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阮黎的真相(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阮黎醫生對我說了什麼?在下船的時候,我仍舊這麼想著,在我心中殘留的情緒,不是驚愕和意外,正因為知道阮黎醫生是特殊的,所以在面對她的時候,已經對她的言行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是這麼認為的,但同樣的話,在不同的情況下說出來,給我的感覺卻並不一樣。

我對中繼器的瞭解不多,對中繼器世界久經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也只能依靠自己的情報進行猜測,卻沒有一個絕對的定論。當我的身份從末日幻境的高川轉變為中繼器世界的高川時,生在自己身上,以及自己親身體會到的,在身份上的多層次關聯,已經讓人感到十分不解了。即便如此,我仍舊按照自己的認知,強行去解釋這些情況。

在這個中繼器世界裡,阮黎醫生眼中的我,和我對自己的認知,是截然不同的,假定在我進入這個中繼器世界之前,這個中繼器世界中同樣存在高川,那麼,阮黎醫生對我的認知,一定是從這個高川身上延伸而來的吧。然而,在我進入這個中繼器世界的前後,兩個“高川”的存在之間,到底又有怎樣的聯絡呢?

我的答案是中繼器世界依附於末日幻境而存在,就如同末日幻境依附於病院現實。雖然“末日幻境依附於病院現實,病院現實才是真正的現實”這個結論,在我個人看來,仍舊在細節上,有許多不能肯定的地方,我沒有仔細尋找到底是哪些細節讓我產生這些不確定的感覺,但有一種很深的情緒,讓我即便在行動上,將自己放在“病院現實”的高度。也無法在心理上,完全篤信那就是“真正的現實”,也無法完全篤信“末日幻境是基於病院現實的存在才能存在”。

是的。哪怕行動和思維,都明顯趨向於這個結論。而且,以這個結論為立足點,也能讓目的性變得更強,讓行動變得更有條理,至少在應對“末日程序”的時候,“病院現實是真正的現實”這一立足點,讓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正在生的神秘事件,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擁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充滿責任感和可能性的。

即便如此,在我的內心深處,一直有這麼一個聲音,那是我被最終兵器殺死,於病院現實中醒來時,就已經深深烙印下來的聲音這個無論如何都充滿了真實感的病院,真的是現實嗎?而不是自身涉入末日程序後,被波及的某種嚴重的神秘事態?

“病毒”的概念,是在病院現實得知的。在病院中。許多資料重新定義了“末日幻境”這個世界。同時,也將我和真江、咲夜、八景、瑪索、桃樂絲、系色這些人的身份、經歷和關係重新定義了。它幾乎顛覆了我在過去那個末日幻境中的大部分認知,但同時。也帶來了一些看似說得通的解釋。正是這些解釋和視角,讓我不得不去相信,病院現實就是真正的現實。

可是,如果它不是呢?

如果,我最初於病院現實中醒來時,所產生的那種不信任感,才是真實的話……

如今,已經很難想象,從這樣的假設出。自己的生活會變得怎樣,然而。這樣的疑慮的確是存在的。

病院現實帶來的資訊量太過巨大,對我在末日幻境中誕生成長十多年所獲得的資訊。以及由這些資訊構成的世界觀,都受到了極為嚴重的衝擊。可是,在病院現實裡死亡,在這個末日幻境中復甦的時候,有一點我始終無法忘記

——在病院現實裡,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病院之外的世界。

回到病院現實的那段時光,讓我飽嘗痛苦,時間雖然短暫,但因為經歷了十分複雜的事情,所以,應該是有了一定的成長吧。然而,我的所有活動範圍和認知範圍,都被病院本身約束了。

病院是位於某片海域中的孤島,外部的資訊,基本上被海洋隔絕,而病院本身就是以“絕密研究”的概念建立的,所以,在封鎖資訊方面向來不會鬆懈。甚至於,我連病院的名字都不知曉,大家僅僅用“病院”來稱呼自己所在的地方,可那明顯不是名字,而僅僅是一個代號而已。

正如“病毒”沒有名字,“病院”也似乎沒有名字,它們更像是一種概念。雖然“病毒”很可怕,但是,倘若沒有“病院”的報告,我大概永遠都不知道“病毒”這個概念吧。然而,這樣的“病院”概念,其囊括的範圍,是很狹小的,僅僅是一個充滿了古怪的島嶼而已。

