉的巨型球體,一邊回想和分析這段時間所得到的情報。我不覺得,自己可以從中得出一個完全正確且完全肯定的答案,只是,這麼思考已經成為一種本能。哪怕是在戰鬥的時候。我的思維也仍舊會不時脫離當下的戰鬥。可即便我想得太多,而且,是不得不去想這麼多。但這樣的狀態卻從來沒有一次打擾睡眠。

過去的末日幻境還好,而在復甦之後,我每一次睡下,都無法進入深眠的狀態。我總是會做夢,而偏偏這些夢境無比逼真,有一大堆陰謀。一大堆特殊情況,等著我去解決。這次也一樣。我當然不自願墜入這個噩夢的,但既然碰到了。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乖乖地在一個地方隱蔽等待,直到徹底甦醒。

甦醒的時候,需要和“神秘”戰鬥,就連睡著了,也還要繼續和“神秘”戰鬥。夢和現實,在感受中,充滿了矛盾卻深刻的連繫,而這種連繫總會給人帶來不好的預感,可偏偏在大多數時候,那些最惡劣的預感總會成真。

我一直假設自己是個冷漠的人,但反覆翻看自己的日記,卻看不出冷漠到底體現在什麼地方。而故事中的“高川”,也總是自討苦吃,宛如精神病人一樣囈語,而去堅信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事情。是的,我不覺得,故事中的自己,那個“高川”是一個正常人,就連故事本身,也足夠晦澀而荒謬,從正常觀念來說,根本就只是杜撰失敗的產物,可偏偏,這就是我寫下的東西,也是我正在面臨的情況。

無論翻閱多少次,我都無法從中找出“更好更正確”的路線,那些已經經歷的事情,哪怕帶著記憶回到過去,也不像是可以透過不同的選擇,令其變得更好。一種極為強烈的命運感,充斥在那荒謬的故事中,只會讓人充分意識到,主導這一切的,到底是怎樣一種,完全乎人類想象力範疇的東西。

那東西,的確和人們自己所設定的“神明”和“魔鬼”是不相同。人類設定的東西,哪怕是為了表述對方的強大,而營造一種悲觀的思想,也總會在這樣的一個強大之物身上,下意識暗藏一些“可以讓人類戰勝它”的弱點或特性。即便在被稱之為“對人類毫無興趣,而遠人類想象”的克蘇魯神秘體系中,那些混沌的邪神,就算被描述為“一直在沉睡,一旦醒來,就是一場災難”,其也總是在沉睡,偶爾產生的恐怖,也往往會在一段時間後,就重新被人類壓制回“沉睡”的狀態。

是的,哪怕在描述“對未知的恐懼”時,人類在自己所設想的世界,所設想的怪物裡,也總是天然具備一種絕經翻身的優勢。即便是最糟糕的時候,也往往有“上帝的歸上帝,人類的歸人類”這樣的信念。

然而,我從自己的故事中,卻看不到這樣的東西——那些看到了危機而行動起來的人們,堅信自己可以度過難關,拯救世界的人們,僅僅是不得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這些事情”,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可能正走向失敗,也強行去相信,自己可以擺脫這種困境。我並不是認為,這樣的信念不正確,毫無道理,僅僅是覺得,正是這樣的信念,才側面體現出那種殘酷的絕境,是多麼的難以撼動。

所有在掙扎的人,越是充滿了陽光,充滿了剛毅和努力。就越是會在讓人感到失敗時的痛苦和無助。

這個冥冥中隱約可見的“劇本”,對所有試圖掙扎的人來說,都是糟糕至極。但是,這些閃耀著自身光芒的人們,為了自己的信念努力拼搏的人們。卻又的確是“劇本”不必可少的成份。他們讓“劇本”變得精彩,有所昇華,而不至於成為一個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從頭到尾的爛故事。

正因為感受到這一點,我才越來越相信。這個故事的主角,是“飛蟲”,而不是“人類”。而“人類”滿意或不滿意,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為。他們就像是為了這個故事才誕生的,一旦脫離這個故事,“人類”就沒有了存在的基礎和理由。

在這裡,沒有天賦人權,人生來,也不是為了開拓進取,去尋找自己的使命。人生來有責,而這個責。僅僅是為了完成一個“劇本”,扮演一個“角色”。

這是多麼悲觀的思緒呀!我清醒過來,搖搖頭。繼續將自己所想到的,所經歷的,編撰續寫著“高川”的故事。我知道,這裡只是一個噩夢,但是,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在這裡寫下的東西,會不會出現在醒來後的日記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