島嶼外是怎樣的?島嶼外,是否還存在人類和6地?從“病院”本身的活動,似乎可以認為,島嶼外的世界是存在的。

然而,有一點必須提到儘管“病院”聲稱對“病人”進行收集和管理,我也的確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病人”減少的跡象,也從不缺乏人體實驗品,然而,我卻從來都無法區分,哪些是新來的病人,也沒有真正親眼看到過“病人”被送至島嶼的情況。

還有,我對自己“過去”的認知,一直處於幻覺和記憶互動閃現的狀態,有許多資訊,是在身邊不適時憑空浮現的,也有一部分資訊,是從“病院”的報告中得知的。然而,正因為幻覺出現得太過頻繁,而導致記憶不太清晰。在心理學方面,“記憶失真”並不是什麼罕見的情況。我一直在想,自己真的可以確定,自己得知的情報,以及腦海中不斷浮現和重組的記憶,真的一點都沒有“失真”的情況嗎?

“高川”的人格分裂,以及我自己的死亡和復甦,這些情況又是否可以找到一些確切而真實的證據呢?

很遺憾,沒有,我對自己的認知,不存在一個絕對真實而正確的基礎。

當我無法篤信“病院現實”的時候,“病院現實”所帶來的資訊也同樣存在瑕疵。

然而,末日幻境的末日程序。以及那些刺激卻有些不真切的神秘事件,也同樣更像是一種黑暗成人童話般的幻想故事。

我甚至不需要去多做修飾,寫入日記之中。就完全可以被阮黎醫生這樣的人當作是幻想小說看待。

對我來說,“末日幻境”和“病院現實”就是這麼一種相互依存的關係。但暫且看來,“末日幻境”的依附性更強。但是,當我在末日幻境之中,現了“中繼器世界”,並親身體驗到,“中繼器世界”和“末日幻境”以及“病院現實”的關聯時,“中繼器世界”、“末日幻境”和“病院現實”三者之間的關係,就變得無比複雜起來。

阮黎醫生的存在。讓我在嘗試接受“中繼器世界是構成末日幻境的一部分資訊的繼承和重組,只有依託於末日幻境才能存在”這個結論的同時,也讓我不得不懷疑,這種依附性到底有多強。因為,在這個中繼器世界裡,不僅僅世界資訊的完整度不遜色於末日幻境,而且,在我代入這個世界的“高川”之前,這個世界的“高川”就存在了,以及。“高川”之外的其他人,也是存在著,生活著。和末日幻境中的他們,有許多明顯的差別,但整個人生也同樣具備完整性。

正因為完整而充滿條理,彷彿一切皆有起因,一切變化都有所條理,所以這個中繼器世界很真實——在神秘擴散之前,甚至比末日幻境還要真實,和“病院現實”給我的真實感不相上下。

我在這個中繼器世界中的體驗,雖然不如最初進入“病院現實”時。給自己的世界觀的衝擊那麼大,但是。不可否認,衝擊仍舊是存在的。

哪怕我以“病院現實”為立足點。去觀測這個中繼器世界的阮黎醫生時,也可以設身處地,從她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中繼器世界範圍之外的自己,進而可以理解她的大部分態度和話語。理論上,不會因為她說“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這樣的話而動搖。

但實際上,衝擊仍舊產生了。

這個中繼器世界的真實感和完整性,在阮黎醫生的話語中,進一步得到補完,現在,似乎已經可以用它為立足點,去看待“末日幻境”和“病院現實”了,而且,正因為阮黎醫生不受到神秘干涉的特殊性,以及她自身對待“神秘”的態度的堅持,讓這個中繼器世界在她的身上,體現出更多的合理性和真實性。

“真正經歷過一些非常奇妙的事情的,是我,而不是你,阿川。”

“我和你說過,但你忘記了,你故事中的末日真理教三巨頭之一的原型,就是我的家族,現在,則只剩下我一個人。”

“原型也許很奇妙詭譎,但絕非是神秘的,這個世界很現實的,阿川,不存在能力。‘樂園’和‘白色克勞迪婭’,就是奇妙卻不神秘的體現,它是你的故事中,唯一最接近現實的東西。”

阮黎醫生的這些話,一直哪怕在一個多小時後,仍舊迴盪在我的腦海中。無論是我,還是在我之前的高川,對阮黎醫生的認知,在這些話面前,都顯得十分蒼白,甚至讓我覺得,其實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阮黎醫生這個人。